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的目光，都聚焦在王楷手中的那个白色盒子上。
“我操，让我摸摸看最新款的苹果17！”王楷一边开，一边激动地嚷嚷。
然而，当他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时，脸上的表情，瞬间凝固了。
盒子里面，静静地躺着的，只有一个——手机壳。
手机壳下面，还压着一张小卡片。
“噗——”
叶西第一个没忍住，笑了出来。
“手机壳？搞了半天，这传国玉玺是个手机壳？”
王楷的脸，瞬间就垮了。
他把那个手机壳拿了出来，翻来覆去地看。
一看就是拼夕夕上九块九包邮的货色。
“我靠！这也太坑爹了吧！”王楷气得差点把手机壳给扔了，“这老板也太会蹭了！送个模型机也行啊，竟然就送个破手机壳！还整得跟真的一样，什么‘献上玉玺’，我呸！空手套白狼啊这是！”
他拿起那张小卡片，念了出来：
“【祝渝中王万寿无疆！本店最新款苹果17已到货，凭此卡到店消费，可享9.9折优惠！——您忠实的臣子，华强北手机店敬上】”
念完，王楷彻底无语了。
“好家伙！他还给你打广告！边哥，这孙子把我们当猴耍啊！”
赵铁柱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说道：“这老板，不实在。”
电梯里，充满了快活而又尴尬的空气。
陈雪看着他们，也忍不住抿着嘴，露出一个笑容。
刚才那份紧张和羞赧，似乎也被这个小插曲冲淡了不少。
然而，吴边却只是笑了笑，脸上没有丝毫被戏耍的愤怒。
他从王楷手里，拿过那个廉价的手机壳，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。
“没什么事。”他淡淡地说道。
“没什么事？”王楷的音量都高了八度，“边哥，他这纯纯的是在蹭我们的流量啊！一分钱没花，就让全网都知道他那个‘华强北手机店’了！我们被他当枪使了！”
“蹭就蹭了呗。”吴边的反应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
他看着王楷，慢悠悠地解释道：“王楷，你要记住，流量这个东西，它不是独占的。它就像是河里的水，你不可能筑个堤坝，就让它只为你一个人流。”
“有人来蹭，说明什么？说明我们有热度，有被蹭的价值。”
“你看那个手机店老板，他多聪明。他没有像那个潮牌小子一样，跑出来骂我们，跟我们对着干。那是最低级的蹭法，只会招人反感。”
吴边举起那个手机壳。
“他选择的是，加入我们。他看懂了我们是在‘整活’，于是他用一个更‘整活’的方式，参与了进来。他送的不是手机壳，他送的是一个梗，一个话题。”
“他用一个成本不到一块钱的手机壳，给自己打了一个很有价值的广告，还赢得了一个‘鬼才’、‘会玩’的好名声。同时，他也让我们的这场‘登基大典’，变得更加荒诞，更加有话题性。”
“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。”吴边总结道，“我们收获了热度，他也收获了曝光。皆大欢喜。”
听完吴边这番话，王楷愣住了。
他这才明白，为什么吴边一点都不生气。
在他的思维里，蹭流量是一种可耻的、占便宜的行为。
但在吴边的思维里，流量是可以共享，甚至可以共创的。
这种格局上的差距，让他感到了一丝羞愧。
“边哥，我……我明白了。”王楷挠了挠头，“还是你看得远。”
吴边笑了笑，把那个手机壳随手揣进了兜里。
“所以啊，以后再碰到这种事，别急着生气。先想想，怎么能把对方的‘蹭’，变成我们自己‘活儿’的一部分。”
叮——
电梯门开了。
他们租的办公室到了，陈雪的箱子还放在门口。
这是他们前几天刚租下的地方，里面空空荡荡，只在角落里放了几张折叠桌和塑料椅。
吴边指了指其中一个角落：“陈雪，你先去那里坐一下吧。王楷你去楼下便利店，买点水和吃的上来。铁柱哥你去把高大爷接过来吧。”
“好嘞！”王楷和铁柱应了一声，转身又进了电梯。
“叶西，你把电脑打开，看看网上的情况。”吴边又对叶西说道。
“明白。”叶西拿出笔记本电脑找了个地方坐下，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。
吴边自己，则是拉了张塑料椅，坐在了陈雪的对面。
偌大的办公室里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气氛再一次，变得安静而微妙。
吴边看着对面的陈雪，她依旧低着头，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。
“还好吧？”吴边主动开口，打破了沉默。
陈雪的肩膀微微一颤，点了点头，又摇了摇头。
“边哥，对不起……我……我今天太冲动了，给你添麻烦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“麻烦谈不上。”吴边笑了笑，“惊吓倒是有一点。我第一次，被别人整活整到不会了。”
陈雪抬起头，看到吴边脸上温和的笑容，心里愧疚，才稍稍缓解了一些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。你花了一百万……我……”
“停。”吴边打断了她，“关于那一百万，和那份合同，我今天必须跟你说清楚。”
他看着陈雪的眼睛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第一，那一百万，不是我个人的钱。是我们‘抽象引力’团队，在直播中收到的打赏。这笔钱，会成立一个公益基金，就叫‘星火公益’。”
“第二，这个基金，我打算，由你来担任负责人。”
“我？”陈雪的眼睛瞬间瞪大了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，“我……我怎么行？我什么都不会……”
“你会的。”吴边的语气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，“你经历过绝望，所以你最懂得，那些在困境中的人，需要的是什么。钱，只是一部分。更多的，是被人看见，被人理解，被人拉一把的温暖。”
“我希望，你能把这份温暖，传递给更多像你一样的人。这，就是我希望你用你的‘余生’，去做的事情。”
陈雪呆呆地看着吴边，她感觉自己的心脏，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着。
她以为的“卖身契”，她以为的“报恩”，在吴边这里，被赋予了一个如此崇高，如此有意义的使命。
他不是要占有她，他是在成就她。
“至于那份合同，”吴边继续说道，“它不是卖身契，它只是一份聘用合同。从今天起，你就是我们‘星高公益’基金的第一位，也是最重要的一位员工。等你状态调整好了，我会让王楷帮你处理后续所有正规的手续。”
“所以，”吴边看着她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你不是我的人。你是，你自己的人。你也是，所有需要被帮助的人的，希望。”
陈雪的眼泪，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。
但这一次，她的脸上，却带着灿烂的笑容。
她感觉自己，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，彻底醒了过来。
阳光，照了进来。
“边哥……我……”她哽咽着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所有的语言，在这一刻，都显得那么苍白。
她只能用力地点头，再点头。
就在这时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。
王楷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，走了进来。
“我买了水和面包！卧槽，雪妹子你咋哭了？边哥你欺负人家了？”
吴边白了他一眼：“赶紧把东西拿过来。”
吃了点东西后，陈雪换了衣服。
当她再次走出来时，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，眉宇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阴霾和怯懦。
“边哥！卧槽！爆了！彻底爆了！”
就在这时，一直埋头在电脑前的叶西，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。
他猛地站起来，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了众人。
微博热搜榜，前十名里，有五个都和他们有关。
#渝中王登基大典#【爆】
#百万新娘陈雪#【爆】
#吴边 婚纱 献祭#【沸】
#鬼王玉玺苹果17#【新】
#赠送玉玺的手机老板#【热】
“边哥，你看！”叶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，“我们今天的整活，直接把全网的服务器都快干瘫痪了！”
“关于‘黄袍加身’和‘渝中王’的讨论，已经形成了一个梗！无数人都在用你那个外卖服的照片当头像，下面评论全是‘芙蓉照水擎天志，独冠渝州少年王’！”
“还有陈雪的婚纱……”叶西看了一眼陈雪说道，“网上的人，都把你和边哥的故事，脑补成了一部又甜又虐的旷世绝恋。什么‘赛博菩萨渡我成佛，我便以身相许伴君成王’，各种小作文都出来了！”
陈雪的脸，又红了。
“最关键的是这个！”叶西点开了一个话题，“#鬼王玉玺#！这个话题，在短短一个小时内，阅读量已经破亿了！”
“全网都在问，鬼王玉玺到底是什么？这个大型沉浸式活动到底怎么玩？什么时候开始？无数人都在@丰都的官方账号，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合作！”
“丰都文旅的官网，因为访问量太大，已经崩了两次了！”
王楷凑过去看着那些数据，激动得浑身发抖。
“我的天……这……这热度，比昨天还恐怖啊！”
他看着吴边，眼神里全是崇拜。
“边哥，你简直就是神！我们什么都还没开始干呢，光是一个预热，就把‘鬼王玉玺’这个Ip，给彻底炒火了！”
吴边看着电脑屏幕一切，都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甚至，比他预想的效果，还要好。
从今天起，“鬼王玉玺”这四个字，已经成了一个万众期待的Ip。
他和官方合作的第一步，已经稳稳地迈了出去。
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响了。
来电显示上，刘主任。
吴边按下接听键，电话那头，传来了刘主任那夹杂着激动和兴奋的声音。
“小吴！吴老师！你到底，是怎么做到的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