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祂’?”陈阳重复着这个词汇,心中念头飞转。能让依娜这样拥有自然之力的觉醒者称为“祂”的存在,绝非寻常。
依娜的眼神变得虔诚而悠远,她望向雨林深处,仿佛能穿透层层叠叠的绿色帷幕,看到那冥冥中的存在。“是这片雨林的意志,是万物生机的聚合,我们部族称之为‘萨图兰’,意为‘祖母之灵’。”
祖母之灵?陈阳若有所思。这听起来像是一种地域性的、高度凝聚的自然意识体,或者说……是这片特定区域规则的人格化显现?这与他理解的“观测者议会”那种跨越维度的客观记录者不同,更加具象,也更具有……情感?
“萨图兰……指引你来找我?”陈阳问道。
“不完全是。”依娜收回目光,看向陈阳,眼神锐利起来,“萨图兰最近很不安。祂感觉到污秽的力量在蔓延,像‘黑佛’那样的蛀虫,在啃食这片土地的生命力。祂指引我清除这些污秽。而我追踪‘黑佛’的气息来到这里,遇到了你。”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,“但让我惊讶的是,你身上除了那种高位阶的奇特力量,还有一丝……让萨图兰感到熟悉和亲近的气息。”
熟悉和亲近?陈阳立刻想到了自己初步融合的那丝雨林生命规则烙印。看来,自己误打误撞走上的这条路,似乎与这片土地的古老之灵产生了某种联系。
“或许是因为,我也在试图理解和运用这片土地的力量。”陈阳没有透露“钥匙”碎片和“观测者议会”的秘密,只是模糊地解释道。
依娜似乎接受了他的说法,点了点头:“你的那种蓝色力量,很纯净,能净化污秽,与自然之力共鸣。萨图兰应该不会排斥你。”她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严肃,“但是,‘黑佛’不会善罢甘休。你杀了他们的人,夺了他们的‘圣物’,他们一定会派出更强大的追兵。而且……”
她犹豫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措辞:“萨图兰在不安中,还传递了一些破碎的片段……关于坠落之星,关于古老的预言……”
“坠落之星?古老的预言?”陈阳心中一动,隐隐抓住了什么。
“预言很模糊,世代口耳相传,很多已经遗失。”依娜努力回忆着,“大概意思是……当星辰坠落大地,带来毁灭与新生……古老的守护将会苏醒,污秽的阴影亦将降临……唯有找到散落的‘心’,才能平衡光暗,避免永恒的沉沦……”
星辰坠落?古老的守护?散落的“心”?
陈阳的心脏猛地一跳!“星辰坠落”是否指的就是“观测者议会”旗舰的坠落?那些散落的“钥匙”碎片,是否就是预言中的“心”?而“污秽的阴影”,指向的无疑是“黑佛”以及他们背后可能存在的更恐怖的东西?
这个古老的预言,似乎与“观测者议会”的陨落和“钥匙”碎片的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!难道这片土地上的古老之灵,在很久以前就预见到了这一切?
“你知道‘心’指的是什么吗?或者它可能在哪里?”陈阳压下心中的波澜,追问道。
依娜摇了摇头:“预言没有明说。部族里的长者认为,‘心’可能指的是某种具有强大力量的圣物,或者……是某种精神的象征。萨图兰的指引也很模糊,只是让我清除污秽,并留意那些拥有特殊力量、可能与‘坠落之星’相关的外来者。”
她看着陈阳:“你,很可能就是预言中提到的,与‘坠落之星’相关的外来者。”
陈阳沉默了片刻。信息量很大,需要时间消化。这个突如其来的预言,似乎将他寻找“钥匙”碎片的行为,纳入了一个更宏大的、关乎这片土地命运的叙事中。
他弯腰捡起地上那个黑色的罗盘。罗盘不知由何种材质制成,触手冰凉,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,中央的指针已经停止了转动。
“这是‘黑佛’用来追踪我的东西。”陈阳感知着罗盘内部残留的黑暗能量和一丝与自己相关的、微弱的气息联系,“看来他们就是靠这个找到我的。”
他尝试用淡蓝色的“净化”之力冲刷罗盘,上面的黑暗能量迅速消散,那些扭曲的符文也变得黯淡无光,最终,罗盘“咔嚓”一声,碎裂成几块,失去了所有灵异。
解决了追踪的隐患,陈阳稍微松了口气。他看向依娜:“依娜,你对勐拉的‘金殿赌场’,或者克伦邦的矿区了解多少?‘黑佛’在那里可能有重要的据点。”
依娜闻言,眉头紧锁:“金殿赌场是勐拉最邪恶的地方之一,那里汇聚了太多的贪婪和欲望,是‘黑佛’滋养力量的温床,守卫非常森严。克伦邦的矿区……情况更复杂,那里有多股地方武装势力,战斗频繁,‘黑佛’可能隐藏得更深。萨图兰的力量在那些被严重破坏的区域会受到影响,我很少涉足。”
情况不容乐观。这两个地方都是龙潭虎穴。
“我必须去这两个地方。”陈阳坚定地说道,“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,也可能关乎预言的‘心’。”
依娜看着他,眼神闪烁,似乎在权衡。最终,她似乎下定了决心:“‘黑佛’是我们共同的敌人,萨图兰也希望清除这些污秽。如果你决心要去,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。我知道一些隐秘的小路,可以避开主要的关卡和眼线。而且,在雨林里,我能发挥更大的作用。”
陈阳心中微喜。有依娜这个熟悉地形、拥有自然之力且与“黑佛”敌对的本地向导,无疑能大大增加成功的几率。
“那就多谢了。”陈阳真诚道谢。
“不必客气,为了萨图兰,为了这片土地。”依娜摆了摆手,神色依旧清冷,但语气坚定,“我们先回你的临时据点吧,这里不宜久留。‘黑佛’的人死亡,他们很快会察觉到。”
陈阳点了点头,带着依娜,迅速朝着洞穴据点返回。
他心中思绪万千。古老的预言、神秘的“萨图兰”、强大的“黑佛”、散落的“钥匙”碎片、还有那未知的“同频观测信号”……所有这些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张庞大而危险的网。
而他,正身处这张网的中心。
回到洞穴时,岩图已经回来了,正和阿才焦急地等待着。看到陈阳安全返回,还带了一个陌生的、气息不凡的女子,两人都松了口气,同时又有些好奇。
陈阳简单介绍了一下依娜和刚才的情况(隐去了预言和“钥匙”的具体信息)。岩图听到“萨图兰”和古老预言时,脸色变得异常凝重,看向依娜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敬畏。
“勐拉和克伦邦的情况,我打听到了一些。”岩图开始汇报他收集到的信息,内容与依娜所说相互印证,并补充了一些细节,比如金殿赌场明面上的老板,以及克伦邦几个冲突最激烈、也最有可能被“黑佛”渗透的矿区位置。
形势逐渐清晰,但前路的艰险,也愈发凸显。
陈阳看着洞穴外逐渐暗淡的天色,知道休息时间结束了。他必须尽快行动,在“黑佛”做出更强反应之前,找到下一枚碎片。
“我们明早出发,先去勐拉。”陈阳做出了决定。相比环境更复杂混乱的克伦邦,或许赌场那种相对封闭的环境,更适合他初步的行动。
依娜和岩图都点了点头,阿才更是摩拳擦掌,经历了之前的战斗,他对陈阳已经充满了盲目的信任。
夜色渐深,洞穴内,四人各自休息,养精蓄锐,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、更加凶险的征程。
而在遥远的、灯火辉煌的勐拉,“金殿赌场”最顶层的奢华房间内,一个穿着金色长袍、手指上戴满宝石戒指的肥胖男人,正对着一个水晶球般的东西躬身汇报,脸上带着谄媚和恐惧。
“尊者……派去鑫隆的三名‘暗行者’……魂灯熄灭了……”
水晶球内,一片混沌的黑暗翻滚,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缓缓传出:
“废物……看来,需要亲自去‘请’这位客人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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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