销冠,总归是有些特权的......尤其是公司不够大的时候。
何方对周瑜说道:“贤弟好计谋,这样,你先令人把你部死士和民夫中,有私藏财物的,抓起来,一会集中鞭刑。”
闻言,周瑜愈发苦笑了,因为他的麾下是鸡......
何方无语,顿了顿道:“我麾下如果有私藏缴获的,也抓过来。”
周瑜拱手转身离去,去找韩当和孟达。
一番交涉后,两人心领神会,当即领着两百名亲卫,快步走向战场各处。
不多时,便押着几十人回来,有周瑜麾下的死士,也有几个趁乱私藏银饰的民夫。
还有两个精武堂的帮众,低着头,不敢看何方。
何方:“......”
没什么好说的,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。
他前世的时候,项目里有个开奔驰的大老板,忽然被差佬抓了。
原本还以为犯了什么大案子,谁知道,就是看烟酒店老板电瓶车上有两条芙蓉王,顺手拿走了。
拿走了也不抽,跑到另外一家烟酒店回收了三百块......
......
这些人被反剪着双手,上衣被扒得精光,一个个面色惨白,被按在麴义所部士卒不远处的空地上跪下。
麴义坐在马背上,看着这阵仗,眉头挑了挑,神色古怪。
他麾下的关西士卒也停下了私藏的动作,交头接耳议论起来:“这是要干啥?
抓的都是自己人啊?”
“他们犯什么事了?”
连旁边清理战场的民夫都围了过来。
一个个好奇地探头探脑,想看看何方到底要如何处置。
下一刻,何方抬手示意全场安静。
范曾与监军并肩走出,监军手持一卷竹简,高声宣读汉军军纪:“凡战时缴获,需统一登记、按功分配,私藏者以军法论处;
民夫随营效力,不得私取战利品,违者同罪……”
字句清晰有力,还有十几个人跟着大声复读,确保声音传遍战场每一个角落。
跪在地上的俘虏们听得浑身发抖,连头都不敢抬。
“行刑!”
何方沉声道,语气里没有半分犹豫。
十名军卒提着马鞭上前,对着俘虏们的后背狠狠抽去。
“啪!啪!”
马鞭抽击皮肉的声音刺耳至极,每一鞭落下,都留下一道血红的印子。
二十鞭下来,不少人后背已血肉模糊,有的人疼得昏死过去,被冷水泼醒后,依旧要跪着承受剩下的责罚。
麴义所部的士卒们,先前还在嘻嘻哈哈看热闹,此刻笑声渐渐收了,不少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金银,眼神里多了几分忧惧。
那鞭子抽在别人身上,他们却仿佛能感受到那份疼。
再想到自己私藏的举动,后背竟有些发寒。
不过看向麴义,他们的脊梁骨又直了起来。
“凭什么!”
突然,一个士卒忍不住站出来,指着麴义的部曲,高声喊道,“他们藏得更多,凭什么只罚我们!”
这话一出,全场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何方面上。
有质疑的,有看热闹的,还有麴义麾下士卒挑衅的眼神。
尤其是麴义,他又不傻,其手中掏出两块马蹄金,搓了起来。
他倒要看看何方,今日到底要怎么处置。
何方纵马来到那名士卒跟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厉声喝道:“没有麴军侯所部舍生忘死、冲锋在前,我们昨日能挡住乌桓前锋,平安进城?
今日又如何能大破敌军?
真以为擂鼓就行了!
他们敢提着长矛直面八千骑兵,你敢吗?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全场:“你若有这份胆魄,我现在就把你编入麴军侯辖下。
下次开战,你第一个冲上去!
届时,你也能像他们一样,私藏战利品!”
那名士卒被问得脸色涨红,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只是个普通士卒,昨日躲在后面射箭都怕被冷箭射中,哪敢像关西老兵那样冲阵?
最终只能耷拉着脑袋,羞愧地退了回去。
麴义坐在马背上,神色愈发玩味起来。
何方看似维护,实则是在敲打他啊,毕竟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,事后一纸奏疏上去,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。
但要说翻脸吧,又没法翻脸。
因为何方现在装模作样的在维护他,而且留足了面子。
不愧是南阳人啊,肚子里的弯弯绕就是多!
想到此处,麴义也不再装聋作哑,他翻身下马,走到何方面前,抱拳道:“何司马此言差矣!
既是军纪,便该一视同仁,我部士卒私藏,也该受罚。”
说罢,他转身对着麾下士卒怒喝:“都把藏的东西交出来!难不成要让司马看笑话?”
关西士卒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嘴里呼喝着“凭啥交!”
“这是老子拼命换来的!”。
却在麴义一个冷厉的眼神下,纷纷住了嘴。
当然,这个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别样的意思。
几个屯将瞬间醒悟过来,开始鼓噪身边的士卒交出缴获。
最终,有人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,有人拿出小块兽皮,零零散散地放在地上......
至于那些成色好的金子、精致的玛瑙珠子,却依旧藏在甲胄里。
毕竟何方总不至于当众搜身。
何方自然看在眼里,却没点破。
这戏是他演的,麴义既然愿意配合着演,那就得继续下去。
于是,何方也翻身下马,走到堆放战利品的地方,高声道:“今日之事,原本依照军令是要处罚的。
只是乌桓还在不远,若是全军受罚,只恐无力应战。
既然已经上缴缴获,那就既往不咎!”
说到这里,何方停顿了一下,他自然看到那些关西悍卒不屑的眼神和嘴角。
深吸一口气之后,大声道:“军纪不够申明,是我这个司马的错。
现在我会申明军纪。
并令军正三令五申。
军纪申明之后,如果尔曹不遵守,那就是尔等的错。
到时候休怪我这个司马清楚大将军的符节,依照军纪处置!”
说着,还取出了符节:“吾等是大汉精锐士卒,军纪严明。
击鼓进军,需奋勇向前;
鸣金收兵,需有序回撤;
所有缴获,一律上缴登记!
沿途不得欺压百姓,抢夺百姓财物!”
说到这里,他话锋一转,语气缓和了几分:“但大家放心,我不会让兄弟们白流血!
此战军功,我会如实上报大将军与陛下,不会贪墨一分。
缴获的物资,除了充作军资,我也会请旨,拿出一部分赏赐给有功之士!
哪怕有人战死沙场,赏赐也会送到你们家人手中,保他们衣食无忧!”
“万胜!万胜!万胜!”
话音刚落,护卫屯、周瑜的死士,还有城中出来的士卒们,纷纷高声呐喊,声音震彻原野。
不少人眼中闪着光。
他们当兵打仗,图的就是军功与赏赐,何方的承诺,正好说到了他们心坎里。
就像后世,打工就是挣钱的。
你不给工资,我怎么安心?
你不给奖金,我怎么拼力!
大家不是来做慈善的,怎么可能你随便呼喝几句口号,就提着脑袋跟你混?
除非活不下去......
唯有麴义所部的士卒,神色各异。
有的年轻士卒听得激动,攥紧了拳头,觉得跟着这样的主将或许有奔头。
有的老兵则撇了撇嘴,不以为然地摸了摸怀里的金钱。
在他们看来,“请旨赏赐”远不如到手的金钱实在,而且赏罚分明,有几个军官能做到?
我怎么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。
就算是麴司马,那也是拿了大头......
至于军纪,等过了这阵风头,该藏还是得藏。
麴义看着麾下的反应,嘴角勾了勾,却没多说什么。
他走到何方面前,抱拳道:“司马既已立规,我部自当遵守。
只是接下来,还得提防乌桓人反扑,需早些回城布置防御。”
“说得对。”
何方点点头,转身对众将道,“传令下去,加快打扫战场,半个时辰后,全军回城!!”
“遵令!”
众将领命而去,战场再次忙碌起来,只是这次没人再敢“私藏”战利品,连民夫都规规矩矩地将捡到的物资集中堆放。
夕阳西下时,大军押着缴获的战马、粮草,浩浩荡荡地返回清渊县城。
城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,何方站在城楼上,望着远处的原野,心中清楚。
军纪虽立,但麴义所曲的隐患,还远远没消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