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云剑宗·金煞峰(烈阳峰附属炼体分支)
金煞峰,是烈阳峰旁一座相对独立、环境更为酷烈险峻的山峰。整座山峰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属色泽,山体布满了锐利的棱角和天然形成的金属矿脉,空气中弥漫着锋锐的金铁之气和一股淡淡的、令人心悸的煞气。这里是体修和部分金系、磁系天赋者打磨肉身、凝练煞气的绝佳之地,寻常弟子根本不敢轻易靠近,以免被无形的金煞之气所伤。
基德被分配到这里,正是因为他那操控磁气的“磁磁果实”能力(此界显化为对金铁之属的天然亲和与掌控)以及他那副桀骜不驯、需要狠狠磨砺的性子,深得金煞峰一位以严厉和沉默着称的长老“铁罡真君”的“赏识”。
基德的训练,简单来说就是“砸”和“被砸”。用最粗暴的方式,激发肉身潜能,同时锤炼对磁气的掌控。
第一重:煞气灌体。他需要坐在金煞峰特有的“金煞穴”眼上,引导天地间锋锐的金煞之气入体,冲刷经脉,淬炼筋骨血肉。这个过程痛苦无比,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在体内穿刺,但他必须保持清醒,运转炼体法诀,将这股狂暴的力量转化为自身的防御力和力量。他的皮肤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金属光泽,肉身强度飞速提升。
第二重:万钧压顶。峰顶有一处“重力域”,基德需要在倍增的重力下,背负着由玄铁、庚金等沉重金属打造的巨型枷锁进行各种体能训练——奔跑、跳跃、抗击打。同时,他还要分心操控磁气,将周围散落的金属碎块吸附、凝聚成各种形态进行辅助攻击或防御。这对他的体力、意志力和能力操控是极大的考验。
第三重:也是目前最折磨他的一关——断肢重生。他失去的左臂,在此界法则下,无法像接续断臂那样简单恢复。铁罡真君给他的方法极其残酷:以金煞之气为引,混合数种刺激生机、却也会带来极致痛苦的灵药,每日涂抹在断臂处,再辅以特殊的炼体秘法,刺激血肉、骨骼、经脉缓慢地重新生长出来。这过程,无异于持续的刮骨疗毒,每一次生长都伴随着钻心的奇痒和剧痛,需要极强的意志力才能忍受,且进度缓慢。基德经常痛得浑身冷汗淋漓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却从未哼过一声。
沈青来到金煞峰时,感受到的是一种与其他峰截然不同的、充满侵略性和压迫感的氛围。她通常会选择坐在训练场边缘一根高耸的、如同利剑般指向天空的金属巨柱顶端,这个高度正好能俯瞰整个训练场,也能与训练中的基德平视甚至略微俯视。
她看着基德训练。看着他在煞气中浑身肌肉贲张、面目狰狞地忍耐;看着他在重力域下步履维艰却依旧凶悍地挥拳;尤其会注意到他左臂断口处,那缓慢蠕动、生长的新生肉芽,以及他因极致痛苦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的脊梁。
(意志力倒是顽强……这红毛刺猬。)一个称呼下意识地在她脑海中冒出,让她自己都微微一愣。(红毛刺猬?我为什么想这么叫他?是因为他那一头嚣张的红发,还是因为他此刻浑身是刺、抗拒一切的样子?)
基德的身高比艾斯、索隆他们还要高大,目测超过了两米,站在训练场中如同一尊铁塔。而沈青身形高挑,但在基德面前,依然显得娇小。所以她习惯坐在高处,以一种观察者的姿态。
基德早就发现了沈青的到来。每一次,他的心跳都会不自觉地加快几分,训练的动作也会更加卖力,甚至带着点表演和炫耀的成分,虽然脸上依旧是一副“老子天下第一”的臭屁表情。他内心会疯狂脑补:(这女人来看我了?她是不是觉得老子训练的样子很帅?哼!就算她失忆了,眼光应该还在吧?)但表面上,他绝不会主动打招呼,甚至刻意不去看沈青的方向,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。他潜意识里觉得,沈青失忆了也好,反正以前她也没多关注自己这个“臭名昭着”的极恶世代。
这一日,基德在进行磁气操控的高级训练。他尝试将周围大量的金属碎屑、矿渣,用磁气高度压缩、凝聚,并在内部构建出复杂的能量回路,最终形成了一尊造型狰狞、口径惊人的……磁气巨炮!
“磁气魔人·粉碎炮!” 他 怒吼一声,将全身磁气和力量注入其中!炮口凝聚起令人心悸的毁灭性能量,一道暗红色的粗大光柱轰然射出,直接将对面的一个小型山丘轰得粉碎,留下一个巨大的焦黑坑洞,威力惊人!
就连一直面色冷淡的铁罡真君,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。
而坐在高处的沈青,在看到那巨炮成型和发射的瞬间,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,骤然亮了起来!那是一种看到极具实用价值“工具”的光芒!
(这玩意……这能量凝聚和爆发方式……若是用来开采大型灵脉矿,效率岂不是比寻常法术和飞剑高出百倍?而且看起来可操控性很强!)身为曾经(或许)的青云宗高层,她立刻想到了这技术对宗门资源开发的巨大价值!
她一时没忍住,脱口喊道:“喂!红毛刺猬!”
刚完成一击、正微微喘气的基德,听到这熟悉的、带着点戏谑的称呼,身体猛地一僵。他扭过头,看着高处的沈青,脸上瞬间涨红(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),三两步就跨到了金属巨柱下,仰头吼道:“女人!我大名!叫基德!尤斯塔斯·‘船长’·基德!你这女人失忆了以后,连礼貌两个字怎么写都忘了吗?信不信我打飞你!”
他挥舞着仅存的右臂,龇牙咧嘴,但奇怪的是,那怒火看起来虚张声势的成分更多,并没有真正动手的意思。
沈青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,反而觉得有趣。她指了指自己坐着的柱子,又指了指基德那一头根根竖起的红发,语气带着一丝调侃:“你生气的时候,头发更像刺猬了。不过……这发色倒是很醒目,是天生的吗?” 她是真的有点好奇,这帮人的发色实在太丰富了,绿的、金的、红的,要不是一个个颜值能打,这简直就是大型杀马特聚会现场。她又仔细看了看基德,五官深刻,眉眼带着野性的帅气,确实不难看。
基德 被问得一噎,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点气,梗着脖子道:“废话!当然是天生的!你以为谁都像你们这些修仙的,头发五颜六色靠法术变吗?”
沈青 不置可否,从柱顶轻盈落下,站在基德面前,虽然需要仰头看他,但气势却不弱分毫。她将话题拉回正轨:“你刚才那个……磁气炮?很有意思。能量凝聚方式很特别,杀伤力也足。用来开山裂石,效率应该很高。”
基德 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得意,但马上又板起脸:“哼!老子的能力,当然是用来轰飞敌人的!谁要去开山裂石!”
“只是觉得可惜了。” 沈青 淡淡地道,“若是用在正途,比如为宗门开采资源,也是大功一件。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基德嘴上不服输,各种傲娇;沈青则语气平淡,但话语间偶尔带着点腹黑的调侃,总能噎得基德说不出话,又不敢真的发作。气氛竟有种诡异的“和谐”。
在交谈中,沈青 似乎不经意地,又了解到了基德过往的一些碎片,包括他曾经因被嘲笑而杀戮平民的事情。出乎基德意料的是,沈青听完,脸上并没有露出他预想中的厌恶或鄙夷。
沈青 的神色依旧平静。修仙界,杀伐之事太过寻常,为资源、为恩怨、甚至为一时喜怒而杀人的修士比比皆是。她本人虽不滥杀,但也绝非心慈手软之辈,她的原则是“恩怨分明,斩草除根”。基德过往的行为,在她看来,更多的是年少轻狂、力量失控下的愚蠢,而非不可饶恕的邪恶。
她看着基德,目光仿佛能穿透他那副桀骜的外表,看到一丝深藏的、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晰认识的悔意。她缓缓开口,声音清冷,却带着一种洞悉因果的淡然:
“万事有因必有果。你当初种下恶因,若非香克斯阻止,你恐怕早已酿成更大的苦果,结下更深的业障。” 她顿了顿,看着基德微微变化的脸色,继续道:“你应该庆幸他的阻止。若以后有缘再见,放下你那无谓的自尊,真心道个歉吧。他……或许从未真正怪过你。”
这番话,如同重锤,敲在基德的心上。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,想说那个红发混蛋挡了他的路,想说……但最终,他只是紧紧握住了右拳,别过头去,闷声道:“……要你管!”
但沈青能感觉到,他听进去了。
她没有再多言,转身离去。走出几步,又回头看了一眼基德那在夕阳下拉得长长的、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,以及那缓慢生长的左臂。
(这些人……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。对伙伴的执着,超越生死。哪怕是自己这样的“失忆者”,他们也在用各自的方式,试图靠近,或守护。这份信念,倒是有趣。)
基德 直到沈青走远,才缓缓转过身,望着她消失的方向,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耳朵,低声骂了句:“……可恶的女人!” 但眼神中,却少了几分暴戾,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