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问题兴登堡先生。”
罗曼点头应下。
兴登堡没有回话,
扭头望向窗外,在他的构想里罗曼距离这个位置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。
但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,而且比起其他人,还是罗曼更值得他的信任,只不过某件事要尽快提上日程了。
气氛渐渐归于沉默,
吐出一口烟气后,
罗曼打破了沉寂下来的氛围:
“兴登堡先生,我还有一个想法想提前征得您的同意。”
“什么想法。”
兴登堡问道。
“基于之前托派渗透以及现在的教训,我认为目前柏德国境内需要一个更加完善的内外监察机构。”
“内外监察机构?”虽然罗曼说的很委婉,但兴登堡还是听出了对方想要什么:“你的意思是扩张现在的情报组织?”
罗曼解释道:
“不,我的意思是解散现在的情报部门,重构一个能应对魏玛共和国当前复杂情况的独立职能部门,就像是苏俄的契卡。”
“但和契卡不同的是,我们的这个部门要比契卡更强、更有力就像一柄看不着摸不到的暗剑,不仅对内的情报收集、危机处理、风险监控能做到万无一失,不出现今天乃至柏林暴乱那样的乱子。”
“对外,我们更要有对各个国家的情报主动权,并且能在必要的时刻瘫痪且影响他国的政治决策。”
见兴登堡来了兴趣,
罗曼立刻叙述道:
“就比如说,马上苏俄境内的武器研究所、军事学院运行在即,虽说有约法三章,但我相信俄国人绝不会错过这个能丰富本土作战水平、提高军事素养的大好机会。”
“等所有人员落实到位,他们势必会派出军官旁听甚至学习我们的既定战术,派遣工程师审查我们的武器研究样品,既是防范也是提升。”
听到这里兴登堡迫不及待说道:
“继续。”
关于在境外开设武器研究所、军事学院他一直以来就有这方面的顾虑,
之前忙忘了,
现在被罗曼一提他倒是重新想起来了这个尚待解决的问题。
“如果这个内外监察部门成立,我们就可以派遣一批挑选过的间谍,混入武器研究所充当工程师伪装成叛变分子,主动和苏俄方面的渗透员对接。”
“提供给他虚假的资料以及图纸,既然他们想要,那我们就给他们!”
兴登堡明显被这个提议吸引了,
身体前驱继续问道:
“军事学院方面呢?武器研究这种需要繁琐的时间验证的情报,苏俄方面还可能有相信的概率,但军事探讨可造不了假。”
罗曼没有急着解答,循循善诱道:
“我当然明白兴登堡先生,您认为苏俄方面会派什么人加入军事学院学习呢?”
话音刚落,
兴登堡片刻不停的回答道:
“那还用说,他们清楚我们对军事学院的重视,知道我们肯定会调动精锐过去组织学习探讨,肯定也会调动同等营、师一级的军官打探学习。”
罗曼嘴角微微上扬:
“而这些人结束完学习会被派往哪呢?”
兴登堡被罗曼的反复提问弄烦了,下意识的开口道:
“当然是各个军区,莫斯科、乌克兰那些地方。”
“这就对了兴登堡先生,如果我们派几个接受过训练的间谍接触影响这些军官的思想,等他们对苏俄心生不满,您猜他会倒向哪边?”
罗曼不紧不慢的说道。
“我们这边.....不不不,罗曼你还是太幼稚了,苏俄军官不会被你三言两语腐化的,就算他们对德意志印象良好。”
“你又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对苏俄心生不满,没有这个契机我们就是在做无用功。”
兴登堡摇头否决道。
罗曼预想到了这个结局,并没有放弃继续道:
“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是铁板一块兴登堡先生,而且据我在苏俄境内的见闻,苏俄更是和团结不搭边,斯大林虽然明面上踢走了托洛斯基坐稳了位子。”
“但.....不满和敌视他的人依旧大有人在。”
“我认为再过几年,矛盾会有一次彻底的爆发。”
瞧见罗曼眼中翻涌的自信,
兴登堡不禁又想起了对方在病床边,那堪称预言的推测,
右手枕着下巴,
犹豫间。
罗曼的另一句话彻底撬动了他:
“如果我们能利用这点,提前在这只巨熊身后埋下一把利剑,付出的成本不过是间谍和时间,而回报或许就能收获一只整只美味的熊掌。”
对啊!既然付出的成本不高,那为何不试试呢?
想到这里,
兴登堡有了自己的判断:
“谈这些还太远了罗曼,我可不是总统,不过等眼前这些烂摊子结束,民众真的用选票将我投进贝尔维尤宫。”
“我会很乐意在办公桌上收到你的规划书。”
停顿片刻,
兴登堡提出了他的要求:
“但那时候你也得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条件,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,只是跟我去见一个人,不过那是以后了。”
“现在,我们得去见见总统了。”
话落,
汽车恰到好处的停在医院旁边。
“没问题兴登堡先生。”
罗曼开口道。
走下车,
撑开的黑伞在白雪衬托下,好似冬池绽放的黑莲,
凝视医院入口,
罗曼原本高兴的心情转瞬变得有些沉寂。
虽说他和艾伯特接触的时间,放在人生的跨度中并不算长,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位总统确实给予了他很多帮助和支持。
从外交到道威斯股票,没有对方拍板他根本办不成。
有些黑色幽默的是,
甚至可以说艾伯特总统,用自己的生命帮他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,政治领域最艰难的也是跨越最大的一步。
而他,却在车上和兴登堡已经想好了,这个用艾伯特总统生命熔铸的蛋糕该怎么划分,
还真是.....讽刺啊。
望着漫天的细雪,
罗曼无奈一笑,紧跟在兴登堡身后朝医院入口走去,随之将内心那抹哀伤和仁慈藏进深处,换上了独属于政治和军人的冷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