郯城之下,笮融的三万“浮屠护法军”已将城池围困了数日。最初的“劝降”似乎起了作用,城内的陈登和糜竺以“需要时间弹压主战派”为由,一再请求宽限时日。
这一日,约定的三日之期已过,郯城四门依旧紧闭,城头守军戒备森严,丝毫没有献城的迹象。
笮融那肥胖的脸上已然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,他再次派出使者,来到城下,语气强硬地喊道:“陈元龙!糜子仲!三日之期已到!为何还不开城?莫非尔等欲戏耍我家主公不成?!”
城头之上,陈登与糜竺并肩而立。陈登面容清癯,此刻眉宇间凝聚着挥之不去的“忧色”与“疲惫”,他扶着女墙,对着城下朗声回应,声音透过薄暮传来,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:“尊使息怒!非是登与子仲等人不愿履约,实是…实是城内情势一发千钧啊!”他顿了顿,仿佛在斟酌词句,又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,“青州旧部,感念刘使君恩义,悲愤填膺,几近失控!他们与徐州本地的兵卒已数次械斗,声称宁可玉碎,不为瓦全!登与子仲连日奔走于两派之间,唇焦舌敝,弹压安抚,已是心力交瘁…眼下只差最后一步,便可平息事端,万望尊使禀明笮国相,再宽限一日!只需一日!明日此时,登必亲开此门,箪食壶浆,以迎王师!”
他的话语充满了细节,那“青州旧部”与“徐州本地兵士”的矛盾也合乎情理,语气中的恳切与那份掩饰不住的“心力交瘁”,几乎让人无法怀疑。一旁的糜竺亦是面色凝重,不时颔首,更添了几分可信。
那使者带着这番说辞回到大帐,禀报笮融。
笮融帐下那名僧官法师闻言,皱了皱眉,对笮融道:“主公,那陈登言辞闪烁,一拖再拖,恐怕有诈!或许城内根本没什么内乱,他们是在故意拖延时间!”
另一名较为狂热的将领却道:“法师多虑了!刘备已死,群龙无首,城内生出乱子再正常不过!陈登、糜竺乃是文人,弹压不住也是情理之中。再给他们一日又何妨?若明日再不献城,便是我大军展现佛法威严之时!”
笮融捻着佛珠,心中亦是烦躁。他既担心夜长梦多,又觉得手下将领说得有理,万一城内真乱,强攻反而可能造成更大损失,不如再等一日。他最终点了点头:“便再予他们一日!传令下去,明日此时,若再不见城门洞开,全军攻城!”
于是,又一日在诡异的平静和对峙中度过。
然而,当又一个黎明到来,郯城依旧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,城门紧闭,毫无动静。
笮融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,怒火中烧:“好个陈登!好个糜竺!竟敢如此戏耍于我!看来他们是真的无能,压不住那些冥顽不灵之徒!既然如此,便让我大军帮他们‘压一压’!传令!攻城!”
他不再寄希望于劝降,决定以绝对的武力,碾碎一切抵抗!
“主公有令!攻城!”
“攻破郯城,弘扬佛法!”
号角呜咽,战鼓擂响!数万笮融军如同潮水般,推着简陋的云梯、冲车,扛着土袋,向着郯城城墙发起了猛烈的冲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