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人年龄差不多。蒋干最为年长,刚满三十。马超二十八,刘晔最年轻,今年才二十四,都是意气风发的时候,建功立业的心思比篝火还要旺。
几杯酒下肚,三人就敞开了话题,约定再战一场。
刘晔最担心的兵力不足,马超只有百骑,要面对的却是六个部落,加起来可能有近万骑。可是听了天将军的名号,了解了玄甲营是如何挑选出来的,他有了信心,觉得可以搏一把。
他的理由是,秃发部落刚从东面迁过来,必然要与本地的部落争夺牧场,多少会有些伤亡。从他们之间相距仅百里来看,他们的敌人就在附近不远,所以他们的注意力在西侧,主力也应该安排在外围,想在短时间内集中起来会战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就算双方开战,他们也不太可能将所有的主力调来围剿他们这百余人,而置真正的对手于不顾。
初步估计,他们遇到的第一波反击大概在千骑左右。
十倍的兵力,已经很谨慎了。
以玄甲营的战斗,对付这些武器简陋,衣甲不全的鲜卑人,以一当十并不难。但他们还可以做得更好,没必要在这里等着鲜卑人来,完全可以主动出击,在鲜卑人反应过来之前,击溃他们。
刘晔在地上画了一个草图。“以他们之间相距都是百里计算,我们要击溃他们,需要连续行军千里左右,最多不超过两千里。比起当初霍去病河西之战,不值一提。”
马超嘿嘿笑了两声,没说话。
蒋干却有些犹豫。“这么一来,我就没办法劝降了。”
刘晔冷笑道:“劝降是劝原本就是属于西部鲜卑的部落投降,我们帮他们打败迁来的部落,展示了武力,正好帮他们做决定。他们如果不降,秃发部落就是他们的前车之辙。”
蒋干瞅瞅刘晔。“草原上地广人稀,你肯定自己能找到他们?哪怕只是错开十里,都有可能擦肩而过。”
刘晔笑着看向马超。
蒋干皱皱眉。“我知道马将军很善战,但他也没到过这里,不熟悉地形。”
刘晔还是不说话,只是看着马超。
马超咳嗽了一声。“典客,这件事交给我吧,我让人连夜审讯俘虏,应该能问出一点消息来。”
蒋干见状,只好点头答应。
马超起身去安排,刘晔也跟了过去,要求一起参加对俘虏的审讯。
马超欣然答应。
他很佩服刘晔的机警和决断,本来就想请刘晔参加,只是怕刘晔自恃身份,不肯做这么具体的事。这样的读书人他见得太多了。既然刘晔主动要求参加审讯,他求之不得,哪有拒绝的道理。
他索性让人将俘虏一个一个的带过来,就在篝火边,一边喝酒吃肉,一边审问。
第一个俘虏被带了过来,还没说话,先冲着蒋干骂了几句,吐了一口唾沫,正好吐在马超的战靴上。马超也不多说,招了招手,两个骑士走过来,摁着俘虏的头,用他的脸将马超的战靴擦干净,然后拖到一旁,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,将头上的小辫子寄在一根横木上,然后又去拖另一个俘虏。
蒋干目瞪口呆。
他知道草原上的骑士野蛮、残忍,却没想到他们这么残忍,一言不合就杀人,连眼睛都不带眨的。
“那人刚才说什么?”马超割了一块肉,淡淡地说道。
蒋干咽了口唾沫。“他骂我无耻,说我引你们来偷袭。”
“蠢货。”马超面不改色的骂了一句。
第二个俘虏被拖到跟前,看到了地上的鲜血,也看到了挂在木头上的首级,吓得原本就白的脸更白了。没等马超问话,就趴在地上,连连叩头。
马超示意蒋干问话。
蒋干定了定神,开始了盘问。说几句,就停下了翻译给马超、刘晔听。
“你告诉他,待会儿我们还要问别人。如果他说了谎,就和刚才那个一样。如果没说话,我就饶他一条命,让他跟着我,以后有吃有喝。”
蒋干将马超的话译给俘虏听,俘虏听了,又惊又喜,连忙拍着胸脯保证。
马超挥挥手,让人将他带到一旁,再换一个。
花了半夜的功夫,他们审讯了带回来的十几个俘虏,杀了其中说谎的几个,剩下没有问出破绽的八个。
马超给了他们一些肉,然后将他们绑在一起,等待天亮。
刘晔迅速整理了审讯的口供,基本摸清了其他部落的大致方向和位置。剩下的,就只能等抓新的俘虏来补充了。他将口供拿给马超看,马超看完,连连咂嘴。
“军师不愧是军师,一听就知道他们有没有说谎。”
“说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不仅不能有多余的小动作,还要避免漏洞。说了一个谎,就需要更多的谎去弥补。除了专门说谎的人,没几个能受得住追问的。”刘晔带着几分得意,笑眯眯地说道。
马超眨眨眼睛,觉得有理。
类似的道理,他也懂一点,却没有刘晔说的这么清楚。
蒋干打了个哈欠。“我去睡了,困死我了。”
“你去睡吧。”刘晔坐着不动。“马将军,你也去休息,留两个懂鲜卑语的人给我就行。我再回想一下,如果有什么疑问,可能还要问问他们。”
马超点头答应,安排了两个鲜卑骑士陪着刘晔,自己也钻进帐篷去睡了。
俘虏中有几个年轻美貌的鲜卑女子,马超自己留了两个,蒋干、刘晔也各有一个,其他的分给将士们了。审讯俘虏的时候,隔壁的帐篷里不时传来几声哭喊和怒骂,却没人当回事。
包括俘虏们本人。
他们抓到俘虏也是这么处理的,见怪不怪了。
眼看着月到中天,刘晔终于忙完了,回到自己的帐篷。
一个鲜卑女子和衣而卧,睡得正香。刘晔也没理她,转身正准备宽衣解带,突然想到了什么,顿时心生警惕,转身看向女子,小心翼翼的掀开她的衣服,然后看到了自己的长剑。
女子抱着剑,应该是藏在帐门内准备行刺的,只是没想到刘晔忙得这么晚,熬不住,先睡着了。
刘晔又好气又好笑,叫过骑士,让他们把女子拖出去,捆在一旁的拴马桩上。
女子被惊醒,破口大骂,刘晔却不理她,抱着剑,和衣而卧,很快就睡着了。
那两个骑士见女子桀骜不驯,骂不绝口,上前抽了两个耳光,又扯下她的一片衣襟,塞在她的嘴里。女子终于骂不出来了,无声的抽泣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