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道部办公大楼的走廊里,晨雾还没散尽,藤老总的笑声就撞碎了寂静。
他手里捏着份红头文件,指节在“罗市长亲批”几个字上重重敲了敲,对着刘光鸿打趣:“你这小子,真是块磁铁,走到哪儿都能吸来活。”
刘光鸿接过文件,罗市长的亲笔:“特借调铁道部刘光鸿同志,赴市汽车厂协助研发新型燃油发动机,为期半年,望铁道部予支持。”
“市汽车厂?一厂吗”刘光鸿眉梢微挑,手指点点“燃油发动机”几个字,“他们不是有自己的研发小组吗?”
“别提那群酒囊饭袋,拿国外的发动机复制,瞎改一通,功率下降4成,还不如直接买国外的。”藤老总往椅背上一靠,搪瓷缸子在桌上磕出轻响。
“那么神奇,有具体参照吗?”刘光鸿觉得人至少不应该那么秀!
“就拿去年他们搞的‘东风特快’牌轿车,发动机功率还没拖拉机高,跑起来跟老牛似的,连下级单位都不愿订。
罗市长急得满嘴燎泡,听说你搞出的新版火车发动机投产,连夜就写了借调函。”
滕老总把“半年”说了好几次。刘光鸿摩挲着纸面,忽然想起之前在白熊帝国帮忙组装SUV时,它的发动机,震得地面都发颤,那股强劲的动力,是目前国产汽车远远不及的。
“我去看看也行。”他抬头看向藤老总,眼神里藏着股跃跃欲试,“汽车发动机和火车发动机原理相通,说不定能互相借鉴,应该消耗时间不多。”
“去可以,但不能算借调,是去出差,毕竟要给老罗一点面子,那就3个月吧!”藤老总突然想到什么,大笑起来。
“还有,咱们跟汽车一厂签个支援协议,你每周去5天,铁道部的改造工作不能丢。还可以混点功劳,但他们想把你挖走,门儿都没有!”
老总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,刘光鸿却听出了话里的暖意。铁道部滕老总就像棵老槐树,看似粗糙的枝干里,藏着护佑每片新种子。
坐车来到市汽车厂,就是颠簸的厉害,昨晚的饭菜都快被颠出来,看来要抓紧开发一款适合龙国的小汽车。
刘光鸿下车,让滕老总的司机可以回去,他晚上直接回家住,不回部里。刚走到传达室门口,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吆喝声音。
“刘工,这边请。”办公室主任小李一路小跑地迎上来,蓝色工装的袖口沾着汽油,“王书记在会议室等您,罗市长也特意过来了。”
汽车厂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,罗市长正用掰着桌上的发动机模型,眉头拧成个疙瘩:“王书记三年,又三年,你就给我弄出这玩意!”
“罗市长消气,毕竟我们汽车厂从零开始,只需要有个领头人,立马有成绩出来!”
“我看是背锅的人选,你看看这油耗,百公里十五升,人家汉斯国车才八升!再不想辙,咱们的汽车厂迟早得关门,现在人家各个部门宁愿用自行车出行,都不愿意用国产!”
坐在对面的王书记掏出红塔山,往罗市长面前推了推,脸上十分卑微:“市长别急,我们研发组正在攻关,争取年底拿出新方案,争取一鸣惊人。”
王书记的目光扫过刚进门的刘光鸿,带着几分敌意,“这位就是刘工吧?久仰大名,听说您搞火车发动机可是把好手,打算给我们汽车厂什么好建议?”
“王书记客气,我就是懂点皮毛,这次还是罗市长,强烈要求,我在铁道部还有很多活。”刘光鸿在空位上坐下,目光落在模型的气缸上面。
“皮毛?”罗市长接过话头,把模型往刘光鸿面前推了推。
“能让火车跑上一百二十公里的‘皮毛’,提升10倍不止!光鸿工,今天请你来,就是想让你给看看,这汽车发动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?”
刘光鸿没说话,拿起模型仔细观看,在进气阀的位置停下来:“这里气道设计太死,油气混合不均匀,燃烧效率自然上不去,换成其他延展性高的材料,可以提高3成。”
他语速不快,但王书记的脸色不断变白,从抽屉里抽出份图纸:“刘工说得在理,我们也考虑过这些问题。您看,这是新设计的气缸盖,我们打算下周开模。”
刘光鸿接过图纸,瞳孔忽然一缩,这不是白熊帝国那边的上一代发动机图纸,就改一下参数。
“这设计……好熟悉!”他抬头看向王书记,对方眼神闪烁,避开他强硬的目光。
“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。他是我们研发组独立设计的,主设计师加班加的吐血。”王书记的声音硬了几分,“虽然跟某些发动机撞思路,但核心技术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。”
罗市长在旁边看得真切,这老小子不是个实诚人:“英雄所见略同,光鸿,你看能不能,留下来找机会指导指导?”
“市长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”刘光鸿把图纸推回去,语气平静,“铁道部还有一堆事等着我,恐怕没时间常驻。不过滕老总倒有个建议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两人:“汽车发动机和火车发动机在燃烧控制上有共通之处,不如我们两边合作建个实验室,铁道部出技术,汽车厂出场地,资源共享,效率能提高不少。”
王书记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:“合作?刘工的意思是,让铁道部插手我们的研发部门?”
“不是插手,是支援。”刘光鸿强调道,“我们可以帮你们优化设计,甚至提供新型材料的配方,但项目主导权还在你们手里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王书记断然拒绝。“我们汽车厂有信心独立研发出发动机,就不劳铁道部费心,刘处长您那边有事可以先去忙。”
主任小李一路陪着笑脸,把刘光鸿送到门口,忽然压低声音。
“刘工,您别往心里去。王书记最近压力大,上周刚跟研发组吵一架,说他们酒囊饭袋,抄都不会抄,创新有什么鸟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