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住的夫妻房在职工宿舍三楼,贾张氏摸着墙上的白瓷砖,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——这辈子,她还没住过这么像样的房子。
“别愣着了,赶紧收拾收拾。”刘老根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,“我早上值班,你自己在家煮点粥,你别出去瞎逛,厂里规矩严。”
贾张氏点点头,开始擦桌子。
刘老根看大门的第一天,就遇到了麻烦。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想开车进厂区,说要找“老朋友”,却拿不出通行证。
“这位领导,没证不能进,这是规矩。”刘老根拦在车前头,纹丝不动。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花衬衫男人探出头,语气嚣张,“我可是工业局的,刘光鸿认识不,让他出来接我!”
“领导,不管你是谁,没通行证就是不能进。”刘老根的声音不大,却透着股硬气,“再闹事,我就叫保卫科了。”
花衬衫男人被他眼里的狠劲吓住,小声骂骂咧咧地开车离开。
下班后,刘老根上报给刘光鸿。
“刚才那种人估计就是个小角色,连大声放狠话都不敢,姓名都不敢报上来。”刘光鸿对刘老根说,语气里带着点不屑,经常有人来拉关系,浪费时间。
“不管他是谁,你守好厂里的门就行。”刘光鸿把登记本递给刘老根。
“明白,刘厂长说的是,这厂门看着不起眼,守的是规矩,护的是大家的饭碗。”
接着刘老根又和刘光鸿分享一些厂里情报和自身感悟,毕竟领导可以不去关心,但他要学会汇报,这是贾张氏教他的进步之道。
刘光鸿知道他想要从贾家三个孩子里面,收养一个孩子,就说可以考虑贾槐花,其他两个不推荐。
因为这两人:贾棒梗是男丁,秦淮茹不肯放手,而且那小子就是个白眼狼;贾当是个墙头草,当你还有价值,会一直粘着,当你失去价值,会恨不得踩死你,自私自利。
听完分析,刘老根觉得还是稳上一点,观察观察,毕竟养老是大事。
“今天厂里食堂有卖肉包的,你咋不买?”刘老根拿起馒头,有点纳闷。
“省着点花。”贾张氏低头喝粥,“你这工资不高,我想找个活儿干,听说厂里食堂缺个洗碗的,我去问问。”
刘老根愣了愣,随即笑了:“行啊,你能自个儿挣钱,我更放心,你先问,不行我去找人。”
在火车站办公室的电话响起,是刘大财打来的:“刘工,变速箱的问题解决,我们试验数据出来了,换挡平顺度提高40%!”
“好!明天开会讨论量产方案!”刘光鸿的声音里带着兴奋。
等刘光鸿回来,顺便帮张大妈解决临时工问题,就一个要求,不准浪费食物和倒卖偷吃。
第二汽车厂的食堂里,蒸汽像白云似的在顶棚下翻滚。
贾张氏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,正蹲在水池边刷碗,洗洁精的泡沫沾了满手,瓷碗碰撞的“叮叮当当”声里,混着她哼的不成调的小曲。
“贾婶,歇会儿吧,这筐碗我来刷。”旁边的年轻女工递过块毛巾,眼里带着几分好奇。
谁都知道这位新来的临时工是东门岗老刘的媳妇,是厂长亲戚,以前名声不太好,可这阵子在食堂一点不懒,不仅碗刷得亮,择菜也干净,连最挑剔的食堂主任都夸过几次。
贾张氏直起身,伸伸懒腰,接过毛巾擦手:“没事,多干点利索。”
她看着窗外来打饭的工人,每月十五块的临时工工资,加上刘老根的三十五块,夫妻俩一个月至少能攒下三十多块,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日子。
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。她想着孩子们,棒梗被秦淮如教得白眼狼,小当性子势利眼,唯独槐花有礼貌,小时候总怯生生地跟在她身后,喊她“奶奶”。
“老根,能不能把槐花接过来,你之前不是说收养一个孩子吗?”这天晚上,贾张氏试探着开口。
“她在秦淮如那儿,指不定受啥委屈呢,咱给她攒点钱,将来找个好人,找个上门女婿,我们养老就不愁!”
刘老根翻了个身,点头:“你想接,人家秦淮如能愿意?”
“她有啥不愿意的?”贾张氏提高了声音。
为了稳妥起见,他们找上刘光鸿帮忙,刘光鸿同意,他也很喜欢还没被秦淮茹污染的贾槐花,有着贾东旭和秦淮茹美貌结合的有礼貌的小可爱。
他们先决定先礼后兵,试探秦淮茹的底线。
刘光鸿带他们买上礼物,一起来到95号院,让他们自己过去先聊着,他去见见二大妈等家人。
“秦淮如!”贾张氏的大嗓门打破院里的宁静,今天她头发梳得光溜,身后跟着刘老根,手里拎着两包水果糖和糕点。
秦淮如手里的豆角“啪”地掉在篮子里,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:“你咋回来了?”
棒梗吐一口唾沫到贾张氏面前,连招呼不打,就拉着其他小孩离开,去玩泥巴。
“我来看看孩子。”贾张氏把糖往石桌上一放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槐花,“槐花,过来,奶奶给你带糖了。”
槐花怯生生地喊一声奶奶,知道这是亲奶奶,就对她笑笑,吃着水果糖,不过秦淮茹一招手,她又躲在母亲后面。
小当却叉着腰喊道:“你不是我奶奶,我妈说你跟野男人跑了,就拿这点上门,配不上贾家高门大户!”
“小当,瞎说什么!”秦淮如厉声喝止,却没看小当,那势力眼神直逼贾张氏。
“张大妈,有话直说,别吓唬几个孩子!”
“我想把槐花接走。”贾张氏开门见山,“我丈夫刘老根现在在汽车厂上班,能养活她。你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,我替你分担点。”
“分担?”秦淮如冷笑一声。
“你想把槐花带出去,是想让她给你端茶倒水,还是想打她养老的主意?”
“我是她亲奶奶,不会害她,你看她还穿的破破烂烂!”贾张氏也来了气。
“你现在对外面那些男人,对孩子们也不上心,整天就知道眉来眼去,你有啥资格管槐花,其他两个孩子已经废掉,一个白眼狼,一个势利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