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塞科球馆的训练场上，汗水的气味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。里克·卡莱尔双手叉腰站在场边，眉头皱成了川字。
“贾马尔，你又怎么了？”他看着一瘸一拐走向场边的廷斯利，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廷斯利摆摆手，脸色难看：“老毛病，脚踝。”
阿泰斯特把篮球狠狠砸在地上，弹起的球差点打到工作人员。“这都第几次了？季后赛还打不打了？”
训练课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继续。分组对抗时，杰梅因·奥尼尔在内线要位，阿泰斯特直接无视，自己带球突破，结果撞在防守队员身上失误。
“罗恩，我在空位！”杰梅因忍不住喊道。
阿泰斯特头也不回：“没看到，我的机会更好。”
更衣室里的气氛更加微妙。杰梅因的衣柜在正中央，但他说话时，很少有人认真听。斯蒂芬·杰克逊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，偶尔和安东尼奥·戴维斯交换个眼神。
这天下午，李特加练完投篮，正准备离开，听见器械室传来争吵声。
“...你以为你是谁？真把自己当老大了？”这是杰克逊的声音。
“我只是在说战术...”杰梅因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。
“省省吧，先把你自己的问题解决好。”
李特推门进去时，只见杰克逊冷笑着走出来，杰梅因独自站在力量训练器旁，脸色铁青。
“没事吧？”李特问道。
杰梅因勉强笑了笑：“能有什么事？训练吧。”
但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。
第二天对阵篮网的比赛，问题彻底暴露。第三节关键时刻，杰梅因在低位要球，杰克逊却选择了自己投篮。球砸在篮筐上弹得老远，被篮网队打成了快攻。
卡莱尔叫了暂停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我们打的是团队篮球！看清楚空位的队友！”
杰克逊满不在乎地擦着汗：“我那个位置很好，只是没进而已。”
杰梅因张了张嘴，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更让人担心的是雷吉·米勒。在一次回防中，这位老将明显跟不上节奏，被理查德·杰弗森一步过掉。暂停时，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气，汗水顺着花白的鬓角流淌。
“雷吉，需要休息吗？”卡莱尔关切地问。
米勒摇摇头，但李特看见他的小腿在微微颤抖。
赛后更衣室里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。阿泰斯特把毛巾摔在地上：“这样打下去，季后赛一轮游就该回家了！”
没有人接话。杰梅因低头系鞋带，杰克逊哼着歌洗澡去了，米勒闭着眼睛在理疗床上接受按摩。
李特洗完澡出来，听见两个工作人员在走廊小声交谈。
“...听说管理层不打算续约了...”
“薪资压力太大，总要有人离开...”
更衣室的裂痕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愈发明显。对阵76人时，一次防守沟通失误让艾佛森轻松上篮得分。杰梅因看向杰克逊，后者只是耸耸肩。
“你们能不能交流一下？”李特忍不住喊道。
杰克逊斜了他一眼，没有说话
李特还想说什么，米勒拉住了他：“别说了。”
训练间隙，李特注意到杰梅因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。有次他走过去，听见杰梅因在自言自语：“...为什么就是不行...”
“嘿，”李特在他身边坐下，“需要聊聊吗？”
杰梅因苦笑着摇头：“你不懂。当所有人都看着你，期待你带领球队，你却...”他没有说完，只是用力捏着手中的饮料瓶，塑料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最糟糕的一幕发生在对阵凯尔特人的比赛中。最后两分钟，步行者落后一分。卡莱尔画了个战术，让杰梅因在低位单打。
但发球时，杰克逊直接无视战术，把球传给了阿泰斯特。阿泰斯特强行投篮不中，凯尔特人抓住篮板打成快攻，锁定了胜局。
回更衣室的大巴上，没人说话。杰梅因望着窗外出神，杰克逊戴着耳机哼歌，阿泰斯特不停地发短信。只有米勒偶尔咳嗽几声，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下大巴时，李特走在最后，听见卡莱尔在和助理教练抱怨：“...这样下去不行...但是能怎么办？交易截止日已经过了...”
回到家，李特躺在床上，回想起赛季初的步行者。那时虽然刚经历奥本山事件，但球队出奇地团结。现在呢？阵容更加完整，人心却散了。
第二天训练前，李特早早来到球馆，发现米勒已经在练习投篮。
“雷吉，这么早？”
老将投出一记三分，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。“年纪大了，需要更多时间热身。”他接过传球，继续说道：“你看出来了，对吧？”
李特点点头。
“每个球队都会经历这种时刻。”米勒又投出一球，“重要的是如何度过。”
“怎么度过？”
米勒停下动作，擦了擦汗：“需要有人站出来。不是靠嘴说，是靠行动。”
训练课上，卡莱尔试图调解。他把杰梅因和杰克逊叫到一起，但收效甚微。杰克逊嘴上答应着，眼神却飘向别处。
分组对抗时，李特特意多给杰梅因传球。几次漂亮的配合后，杰梅因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。但当一个球传失误时，杰克逊立刻阴阳怪气：“看来我们的核心连球都接不住了。”
阿泰斯特突然爆发了：“够了！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？季后赛马上就要来了！”
更衣室瞬间安静下来。
那天晚上，李特失眠了。他想起米勒的话，想起球队的现状，想起即将到来的季后赛。窗外，印第安纳的夜空星光黯淡。
第二天是休息日，但李特还是去了球馆。让他意外的是，杰梅因已经在里面练习低位脚步了。
“一起来几组？”杰梅因主动邀请。
两人练了一上午。离开时，杰梅因突然说：“谢谢。”
“为什么谢我？”
“因为你还愿意传球给我。”
车开远后，李特站在球馆门口，感受着早春微凉的风。季后赛的脚步越来越近，而步行者内部的裂痕，就像印第安纳春天多变的天气，阴晴不定。
他不知道球队将走向何方，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，等待他们的只会是又一个失望的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