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车长走过来,递给他瓶碘酒:“你这小子,看着文质彬彬的,打起架来真不含糊。刚才那几下,有章法。”
“瞎练的。”刘光鸿往胳膊上抹碘酒,疼得龇牙咧嘴,“就是这制服太碍事,下次得换身合身的。”
“换啥换,我这有件旧的,比你身上这件结实。”李列车长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不过说真的,你刚才让军嫂回忆细节那招,够绝的。一般人早跟着瞎找了。”
“哎,只不过喜欢多思考,瞎猫遇上死耗子!”
“管他呢,不管黑猫白猫,能抓到耗子,瞎猫也是有本事的猫!”
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薄茧,忽然想起藤老总的话:“基层的事,看着琐碎,其实藏着大学问。”
今天这趟列车员的“兼职”,算是真切体会到,人际处理,顺便挽救一个家庭。
穿上备用衣服,刘光鸿返回四九城找妈。
路过胡同口的供销社,他买了两包水果糖,白天看见从人贩子那里缴获的糖被孩子哭着还要,总得再备点,说不定四合院附近的小家伙们会喜欢。
胡同里飘着各家做饭的香气,葱花炝锅的味道混着煤烟,刘光鸿刚走到66号院门口,就看见二大妈端着个铝制饭盒出来,估计是去给二大爷他们送饭。
“光鸿,这是咋了,你怎么变列车员?”二大妈疑问,刘光鸿解释去下基层锻炼,以后更好升官。
刘光鸿将制服丢给二大妈,让她帮忙弄好。二大妈眼尖,一眼就瞅见他胳膊上的破洞,“你这制服咋撕开了,跟人打架了?”
“没打架,抓个人贩子,不小心刮到障碍物。”刘光鸿笑笑,把水果糖递过去一包。
“妈,您眼神好,针线活又利落,就帮我帮我补补呗?我自己缝的话,怕是要歪歪扭扭的,不好出去见人。”
二大妈接过糖,一脸无奈:“你这孩子,跟妈还客气啥!赶紧找个媳妇,让她帮忙。快进来吧,我刚蒸馒头,给你拿两个垫垫肚子,再给你炒两个菜。”
刘光鸿说不用,已经吃过,但还是硬着头皮把馒头吃下去,毕竟是妈妈的爱。
“哎呀!妈你做的真香!”
“就会哄我,你可是有2级厨师,做的更好吃!”
接着坐在小板凳上,看着二大妈穿针引线。她时不时用手指把银针在破口处翻飞,很快就缝出排细密的针脚,比车间里的流水线还规整好看。
“你说你也是,放着厂长不当,非得去当列车员,偏偏去找什么灵感,风吹日晒的,图啥?”
二大妈一边缝一边念叨,“前阵子还看见报纸上登你和汽车的照片,戴个红花儿,多精神多帅气。”
“图个新鲜,找事情打发时间呗,对了这是上个月工资,你帮我存起来。”刘光鸿咬了口热馒头。
“在厂里待久了,出来跑跑,才更好接触老百姓,知道他们的需求,更加接地气。”
两人正说着话,院门口传来“哐当”一声,贾张氏端着的尿盆差点摔在地上。
她本来是出来倒尿的,听见二大妈家的动静,就踮着脚凑过来,透过门缝一看,刘光鸿穿着灰扑扑的列车员制服,胳膊上还带着伤。
而且他正跟二大妈讨馒头吃,哪还有半点报纸上“刘厂长”的风光?
贾张氏的眼睛瞬间亮了,觉得她发现天大的秘密!
她悄悄退回去95号院,端着尿盆的手都在抖,这些日子,院里的人都捧着刘光鸿、巴结二大爷,谁还记得她这个“贾家奶奶”?
这下可好了,刘光鸿肯定是得罪了上头,被撸了官,当不成干部,发配当列车员了,看刘家那些人还怎么得意。
“我想说啥来着?”贾张氏回到自家屋,故意把嗓门提得老高,“年轻人爬得太快,容易摔着!想当初他在轧钢厂当破厨师的时候,就想着跳级考大学。
现在好了吧,还不是跟拉车的一样,风里来雨里去的,做个车务员,还要和小偷作斗争!”
秦淮茹躺在床上哼哼唧唧,听见这话,精神头瞬间上来:“妈,您说真的,他真被撸了,那我们又可以去卖惨,搞捐款?”
“那还有,?我亲眼看见的!”贾张氏拍着大腿,唾沫到处乱喷,搞得三小孩不想待在家里,太恶心。
“穿那破制服,胳膊还被打折,跟二大妈要馒头吃呢!我看呐,八成是犯了啥错,被流放做工人!”
第二天一早,95号院的水龙头旁就聚满了人。秦淮茹端着洗衣盆凑过去,假装搓衣服,眼睛却瞟着来往的邻居,嘴里慢悠悠开始泄露情报。
“唉,真是人无千日好,花无百日红。前阵子还听说光鸿当汽车厂厂长,我们还想沾点光,这才多久,就去发配火车站当列车员,听说还要负责抓小偷,搞不好命都没了!”
正在打水的李大妈耳朵尖,立刻凑过来:“列车员,不能吧?光鸿不是在汽车厂当领导吗?被开除了吗!”
“领导,领导小屁孩吗?”一旁贾张氏接话嗤笑一声,因为他看见刘光鸿在胡同里用糖果逗小孩。
“领导能穿那破破烂烂的制服,我昨儿亲眼看见的,胳膊上还带着伤,八成是在厂里犯错,被降职,丢到火车站!你们想啊,汽车厂现在多风光,你们仔细想想?”
这话像颗石子扔进水里,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,有人说看见刘光鸿跟火车站的工人一起扛箱子,有人说听说他得罪了藤老总,还有人添油加醋,说他是因为跟境外势力有染才被调走的。
这些话,正是当初王书记散播的谣言,如今被贾张氏捡起来,又创造出新的版本。
秦淮茹的堂姐秦清茹端着菜篮子从家里厨房出来,听见这些话,立马很生气。她刚从傻柱那里听说,光鸿的“奔马”轿车卖得红火,市里给颁奖,怎么可能被降职?
“怀茹妹子和贾大妈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”秦清茹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放,语气带着火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