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黎爱丽舍宫，
一场决定法国命运的会议，随着达拉第的入场宣告开始。
这场会议其实一开始就结束了，
如果德国没有通告轰炸行动，那内阁政客们或许还会犹豫，可将至的轰炸，犹如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。
让他们不得不妥协。
这种变化体现在座位分布中，以雷诺为首的抵抗派空无一人，而以贝当为首的投降派座无虚席。
雷诺双手环胸，窗外的冷风将他的头发吹的飘逸，摇摆的淡黄色窗帘犹如他摇摆不定的命运。
仰起头想从总统身上看到一丝希望，可达拉第犹豫片刻后坐在了贝当的旁边，宣布道：
“我宣布关于投降问题的讨论.....现在开始。”
没有人说话，
本应该爆发强烈争吵的会议室，现在陷入了良久的死寂。
“没有议论吗？那直接进入投票。”见没人讨论，达拉第举起手，率先抛出了自己观点：“我支持投降。”
有总统站台，
内阁成员们长舒一口气，像是找到了理由般，一个接一个举手道：
“水利部长卡隆·德拉而同意投降。”
“经济部长.....同意投降。”
“外交部长......”
举起的双手如一根根刺扎在雷诺的内心，随着贝当举起最后那一只手，雷诺苦笑的站起身：
“我不同意投降，这是我的辞职文书。”
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书轻轻推到达拉第面前，雷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。
部长们深呼一口气好似终于摆脱一个难缠的麻烦，只有达拉第的目光，依旧停留在那个空缺的位置，依旧停留在那摇晃的窗帘。
卡隆发现了他的愣神，轻拍他的肩膀问道：
“总统先生，既然雷诺总理辞职了，那我们可以开始新总理的任选了，我认为贝当先生有资格担任这项重担！”
达拉第点点头道：
“别叫我总统，从此刻起我就不是了。”
说着达拉第从口袋取出一支钢笔，在雷诺的辞职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后，在自己的辞职书后署下了自己的大名。
“今后法国所有事务由贝当元帅接管，天佑法兰西。”
“天佑法兰西。”
齐声的口号伴随着达拉第的退场一并落下，所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，最后停留在了贝当身上：
“我以法兰西总理兼临时总统宣布，从此刻起前线部队立刻停止交火，外交部即刻通过给柏林汇电。”
“战争结束了.....”
......
柏林
时以近夜。
总统府邸依旧灯火通明，
法国外交官员站在柔软的阿拉伯地毯上。
考虑到总统府邸太过老旧，卡多兰以无上限的经费翻修了一遍总统府邸，
走廊壁挂灯每一台都经过精心设计，繁琐的花纹皆由黄金打造，而地毯则是沙特今年送来的国礼，柔软，且暗红色和契合走廊的红木花纹。
但再柔软的地毯站一下午，腿也止不住的发麻，对于利昂这种上了年纪的外交官而言无疑是在施加酷刑。
利昂知道，对方这是故意让他出丑。
当初他当着德意志新‘皇帝’罗曼的面，要求他们出让西班牙利益，现在对方势必要报复回来。
就当利昂要站住不住时，
门开了。
办公室没有开灯，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淡雅的花香和茶香，壁炉燃起的火苗将松木烧的咔滋作响。
而那个欧洲的恶魔，披着天使皮囊的撒旦，依靠在壁炉边静静看着一本名着：《巴黎圣母院》
火光将罗曼的脸照的半暗半明，却没有抬头看利昂哪怕一眼。
像是法国的特派外交官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飞蛾，手中的名着才是真正的客人。
“罗曼......”
罗曼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，等翻到最后一页，这才抬头不咸不淡的瞥了利昂一眼开口道：
“好久不见利昂先生，坐吗？”
罗曼轻挥左手，灯被打开。
侍从将一个茶桌轻轻放在篝火边，新泡的红茶紧随其后。
望着眼前的皮椅，利昂摇摇头道：
“不了罗曼阁下，我就不......”
话音未落，
腿一麻。
利昂整个人失去重心摔倒在地，食指将茶杯碰到，温热的茶水将他的头发浇透，看上去就像只无路可走的落汤鸡。
罗曼嘴角止不住上扬，双腿交叉在一起，品着茶好似在看一出幽默的喜剧。
等利昂挣扎从地毯上爬起，这才示意侍从将毛巾递过去：
“利昂先生，我叫你坐，可没叫你跪下啊，说吧利昂先生你为什么要来？”
意识到自己出了个大丑的利昂，擦去脸上的茶水，尽管内心满是悲愤但脸上却仍要摆出一副讨好的神色。
这种表情罗曼见过，而且不止一次。
当初塞克特面对法国驻军检测官的时，他见过那位将军在法国人的冷嘲热讽中攥紧拳头，经济危机后，他在各派邹璇时，见过无数德国官员为了应对法国人审查而满脸讨好。
现在他终于在法国人脸上见到了同样的神情，品尝到了同样的无助。
不过当初的无助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血，而现在的无助是胜利者品味的茶。
“罗曼阁下，法国其实从未参与到针对德国的邪恶计划中，这完全是一场误会，法国是热爱和平的国度，我们从未想过和德意志开战，那些开战的罪犯都已经被我们肃清。”
“还请您为了和平，停下您的军队，停止对巴黎的轰炸，法兰西会支付一份昂贵的礼物用于回报您的仁慈。”
忍着厌恶利昂连声道。
“误会？礼物？”罗曼站起身，俯身凝视着利昂：“你口中的误会让数万德意志人死亡，你口中的误会让数十万德意志人付出鲜血，这个误会还真是昂贵啊利昂先生？”
“我只给你一次机会，说出那份礼物，如果令我满意，那圣诞节将成为战士们回家的终曲，如果令我不满意。”
罗曼抿了一口红茶：
“那明天，我就让巴黎奏响悲歌，让铁塔染血！让教堂焚烧！让巴黎这座以浪漫闻名的城市，在圣诞沦为废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