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临,黑石据点的篝火旁挤满了浑身湿透、满眼血丝的叛军。三百多名残兵败将从各个方向汇聚而来,有的拄着树枝当拐杖,有的用撕碎的衬衫包扎伤口,更多人只是呆滞地蹲在火堆旁,机械地咀嚼着发霉的干粮。
五个据点的叛军头子围坐在弹药箱拼成的会议桌旁,火光在他们阴沉的脸上跳动。
大金链子和四个监军到底死哪去了?来自枯水河据点的刀疤头领拍桌怒吼,不是说去接应童子军吗?人呢?!
我的人今早在东南方向发现了血迹,钢骨桥据点的独眼头领阴沉道,还有这个。
他扔出一块沾血的帕帕徽章——正是大金链子之前挂在脖子上冒充信物的那枚。
所以他们都死了?有人低声问。
帐篷里突然安静下来,只剩下雨水从篷布缝隙滴落的声响。
不可能全死,疤脸头领突然开口,我派去监督大金链子的是一只老蝎子,那家伙比响尾蛇还毒,怎么可能——
够了!最年长的灰岩据点头领打断道,现在争论这个有屁用!平安谷还在等援军,帕帕老大还困在里面!
众人再次沉默。谁都知道,如果大金链子说的是真的,平安谷恐怕早就陷落了。但没人敢说出口——帕帕对待逃兵的手段,比政府军残忍十倍。另外,帕帕也是他们最后的希望,如果帕帕被干掉了,他们被政府军剿灭只是迟早的问题。
最终,他们达成一个勉强共识:
明日继续收拢溃兵,集结更多人手,再向平安谷进发。
- 枯水河分队负责搜索东侧丛林
- 钢骨桥分队向西探查废弃矿场
- 灰岩分队北上联络
- 其余人留守黑石据点,加固防御
深夜的营地像一锅将沸的水,表面平静,内里翻腾。
会议散场时,没人注意到——
营地边缘的阴影里,一个断了两根手指的叛军正偷偷解开拴着后门的绳索。他受够了这场注定送死的远征。
可最先逃跑的是北边哨岗的两个少年兵。他们趁着换岗的间隙,把AK-47斜靠在伪装网上,光着脚踩进泥泞。其中一人临走前还回头望了眼熟睡的同伴——那些跟着帕帕屠过村的正鼾声如雷,怀里搂着抢来的酒瓶。
后门方向传来轻微的响动。
断指叛军牵推着两辆自行车。同伙递来偷来的干粮袋,里面装着玉米饼和半壶 stolen 棕榈酒。他们没说话,只是互相点了点头,随即消失在雨后的雾气中。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溃逃达到高潮。
- 东侧灌木丛里,五个士兵用砍刀劈开铁丝网,钻出去的瞬间就被夜巡队发现。但他们没有开枪,反而跟着一起跑了。
- 西边弹药库的守卫监守自盗,扛着两箱子弹溜向丛林——这些硬通货够他们在任何地方重新开始。
- 最讽刺的是南门:值班的正是白天叫嚣着杀回平安谷的疤脸头领亲信。此刻他正帮着情妇爬上围墙。
当灰岩据点的老头领举着火把巡视时,营地已空了三成。
他提醒一个醉醺醺的小头目:你的人呢?!
那人揉着眼看向本该睡满二十人的草棚——现在只剩七个老弱病残,其中三个正在偷偷解,显然准备下一波开溜。
老头领的咆哮惊醒了整个营地。幸存的叛军们慌乱地清点人数,却发现:
- 枯水河分队少了十八人
- 钢骨桥分队跑了二十三个
- 连最忠诚的灰岩分队都失踪了九个
栓住后门的绳子在风中摇晃,厨房里的肉干和酒被扫荡一空,甚至有人连帐篷帆布都卷走了。
晨雾中,黑石据点像个被蛀空的蚁穴,表面完整,内里早已崩塌。而真正的猎人们,正等待着给予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