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四点的时候,醉醺醺的表姐夫被送回来了。
送他回来的是二哥、老赵,还有水电队儿上的那个工头。
我愣了一下,立即就想明白了,他请表姐夫他们吃饭,估计也是为了武文征。
表姐夫坐在床上,摇摇晃晃的拉住我,然后打着酒嗝对水电工头说:“长青,我……嗝……是他表姐夫,可……嗝……可他的事,嗝……我真做不了主……,你……呃嗝……还是看……嗝……看他吧。”
我被酒气熏的直闭气,眯着眼睛想要挣脱表姐夫的手。
水电工头倒是没喝多少。
他曾经为了白哥,替我们说过话。
他此时脸上尽是尴尬地看着我:“小……小二……”
我知道他为什么尴尬,因为我事先提醒过他们,但武文征还是没管住自己的手。
我说:“你是不是想让我替文征说说好话?”
他点了下头:“呃,是。”
我说:“这事,我真不知道该咋去说,我想还是等小欢他们回来了,再商量一下吧。”
他诧异道:“她回来了?”
我点了下头:“他们去找律师了,准备起诉。”
他惊愕道:“啊?真去了?糟了!”
我疑惑道:“咋了?”
他跺着脚说:“可千万别把事情闹大啊,闹大了,我们都得完。”
“呃……这……”我看了一眼二哥与老赵,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。
二哥与老赵叹了口气。
那水电工头说:“不行,我得打电话让他们先回来,这事千万千万不能起诉。”
我眉头一皱:“这……这到底是为啥?”
二哥将我拉到一边,然后给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我听的是眉头紧锁。
原来,那董利民并不是单单掌握着武文征偷电线的证据,还掌握着整个水电队儿上偷电线的证据,所以他才敢有恃无恐的在工地干这个,如果真将事情闹大了,整个水电队儿都要面临公司的起诉,虽然水电工头给过董利民一些好处,但谁也不敢确定,那家伙会不会狗急跳墙,弄个鱼死网破。
“我操!”
我感到震惊不已,他妈的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。
原来这个水电工头,并不是为了武文征而来的。
水电工头此刻已经打通了武文杰的的电话,问道:“文杰,说话方便吗?”
“哎呀,你先出去,我跟你讲。”
“别找律师了,先带他们回来,这件事千万不能起诉,不然咱们都得倒大霉,咱们以前干的那些,那姓董的全都知道,你明白了吗?”
“哎呀,小欢是你弟妹,你说几句软话先哄哄,先将她哄回来。”
“这次听我的,这件事不能闹大,就赔偿一说,我会找姓董的去谈。”
“啥?警察已经收集了证据?这不碍事,只要小欢改口不起诉,私下解决,就好办了。”
“啥?强奸罪即便私了协议,也不行?完了,完了,全完了。”
后来我才知道,强奸罪属于刑事犯罪,不能通过私下解决免除刑事责任。即使双方达成所谓的“私了协议”,犯罪嫌疑人仍会被司法机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。 ?
水电工头面如死灰地挂了电话,苦笑道:“完了,什么情也不用求了。”
说实话,我当时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怜悯之心了,全去坐牢吧,嘿,都什么玩意儿?
唯一值得可怜的就属小欢了,先哄回来?哼,真是搞笑。
可又仔细一想,若不是因为小欢家里困难,武文征也不会再去冒险偷电线,从而也不会导致小欢被威胁玷污,我终于理解政治老师讲的“矛与盾”了。
我听二哥说,水电工头其实请求很简单,就是让小欢不要追究董利民的刑事罪,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然后再让我去求求苏云梦不要追究武文征的盗窃罪,反正只要将事情压下去,以前他们偷盗之事就不会被董利民揭发出来,苏云梦没有任何证据,即使是知道怎么回事,也是无可奈何。
想法很简单,可我们始终对法律意识太浅薄了,有些犯罪,并不是当事人不起诉,犯罪嫌疑人就可以免除刑责的。
我看着水电工头问道:“你们说了你们的了,你们想过小欢吗?文杰要逼着她与文征离婚,她也同意了,整件事中,她有什么错?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丈夫,还有她的清白。你们为了息事宁人,就甘愿让一个女孩承受这种残酷的惩罚吗?你觉得公平吗?你们队儿上的人也骂她是烂货,所有人不提因为什么,就只认准她跟那个王八蛋睡觉了,现在居然让她为了保全你们,再次忍受这种不公,真的太伤人了。”
水电工头听完,长叹了口气:“我也没想到会成这样。”
我苦笑道:“其实说真的,我实在帮不了你们什么,对我来说,我虽然跟文杰是朋友,但那边也算是帮过我很多的朋友,我不管帮谁,我都对不起另一边的朋友,还有,我不觉得我面子能有多大,那边也不会因为我而改变决断,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你们别再难为我。我上次给你们打过招呼,已经对不起他们了。”
其实我改变主意的原因,就是因为他们想要牺牲小欢,这让我难以接受。
而我对武文杰、武文征兄弟俩的看法,也随之改变了。
或许是因为武家兄弟俩对小欢的态度。
但,我却不能说出来,因为读者不同,有人会同情小欢,有人会同情武文征,当然,我不是指武文征盗窃,而是指他看到自己的老婆与其他男人做的勾当所致,确实,换作我是武文征,也会跟他们拼命。
我突然觉得,错综纠缠,很是复杂。
还是像苏云梦说的,独善其身,才是一条正确的路。
所以,我决定,不管了。
阳阳能过来帮他们找律师,已经算是我的最大帮助了,至于结果,让法官去搞吧。
水电工头见我如此说了,叹了声,走了。
表姐夫躺在床上闭着眼,但他没打呼噜。
表姐夫一般,只要挨枕头,不出十秒,就能打呼噜睡着,而他此时没打呼噜,却躺在床上闭着眼,我能猜得到,他是在装睡。
果然,水电工头一走,表姐夫就坐了起来。
表姐夫对着二哥小声问道:“看看走远了没。”
二哥笑道:“听到下楼的声音了,应该走了。”
表姐夫发笑道:“我真怕小二头脑一热,乱答应一通。”
老赵说:“我也捏着一把汗,不过小二说的,一点毛病都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