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那道裂痕刚消失，江么手里的废铁还没撒出去。
他站在域外战场的高处，脚下是漂浮的战舰残骸，头顶是漆黑的星河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，把他的破布口袋吹得鼓鼓的。他没动，只是盯着前方虚空。
下一秒，空间炸开。
迦罗带着一队神族战士冲了出来，四条手臂张开，能量翅膀在背后轰然展开，像两片燃烧的紫黑色火焰。他低头俯视江么，声音像是从铁皮桶里滚出来的：“蝼蚁，你还敢站在这儿？”
江么咧嘴一笑，把手里的废铁往天上一抛。
“你翅膀挺亮啊，拆了能换三斤铁。”
话音落下，血从他掌心渗出，滴在飞起的破铜烂铁上。银光一闪，头顶裂缝骤然撕开，比之前宽了一倍。机甲残骸、断裂导管、烧焦电路板一股脑涌出，在空中旋转排列，符文像电流一样缠上去。
迦罗冷笑：“又是这套把戏？”
他抬手一指，身后神族战士立刻结阵，七人站成北斗形状，手中武器同时充能，紫色雷光在指尖汇聚。下一秒，七道能量束直轰江么所在位置。
江么不闪不避，双手猛地往下压。
“斩！”
裂缝中爆发出一片金属风暴。无数裹着符文的刀刃飞出，每一片都带着微型引力场，在空中划出扭曲轨迹，像一群发疯的铁蜂。它们没冲江么，反而在半路拐弯，齐刷刷扑向迦罗双翼根部。
“什么？！”迦罗瞳孔一缩。
他反应极快，翅膀猛扇，空间都被撕出波纹。可那些金属刃太怪，有的突然加速，有的原地悬停再突进，还有的直接引爆自身能量，形成小范围引力塌陷。
“咔——轰！”
一声巨响，迦罗右翼最外侧一片能量羽翼被硬生生扯断，炸成漫天火星。他身体一歪，差点从空中栽下去。
“我的翅膀！！”迦罗怒吼，“你敢伤我神体！”
江么甩了甩手，掌心伤口还在流血。他抬头看着暴怒的迦罗，笑得更开了：“咋了？心疼了？早说啊，我多砍几片。”
神族战士集体愣住。
他们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有人类敢这么跟迦罗说话。更没见过迦罗被人当众打伤。
迦罗气得四条手臂都在抖。他抬手一挥，剩下六名战士立刻冲上，每人跃至不同方位，同时激活空间跳跃能力，身影在虚空中不断闪现，试图扰乱江么判断。
江么站着没动。
铁疙瘩在他腕上嗡了一声：【敌方七人，移动速度超音速，建议使用预判锁定。】
“闭嘴。”江么低声说，“我自己会算。”
他闭眼一秒，再睁时眼神变了。双魂契约在识海里轻轻震动，妘烬留下的那层温热还在，帮他稳住混乱的能量流。
“来吧。”江么抬起右手，食指往前一点。
裂缝再次扩张，这次不是向下喷射，而是横向展开，像一张巨口横在半空。里面飞出的不再是零散刀刃，而是一整条由破碎装甲板拼成的旋转链锯，每一节都焊着符文引信，转速快到肉眼看不见。
第一个神族战士刚跳出来，脑袋还没看清方向，整个人就被链锯卷进去，连惨叫都没发出就炸成碎片。
第二个想后撤，可链锯突然分裂，变成三段独立追击，其中一段调头就撞上他胸口，直接穿透。
第三个刚举起盾，江么手指一勾，链锯末端弹出一根导能针，扎进他膝盖关节，顺着经脉灌入反物质电流，当场抽搐倒地。
剩下三个吓懵了。
他们不是怕死，是没见过这种打法。这哪是修真？这是拿废品堆出来的机关陷阱！
迦罗看得眼睛发红。他怒吼一声，双翼全开，周身紫焰暴涨，准备亲自下场。
江么却先动了。
他一脚踩在漂浮的战舰残骸上，借力弹射升空，整个人冲进裂缝中央。战甲部件自动展开，三米高机甲瞬间成型，银灰色金属覆盖全身，肩炮充能，掌心裂缝扩大到碗口粗。
“老子今天收破烂，专收你们这种高档货！”
他双手合十，再猛然拉开。
一道混合着玄力与科技能量的斩击从掌心迸发，呈弧形劈向迦罗。空气被切开的声音像玻璃被指甲刮过，刺耳又瘆人。
迦罗举臂格挡，两条手臂交叉成x型，能量护盾瞬间生成。
“轰——！”
冲击波炸开，周围三艘残破战舰直接被掀飞。迦罗护盾裂了五道缝，手臂发麻，整个人被轰得后退百米。
江么没追击。
他落地时单膝跪地，嘴角溢血。这一招耗太大，双魂契约开始发烫，识海嗡嗡作响。他知道不能再连放第二次。
可他已经不需要了。
迦罗站在远处，翅膀少了一片，护盾碎了，脸上全是黑灰。他盯着江么，眼神从暴怒变成震惊，最后竟有一丝恐惧。
“你……不是凡人。”他咬牙，“你体内有造神之力。”
江么抹了把嘴，站起身：“你说对了。但我这人有个毛病——别人给的称号我不认，自己捡来的才算数。”
他抬起手，指向迦罗。
“现在，你有两个选择。要么把剩下那翅膀也留下，要么滚回去告诉你们神主，这片地，归我了。”
全场死寂。
神族残兵没人敢动。刚才那一战太快太狠，根本不像人类能打出来的。尤其是那堆破铁变出来的玩意儿，简直像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阎王。
迦罗死死盯着江么，四条手臂缓缓垂下。
“你赢了。”他低吼，“但这不是结束。”
他转身，仅剩的翅膀一振，身形迅速后退，融入黑暗星河。剩下几个神族战士见状，连尸体都不敢收，跟着逃走。
江么没追。
他站在原地，战甲表面银光渐渐暗淡。掌心伤口还在流血，顺着指尖滴落，在真空里凝成一颗颗血珠，慢慢飘向远方。
铁疙瘩在他手腕上嘀嘀响：【警告，宿主生命值下降至47%，建议立即修复。】
“别吵。”江么喘了口气，“让我歇会儿。”
他抬头看天。
刚才那一战的能量波动已经传出去了。不用猜也知道，整个诸天界现在都在查他是谁。东极洲、玄灵宗、天机阁、暗影盟……全得炸锅。
他不在乎。
他只知道一件事——从今天起，没人再敢叫他废物。
远处，一块漂浮的战舰残骸缓缓转动，露出背面刻着的一个符号：一个圆圈，中间画着把剑，下面是三个点。
江么眯眼看了两秒。
那是妘烬当年用过的标记。
他伸手摸了摸左肩。那里曾经插着一枚封印钉，现在空了，但皮肤下仍有微弱震动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。
铁疙瘩突然发出警报：【检测到高阶能量信号接近，来源不明，距离三千公里，速度极快。】
江么没回头。
他慢慢抬起手，把最后一块废铁放进布袋。
袋子沉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