岩山部落的田地里,青铜犁铧翻出的黑土泛着油光,粟苗绿油油地铺满河岸,族人们弯腰除草时,脸上多了几分丰收的期待。议事会的木屋里,岩山、黑石、沼栖的代表围坐在一起,对着贡献点记录板争论——虽然偶有分歧,却再没人提“出身”二字,制度的齿轮慢慢咬合。
可平静的表象下,暗流从未停止。巨木的商队又来了,护卫们的目光总在围墙的箭孔和战士的铜器上打转,交易时话里有话:“听说你们的‘南方山谷’产出不错,要不要巨木派些人帮忙看管?”;南方传来消息,“岩山之狼”抢了偏远部落的盐仓,却没留下任何能追踪的痕迹,只在现场刻了个歪歪扭扭的“岩”字,把恶名牢牢扣在岩山头上;逐风者的信使还带来个模糊的传说——极北的“雪眼”族群,能造“冰铁”武器,最近在冰原边缘清理小部落,像在找什么东西。
林岩站在围墙上,望着北方的密林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青铜短剑。巨木的试探、狩的搅局、雪眼的传说,像三根细线,在他心头越拉越紧。
一个暴雨夜,巡逻队的哨声突然响起。围墙下,一个浑身是泥的男人蜷缩着,身上的兽皮被划得破烂,伤口渗着血,手里紧紧攥着柄嵌着白色金属片的骨刃。他自称“冰砾”,来自靠近冰原的“霜痕部落”。
“雪眼……雪眼的人杀来了。”冰砾喝着热粥,声音还在发抖,“他们穿白色的衣服,跑起来像影子,武器能劈开冻土,我们部落……就剩我一个了。”他说雪眼的人没抢东西,只反复问“星铁”在哪,可霜痕部落从没听过这东西。
林岩盯着冰砾手里的骨刃——白色金属片不是锡,光泽更冷,工艺也更精细,和之前“雪眼”留下的水晶薄片一样,透着不属于南方部落的技术力。“星铁”?是陨铁,还是某种稀有矿物?雪眼的目标,到底是什么?
他让星安排冰砾养伤,心里却警铃大作:雪眼不再是远处的传说,他们已经开始行动,而岩山,很可能也在他们的“清理”名单上。
冰砾带来的恐慌还没散去,更坏的消息就砸了过来——去锡石谷送补给的队伍,在半路被伏击了!
逃回来的战士浑身是血,手里的铜矛断了半截:“是巨木的人!他们用的是巨木的石斧,还有……还有青铜武器!虽然比我们的粗糙,可真能劈断木盾!”
整个部落瞬间炸了锅。巨木不仅撕破脸动手,还学会了铸青铜!林岩攥紧拳头——肯定是之前贸易时,巨木通过铜器反向摸索,甚至可能抓了岩山流落在外的工匠!技术优势被打破,巨木的威胁从“潜在”变成了“致命”。
磐把青铜剑往石桌上一砸,剑刃震得石屑飞溅:“我带兄弟们去踏平他们的伏击点!让他们知道,学个半吊子青铜技术,也敢来惹岩山!”
议事会的气氛凝重到极点。巨木在南,雪眼在北,岩山被夹在中间,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。
林岩沉默良久,突然开口,声音冷静却带着决绝:“不能等巨木打上门。我们主动出击,但不打他们的主寨——就打伏击我们的那支队伍!毁了他们的青铜武器,抓他们的工匠,让巨木知道,就算他们会铸青铜,也赢不了我们!”
他看向磐:“集结所有能打的战士,带上全部弩箭和最好的青铜武器,明天一早就出发。记住,速战速决,别恋战。”
又对星说:“部落进入最高警戒,妇孺躲进地窖,床弩抓紧调试,架在围墙最显眼的地方——让巨木的探子看看,我们还有他们没见过的杀器。”
最后,他走到冰砾的住处,递过去一块干净的兽皮:“好好养伤,等我们回来,再详细说说雪眼和星铁的事。岩山现在有麻烦,但不会让你再无家可归。”
第二天清晨,磐带着两百名战士,背着青铜武器和弩箭,踏着晨雾出发。围墙上,新造的床弩泛着冷光,箭杆粗得像小矛,瞄准着北方的路。岩山部落不再隐藏锋芒,在内外危机的逼迫下,亮出了最锋利的爪牙。
这场反击战,不仅要打退巨木的挑衅,更要守住岩山在大河区域的地位——毕竟,雪眼的阴影还在北方,他们没太多时间可以浪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