帕帕的黄金子弹项链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
他站在武装车队的引擎盖上,脚下是二十辆改装过的皮卡,每辆车都架着生锈的重机枪。士兵们沉默地往弹链上压子弹,金属碰撞声像某种诡异的仪式前奏。
一个活口不留。帕帕的声音不大,却在死寂的清晨格外清晰,把尸体吊在树上,让政府军的狗崽子们看清楚——
他猛地挥手,车队咆哮着冲出营地,卷起的红土像血雾般弥漫。
第一个小镇在日出时陷落。
集市刚开张,卖香蕉的老汉正摆开摊位,突然听见远处引擎的轰鸣。他抬头,看见地平线上扬起的尘土,还以为是商队——直到第一发12.7mm子弹打爆了他的脑袋。
重机枪的扫射像镰刀般割过人群。妇女抱着孩子尖叫逃窜,下一秒就被穿甲弹拦腰打断。帕帕的士兵跳下车,挨个补枪,把尸体拖到镇中心的猴面包树下。
正午时分,政府军哨卡化为火海。
年轻的哨兵刚用电台接到预警,还未来得及拉警报,RpG火箭弹就轰碎了岗亭。燃烧瓶砸向油罐车,爆炸的气浪掀翻了试图逃命的伤员。帕帕亲自拎着汽油桶,把火焰浇进每一个掩体。
黑烟升起三十米高,几十公里外都看得见。
日落前,六个村落从地图上消失。
士兵们玩起了杀人游戏——用砍刀比谁能在十秒内斩下更多头颅。茅草屋被成片点燃,火光中,一个母亲把婴儿抛进水井,自己则扑向最近的枪口。
当帕帕的车队碾过玉米地撤离时,车斗里堆满了抢来的粮食,轮胎上沾着碎肉和脑浆。后视镜里,成排的尸体挂在路边,像风干的腊肉般随风摇晃。乌鸦已经迫不及待地落下。
季博达站在山洞高处,望远镜里映出远方的滚滚浓烟。
“这是什么情况?”
季博达收起望远镜,指尖摩挲着地图上被红圈标记的军阀据点。夜风掀起他的衣角,露出腰带上别着的四枚手雷——全是这次缴获的新货。
山脚下,两辆满载军火的皮卡车蛰伏在阴影里,像两头蓄势待发的野兽。
这已经是第三批了。
山洞里只剩汽油和柴油了。
狂龙数着山洞里剩余的油桶。
“如果夜里再来两趟,我们可以把这座山洞搬空。”
季博达看了看若隐若现的星星。
“今晚暂时就这一趟吧,不远处的一个村子被袭击了,不知道什么情况。”
看着瘦弱的狂龙和丧彪。
“况且我们都已经很疲惫了。”
夜色如墨,两辆皮卡碾过泥泞的红土路,车灯在雨后的雾气中划出昏黄的光柱。季博达盘腿坐在车顶。
“前方左转,避开那片淤泥。”他的声音混在引擎轰鸣中,手指在车顶铁皮上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。
狂龙在驾驶室里咬着一截草叶,方向盘在他手里像头倔驴,车轮几次碾进弹坑,震得车顶的季博达不得不抓住车顶稳定身体。后视镜里,丧彪驾驶的第二辆车始终保持着精准的二十米间距,车斗里蒙着防水布的子弹箱和油桶在颠簸中纹丝不动。
当营地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,季博达举起拳头。两辆车同时熄火,停在五百米外的灌木丛后。
他跳下车,站在第一辆车的车灯前,双臂张开缓缓挥动。
警戒塔上,老鼠的望远镜突然定格。
“长官!”他压低声音喊道,手肘猛戳旁边打瞌睡的小红。
小红一个激灵跳起来,扑向发电机启动杆。柴油机轰鸣的瞬间,三盏泛光灯同时亮起,雪白的光束刺破黑暗,将营地外围照得如同白昼。警戒楼上的铁丝网在强光中投下蛛网般的阴影,而光斑中央,季博达的身影清晰可见。
老鼠半个身子探出护栏,拼命挥舞着捡来的橙色信号旗——那是用政府军的破布改的。
季博达的望远镜里,老鼠挥舞的橙色旗帜像一团跳动的火焰。他嘴角微扬,转身跳上车顶,拍了拍驾驶室铁皮:“安全,回营。”
引擎再次咆哮起来。当皮卡驶入敞开的营地大门时,铁锅里的玉米糊糊正咕嘟冒泡,蒸汽在泛光灯下泛着金色的光。小红抱着AK站在炊烟旁,枪带和围裙奇怪地混搭在一起。
“正好赶上宵夜。”她掀开锅盖,浓郁的香气混着硝烟味在夜风中弥漫。
狂龙迫不及待地跳下车,手指直接插进滚烫的糊糊里,烫得直甩手也不在乎。丧彪则默默卸下车斗的防水布,露出下面码放整齐的弹药箱——在灯光照耀下,箱体上“小心轻放”的俄文标签格外清晰。
季博达靠在车头,接过小红递来的木碗。热糊糊滑下喉咙的瞬间,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吃到一口热乎的了。远处,小红正兴奋的检查新运回的枪弹,兴奋的叽喳声混着柴油发电机的嗡鸣,在非洲的深夜里竟显出几分荒诞的温馨。
发电机突然溅出几颗电火花,灯光闪烁了一瞬。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摸向武器——直到小红踹了机器一脚,光明才重新稳定下来。
季博达望着碗里晃动的糊糊,突然笑了。明天要制作炉子,要研究迫击炮,要应对帕帕的疯狂报复——但今夜,至少还有一锅热食。
仰头喝光最后一口糊糊,看向头顶璀璨的银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