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呼呼!!
海风呜咽着从屋顶的破洞灌入。
卷动着血腥与尘埃,却吹不散弥漫在整个大厅的绝望。
水月持刀而立,身形在透过破洞洒下的惨淡光线下,宛如一尊冰冷的杀神。
他俯视着在地上因剧痛而蜷缩、颤抖的上杉义弘,眼神中没有胜利者的得意,只有一片漠然。
那种感觉,就如同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。
“你输了。”
水月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如同最终审判,敲响了上杉义弘以及他所代表的家族势力的丧钟。
这三个字,像三根冰冷的钢针,狠狠扎进了上杉义弘的心里。
甚至,已经暂时压过了断臂处那撕心裂肺的疼痛。
输了……
是的,他输了,输得一败涂地,输得毫无尊严。
他引以为傲的实力,他精心布置的埋伏,他身为家主的威严,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全都成了可笑的自娱自乐。
这份认知带来的屈辱,比身体上的创伤更让他难以承受。
他趴伏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中,断臂处的鲜血仍在汩汩流出,带走他的体温和力气。
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前阵阵发黑,意识都有些模糊。
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绕着他的心脏,让他几乎窒息。
对死亡的畏惧,对水月那非人实力的战栗,让他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。
他想要哀求,想要抓住任何一丝活下去的可能。
只不过。
当他涣散的目光扫过周围。
那些跪伏在地、瑟瑟发抖、连头都不敢抬的族人手下,当他看到他们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恐惧....
以及那恐惧深处,或许隐藏着的一丝对自家家主如此不堪下场的怜悯,甚至……
是鄙夷时!
一股更加炽烈、更加黑暗的情绪,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!
是了,他不能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!
他是上杉家的家主!
就算死,也要死得有尊严!
这份仇恨,这份屈辱,必须用最狠厉的方式刻印下来!
成为上杉家未来复仇的火种!
求生的欲望,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破灭般的疯狂,与极端扭曲的怨恨。
他猛地抬起头,原本因失血而苍白的脸,此刻竟因这极致的情绪而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。
他用仅存的左臂,艰难地支撑起半个身子,脖颈上青筋暴起,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、怨毒地盯住水月。
那目光仿佛淬了剧毒,要将水月的形象连同这份仇恨一起烙印在灵魂深处。
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风箱破裂般的声音,混合着血沫。
然后。
他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,一字一顿,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念,死死地说道。
“鬼……灯……水……月……”
“上杉家……会记住……这份仇恨……与屈辱……”
他每吐出一个字,眼中的怨毒就加深一分。
那是一种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难以洗刷的恨意。
“我们……会……百倍奉还!!”
最后四个字,他几乎是咆哮而出。
声音扭曲尖利,如同恶鬼的诅咒。
在大厅中回荡,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不寒而栗。
话音未落,异变陡生!
上杉义弘那仅存的左臂猛地抬起。
他没有结印,也非攻击,而是五指成爪,凝聚起最后一丝紊乱的查克拉,带着一股决绝的、自我毁灭的疯狂....
狠狠地拍向自己的天灵盖!
“住手!”
水月眼神一凛。
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刚烈。
但他距离稍远,加之对方求死之心决绝,已然来不及阻止。
“嘭!”
一声闷响。
并不响亮,却让整个大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上杉义弘拍落的手掌无力地垂下,他圆瞪着那双充满无尽怨恨与不甘的眼睛,身体猛地一僵。
随即,最后一丝生机从他眼中流逝。
他就这样保持着半撑起身、怒目圆睁的姿态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“噗通”一声!
彻底摔倒在血泊之中,再无声息。
碧波岛上杉家现任家主,上杉义弘,于此地,当着所有幸存族人与敌人的面,自绝身亡!
他那双未能瞑目的眼睛,依旧空洞地“望”着被破坏的屋顶上方那片灰蒙蒙的天空。
仿佛在诉说着未尽的不甘与那恶毒无比的诅咒。
一阵更强的海风吹过,带来咸湿的气息。
却吹不散这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死亡的味道。
水月看着上杉义弘的尸体,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。
随即又舒展开来,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。
“啧,倒是省得我动手了。”
他低声自语,语气淡漠,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水月缓缓将刀归鞘。
那一声“咔哒”轻响,在死寂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似乎。
是在为这场血腥的闹剧,画上了最终的休止符。
他站直身体。
那双带着戏谑和凌厉的眸子,如同鹰隼般缓缓扫过全场。
目光所及之处,那些幸存的上杉家成员,无论是忍者还是仆从,都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,猛地低下头去,身体抖得像风中的筛糠。
无人敢与他对视,哪怕只是一瞬。
他们蜷缩着,恨不得将头埋进染血的地毯里。
空气中弥漫着他们压抑的恐惧和绝望,浓得几乎化不开。
与这片死灰般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水月身后那群雾隐精锐。
他们个个挺直腰板,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狂热与敬畏,目光灼灼地追随着水月的身影。
对他们而言,水月大人展现出的绝对力量,正是雾隐崛起、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象征。
是值得他们誓死追随的荣光!
水月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那个蜷缩在角落,被两名雾隐忍者看似“保护”,实则是监视的少年身上。
那是上杉义元的儿子,碧波岛名义上的正统继承人。
水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,迈开步子,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。
他厚重的靴子踩在粘稠的血泊和碎肉上,发出“啪嗒、啪嗒”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
在这寂静的大厅里,如同敲在每个人心头的丧钟。
他在那少年面前蹲了下来,庞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,将少年完全笼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