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了一天一夜后，林阳推开宿舍楼的合金门时，基地的探照灯刚切换成日光模式，刺得他眯了眯眼。一夜酣睡让浑身的肌肉都松快下来，动力甲虽然还没来得及送修，但关节处的液压油已经重新加注，走起路来只剩沉稳的“哐哐”声，没了之前的吱呀怪响。他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胡茬，对着走廊尽头的反光金属板理了理衣领——政委的仪容还是得讲究点，哪怕刚从能躺一天一夜的床上爬起来。
停机坪上，雷鹰炮艇的维护工作已经收尾，机械神甫们正围着炮艇的引擎舱念念有词，蓝色的涂装在阳光下亮得晃眼。林阳径直走向指挥塔，沿途碰到的星界军士兵纷纷立正敬礼，他抬手回礼时，余光瞥见王胖子正蹲在黑石尖碑的基座旁捣鼓什么，那家伙估计又在琢磨新的“魔改”方案。
“战团长在顶层作战室。”指挥塔入口的卫兵刚说完，升降平台的门就“嗤”地打开了。林阳踏进去，金属地板微微下沉——这平台设计时就考虑了动力甲的重量，倒是省了不少麻烦。
作战室里烟雾缭绕，卡尔加正趴在巨大的全息星图上，手指戳着天使星云的防御节点。他那身金色纹饰的动力甲比林阳的更沉，转身时肩甲上的骷髅徽章差点蹭掉旁边的咖啡杯。“醒了？我还以为你要睡成泰拉的石像。”战团长的笑声震得林阳耳膜发麻，“正好，刚收到法比安的通讯，太阳系的虚空盾调试完了，比预期的结实。”
“好事。”林阳走到星图另一侧，指尖点在新解锁的元龙世界坐标上——那地方被系统标成了个不起眼的黄色光点，“我需要点东西，去趟这个新地方。”
卡尔加挑眉，凑过来看了眼坐标：“土着世界？就是你发给我信息中的那个连电都没有的中世纪星球？”他嗤笑一声，手指敲了敲光点，“这种地方，派艘打击巡洋舰过去都算给他们脸了，你要带多少人？”
“不多。”林阳调出预设的清单，全息屏幕上立刻列出一串数据，“3艘打击巡洋舰，‘钢铁信念’号的同型舰就行，主炮得是最新的新星炮；一个大连的兵力，1000人，要老兵，别给我塞新兵蛋子，泰图斯的二连抽人就行；10艘驱逐舰护航，速度得快，那边的空域情况不明，需要前出侦察；还有25艘运输船和补给舰，带足六个月的弹药和燃料，顺便留几艘空船……有用。”
最后那句“有用”说得含糊，但卡尔加秒懂。他看着林阳眼里的冷光，突然咧嘴笑了：“你要把那边的土着打包带回来？星炬的祭司最近确实在喊燃料不够。”
“有个叫王胜的，是把好手，得捞回来。”林阳没否认，“剩下的那些元魂修炼者，留着也是内斗，不如送回泰拉‘发光发热’。运输船空着也是空着，正好装人。”
卡尔加摸着下巴上的胡茬，盯着星图上的黄色光点看了半天。“打击巡洋舰给你调‘不屈’号、‘忠诚’号和‘马库拉格之拳’号，都是刚换过引擎的，亚空间跳跃稳得很。”他顿了顿，又道，“大连就从泰图斯那抽，泰图斯那小子昨天还跟我喊着没仗打，让他的人跟着你，正好活动活动筋骨。”
“驱逐舰要‘迅捷’级的，”林阳补充道，“速度优先，火力不用太强，主要是警戒。补给舰得多带点链锯剑的备用锯齿，那边估计全是冷兵器，砍起来费锯齿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卡尔加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力道大得让林阳的动力甲发出“咯吱”一声，“三天后出发，够你准备了吧？军械库那边我打过招呼，你要什么弹药、装备，直接签单就行——别太过分，战团的库存也不是大风刮来的。”
林阳点头，转身走向升降平台：“我去看看泰图斯，让他把人筛仔细点。”
“告诉那小子，”卡尔加在他身后喊，“要是连群中世纪土着都搞不定，回来就去给机械神甫当学徒，擦一年的兰德掠袭者！”
林阳笑着挥手，升降平台的门缓缓合上。他靠在冰冷的舱壁上，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航线——元龙世界的亚空间航道没标注，得让星语者提前校准；运输船的货舱要做加固，免得那些“异端”在里面乱折腾；还有王胜，得想办法先联系上，别到时候误把他当成土着一起打包了。
升降平台抵达底层时，外面传来泰图斯的大嗓门，这家伙显然已经收到消息，正对着通讯器吼：“都给我精神点！三天后出发，谁要是敢带歪了的爆弹，老子就把他的动力甲换成中世纪的板甲，让他体验体验什么叫‘原汁原味’的战斗！”
林阳走出指挥塔，看着远处二连的士兵开始集结，蓝色的动力甲在阳光下连成一片，像涌动的钢铁洪流。他摸了摸腰间的帝皇剑，剑鞘上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冷光——元龙世界，中世纪，异端……听起来就像是场轻松的狩猎。
三天后的清晨，林阳站在“不屈”号打击巡洋舰的登舰通道前，看着下方集结的队伍——1000名极限战士组成的大连像蓝色的钢铁森林，动力甲在雾中泛着冷硬的光，链锯剑的锯齿和爆弹枪的枪管偶尔反射出一点金属寒芒。
泰图斯扛着他那把标志性的链锯剑走过来，肩甲上的战损纹路比三天前又深了些——这家伙昨天试新配的热熔枪时差点把自己的动力甲烧穿。“都准备好了，政委。”二连长的声音透过头盔扬声器传来，带着点抑制不住的兴奋，“新兵蛋子全筛出去了，剩下的都是能把链锯剑玩出花的老兵，连补给兵都能闭着眼拆爆弹枪。”
林阳点头，目光扫过队列。士兵们的动力甲都做了最后的检修，蓝色涂装被打磨得锃亮，胸前的双-headed鹰徽在雾中若隐若现。运输舰那边传来低沉的轰鸣，25艘船的货舱已经塞满了弹药箱、罐头和备用零件，其中几艘空着的货舱被加装了加固栏杆——显然是为那些“元魂修炼者”准备的。
“星语者校准完亚空间航线了？”林阳对着通讯器问。
“刚传过来，”卡尔加的声音从另一端响起，背景里能听到马库拉格之耀号引擎的嗡鸣，“新航线有点绕，但能避开亚空间乱流。记住，别在那边玩太久，天使星云的巡逻还得靠你们二连补位。”
“放心，”林阳踏上登舰通道，金属踏板在他脚下发出承重的呻吟，“抓个特种兵，拖一群异端，最多一个月就回来。”
他走进“不屈”号的舰桥时，导航官正对着星图比划：“航线设定完毕，预计亚空间航行72标准时，抵达元龙世界外围空域。驱逐舰群已经在预定坐标待命，随时可以组成警戒阵型。”
林阳走到观测窗前，看着外面的景象——3艘打击巡洋舰如同蓝色巨鲸，在晨雾中缓缓调整姿态；10艘驱逐舰像敏捷的鲨鱼，在周围游弋巡逻；运输舰群则排着整齐的队列，等待出发信号。泰图斯正站在“忠诚”号的舰桥里朝他挥手，这家伙的动力甲肩甲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手绘的骷髅头，显得格外扎眼。
“各单位注意，”林阳对着全舰队通讯器下令，声音透过无数扬声器传遍每艘舰船，“检查虚空盾，预热引擎，我们要去给中世纪的土着开个‘眼界’。”
舰桥里的指示灯从红色变成绿色，引擎的轰鸣逐渐升高，震得甲板微微发麻。打击巡洋舰的主推进器喷出淡蓝色的火焰，撕开晨雾，带着整个舰队缓缓升空。林阳看着地面上的基地越来越小，卡尔加的身影还站在指挥塔顶端，像座金色的雕像。
“进入亚空间跃迁准备。”导航官的声音带着紧张。
“跳吧。”林阳靠在指挥椅上，闭上眼睛。
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，窗外的星空瞬间被猩红的亚空间涡流取代，舰船外壳传来被能量摩擦的滋滋声。但极限战士的战舰早已习惯这种颠簸，舰桥里的士兵们各司其职，只有泰图斯的通讯突然插了进来：“我说，到了那边能不能让我的人先开火？听说那些土着还在用铁剑，我想试试用爆弹枪打穿十个人是什么感觉。”
“省点弹药，”林阳睁开眼，看着亚空间里翻滚的能量乱流，“留着给那些长角的异端用。还有，别把王胜打成筛子，那家伙是要活的。”
“知道知道，”泰图斯的声音透着不耐烦，“特种兵嘛，我会让他们用麻醉弹的——虽然我觉得直接捆回来更省事。”
林阳没再理他，目光重新投向观测窗。亚空间的涡流中，偶尔能看到其他舰船的影子在闪烁，驱逐舰群的虚空盾在能量冲击下泛起涟漪，像一群护卫巨鲸的鱼群。他想起元龙世界的资料，那些穿着皮甲的修炼者，那些挥舞刀剑的士兵，还有那个藏在原始森林里的现代特种兵。
“中世纪啊……”林阳低声自语，手指在扶手上敲出节奏，“希望你们的骨头够硬，能撑到被拖回泰拉。”
舰桥里的时钟开始倒计时，亚空间航行的时间在枯燥中流逝。士兵们靠在墙角擦拭武器，炊事兵推着餐车分发罐头，连最严肃的法务官都难得拿出了旧版的《帝国法典》翻看。只有林阳始终盯着观测窗，像是在透过亚空间的混沌，提前打量那个即将被钢铁洪流碾过的原始世界。
72小时后，导航官的声音打破了沉寂：“即将脱离亚空间！各单位准备接收现实空间坐标！”
林阳猛地坐直身体，窗外的涡流开始退去，深邃的星空重新出现。元龙世界的轮廓在远处显现，是颗被绿色和蓝色覆盖的星球，看起来平静得像颗宝石。
“驱逐舰群前出侦察，”林阳下令，“打击巡洋舰保持警戒，运输舰待命。先看看这片‘中世纪乐园’，有没有胆子迎接我们的‘拜访’。”
舰队缓缓驶入元龙世界的轨道，蓝色的舰体在阳光下格外醒目。林阳知道，用不了多久，那些挥舞铁剑的土着就会抬头看到这些“天外来客”——而他们的命运，从这一刻起，就已经被钉死在了帝国的战旗上。
泰图斯的通讯再次响起，这次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：“政委，你看地表那些人，举着破旗子在仰脖子看呢！要不要给他们放个礼炮？用等离子炮的那种。”
林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：“不急。先找到王胜，再清场。让他们多活几分钟，享受最后一段‘无知’的时光。”
舰桥外，元龙世界的云层在阳光下翻滚，谁也不知道，一场来自星际的“净化”，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