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春宫的库房被皇上赏赐的珍宝塞得满满当当,李静言忙忙碌碌地在其中穿梭,脚步轻快。
“哎哟,这瓷瓶可真好看,瞧这粉嫩娇艳的釉色!快,给本宫摆到博古架上去!”
“还有这个!”她欢喜地扑上前,抚摸着那面足有一人高的西洋镜镜面,“照得可真清楚呀。”
她左右转了转头,顾影自盼,欣赏着自己的容颜,随后得意地轻抚鬓角:“这东西,怕是皇后宫里都没有呢,去,给本宫安置到寝殿里去。”
接着又是一阵忙碌,库房里只听得见她清脆又雀跃的指挥声:“这个!这个……还有那边那个,全都给本宫摆到房里去!”
待她将寝殿装点得满目琳琅,一眼望去便知住的是何等尊贵的娘娘时,这才想起自己那个便宜儿子。
她轻咳一声,吩咐道:“翠果,给本宫梳妆,我要去看看三阿哥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
“本宫都是贵妃了,谁还穿那粉色?就要那件!鹅黄的!”
“这钗子又是什么?看着一点也不贵气,换一支!”
殿内不时传来李静言挑剔的声音,热闹中透着一股张扬的得意。
待她乘上辇轿出门时,只见她身着一袭鹅黄色缎绣缠枝莲纹旗装,发髻正中簪一支金累丝点翠嵌珠石榴赶珠簪,两侧垂下圆润的东珠流苏。
三寸长的珐琅彩绘护甲轻搭在轿椅扶手上,她微眯着眼,宫道两旁的宫人纷纷躬身行礼。
“贵妃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李静言心中暗叹:哎,这滋味,真是舒坦呐!
阿哥所虽名为“阿哥所”,如今里头却只住着弘时一位皇子。
李静言来到阿哥所时,弘时正手捧书卷,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诵读。
只是他那模样,分明是嘴在前面飞,脑子在后面追,怕是上一句刚念完,你再问,他就已经不知道读过什么了。
李静言倒也不在意,径自在椅中坐下,给自己斟了杯茶,便絮絮叨叨起来:“弘时啊,你可是你皇阿玛的长子,千万要争气才是,往后为你皇阿玛分忧的重担,可都落在你肩上了……”
唉,这些话弘时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,他不耐烦地应道:“额娘,您打扰儿子读书了。”
“你?读书?”李静言嗤笑两声,满脸不信地站起身,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卷,指着正翻开的那页,“给你一刻钟,总能背下来吧?”
“这……额娘,时间能不能……”弘时支支吾吾地想讨价还价。
“不能!”李静言板起脸,“快背!”
“哦……”被人盯着考校,弘时紧张得脑子一片空白,虽嘟嘟囔囔念了半天,可一到要背的时候,仍是磕磕绊绊挤出几个字……
就……再也接不下去了……
李静言长叹一声,怜爱地望着自己这傻儿子:“弘时啊,你不能光长个子,也得长长脑子呀,你皇阿玛说了,若你再没长进,他可要罚你了。”
弘时也是一脸无奈,愁眉苦脸道:“额娘,儿子何尝不想啊……可谁让儿子随了额娘呢……”
嗯?!
“你自己不长进,还敢怪到本宫头上!”李静言气得用指头直戳他额头,留下几个红红的指甲印。
弘时委屈巴巴:“本来就是这样嘛……若皇阿玛是儿子这样的脑子,再怎么想也继承不了皇位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