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里满是雀跃：“奶奶！妈妈！我回来啦！这一路堵得我心焦，可算见着你们了！你们想我了没有？快来抱一个，我可想你们了！”
温奶奶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，像被春风吹化的冰雪，她笑着往跟前凑了两步，拐杖往旁边一撑，抬手就想去抱温泽，嘴里还应着：“想，怎么不想——”
可话刚说一半，眼角余光就瞥见了从副驾下来的温月。那姑娘穿着件浅白色的卫衣，头发扎成低马尾，发尾还沾着点晚风带来的碎叶，比电视上看着更瘦些，却眼亮得很。
下一秒，温奶奶直接绕开还伸着胳膊、满脸期待的温泽，连拐杖都忘了拄稳，快步走到温月面前，一把将人紧紧揽进怀里，力道大得像怕人再跑了似的，下巴轻轻抵在温月的发顶。
“我的乖月月哟，可算是回来了！”温奶奶的手在温月后背轻轻拍着，掌心带着常年握拐杖、揉面磨出的薄茧，却暖得像揣了块刚从灶膛里掏出来的热红薯，一下下抚过，像是要把这一周没抱到的亏欠，都揉进这拥抱里。她怕力气太大弄疼温月，又怕太轻留不住人，力道放得格外小心，嘴里还不停念叨着“回来就好，回来就好”。
没抱够似的，温奶奶又特意拉开点距离，双手捧着温月的脸仔细端详，指腹轻轻蹭过温月眼下淡淡的青影，又捏了捏她的脸颊，只觉得手感比上次视频时薄了一圈，眉头一下子就拧成了“川”字，语气里满是心疼。
声音都比刚才沉了些：“怎么瘦了这么多？下巴都尖了！那录节目的也太折腾人了，连口热饭都不让你好好吃？前几天我在电视上看你跑上跑下送外卖，正午的太阳毒得能晒化柏油，你还得拎着餐盒爬六七层楼梯，头发都汗湿贴在脖子上，奶奶的心哟，揪着疼了一下午，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，满脑子都是你跑着送餐的样子，觉都没睡好！”
她说着，又伸手把温月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，拉着人就往院里走，脚步都比刚才快了些：“快走快走，回家吃饭！灶上还温着菜呢，全都是你爱吃的——红烧排骨炖得烂烂的，一咬就脱骨，我还特意给你多放了点冰糖；糖醋鱼是用你爱吃的鲈鱼做的，刺都挑得差不多了；还有你最爱喝的玉米羹，我用新鲜甜玉米磨的浆，熬得稠稠的，放了点枸杞，又暖又养人，都给你留着，没人敢动一筷子！”
温月被奶奶这股子疼惜裹得心里暖暖的，伸手轻轻拍了拍奶奶的手背，指尖蹭过她掌心的薄茧，笑着摇头，语气放得软软的：“奶奶，我真不辛苦的。其实送外卖还挺有意思的，跟不同的人说话——有阿姨会多给我塞颗糖，说小姑娘跑外卖不容易；有爷爷会跟我聊两句天气，叮嘱我慢点开。骑着车看大街小巷的样子，早上能看见早点铺冒的热气，傍晚能看见路边摊亮的灯，比待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有意思多了。”
她顿了顿，又赶紧补充，就怕奶奶再心疼：“再说了，我也就送了两天，节目组都安排好了，没让我受委屈，也没晒多久，真没您想的那么累。”话音刚落，鼻尖似乎已经闻到了红烧排骨的香味，她眼神一下子亮了亮，嘴角弯起来，语气里多了点藏不住的馋意。
声音也轻轻的：“不过奶奶，我还真的特别想你做的红烧排骨，从上车开始就琢磨着，刚才路过巷口，都觉得好像闻着香味了，就盼着赶紧回家吃。”
“想就好，想就好！”温奶奶一听这话，拧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，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花，拉着温月的手更紧了些，脚步也轻快了不少，“奶奶就怕你在外头吃惯了别的，忘了家里的味道！”
路过站在旁边、手里还拎着温月小背包的温钰时，温奶奶才想起这老三还愣着，伸手一把将人也拽过来，指尖点了点他的胳膊，语气里带着点嗔怪，却满是疼爱：“老三，愣着干嘛？傻站着当柱子呢？还不赶紧跟着，快走快走，回家吃饭，这都快四点半了，你们一路坐车，肯定都饿坏了吧！”
温泽还僵在原地，胳膊维持着刚才张开的姿势，像棵被遗忘在路边的“人形抱抱树”，西装外套被晚风掀得晃了晃，衬得他那点委屈更显眼了。脸上原本雀跃的笑容一点点垮下来，嘴角忍不住往下撇，连眼底的光都暗了些，活像只没讨到骨头的小狗。
他盯着祖孙三人手拉手往院里走的背影，故意拖长了调子，声音里裹着半真半假的委屈，还掺了点撒娇的意味，在安静的巷口格外清晰：“奶奶！您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呀？这儿！我！温泽！您的亲亲大孙子，刚还跟您喊着要抱抱呢，您怎么就直接绕过去了？连个眼神都没多给我，合着我这一路赶回来，就是个空气呀？您回头看看我呀，可怜的我还在这儿举着胳膊等着呢！”
温奶奶的脚步顿了顿，握着温月的手没松，只回头往他那边瞥了一眼，老花镜后的眼睛弯了弯，眼神里满是调侃，语气却半点没客气，还故意把“老二”两个字咬得重点：“你这老二，又搁这儿演什么苦情戏呢？多大个人了，三十好几的人，还跟你刚回来的妹妹抢抱抱，传出去不害臊？赶紧跟上，别在那儿杵着丢人！再磨蹭两分钟，灶上的红烧排骨，我就全给你弟弟温钰分了，一根都不给你留！”
“哎哎哎，奶奶，您怎么还拆穿我呀！”温泽一听“排骨”两个字，刚才装出来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，赶紧把胳膊收回来，快步追上去，皮鞋踩在青石板上“噔噔”响，嘴里还不停嘟囔着。
“我这不是好久没见您了嘛，想跟您亲近亲近，怎么就成抢抱抱了？再说了，我也想吃您做的排骨，我跟温月一样，一路都在想！奶奶您等等我，别把我落下了，我保证不跟妹妹抢排骨还不行嘛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