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把东山路的青石板路染成暖橙色时,苏晚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——不是残影情绪带来的钝痛,是像被冰针刺穿般的尖锐,伴随着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,顺着指尖往心口钻。她猛地停下脚步,扶着身边的老槐树,脸色瞬间苍白,手里的红裙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怎么了?”陈砚立刻转身扶住她,掌心触到她的手臂时,才发现她的皮肤冰凉得像块冰,“是不是又感知到残影的情绪了?”
苏晚摇了摇头,呼吸有些急促,指尖的淡白光忽明忽暗:“不是残影……是你。”她抬头看向陈砚,眼里满是慌乱,“我能感知到你的气息在变弱,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——不是现在,是……很快就会发生的危险。”
张老爷子和沈玉茹的残影也停了下来。张老爷子看着苏晚指尖闪烁的白光,脸色凝重:“是‘预知性感知’,你奶奶的笔记里提过,这种感知只会在亲近之人即将遭遇致命危险时出现,不会错的。”
陈砚皱起眉,刚想开口说“别担心”,口袋里的旧罗盘突然剧烈震动起来,指针不再指向老楼方向,反而死死盯着他的胸口,泛出刺眼的红光——罗盘能感知灵异波动,可这次的红光,比遇到首领时还要强烈,像是在预警着什么。
“林晓说老楼阁楼暗格周围,除了首领的气息,还有另外一股陌生的锁魂纹波动。”陈砚握紧罗盘,突然想起刚才在沈玉茹旧居看到的黑色盒子,“那个盒子里的纸条,说不定不止是引诱我们过去,还藏着别的东西。”
苏晚立刻从背包里拿出黑色盒子,指尖泛着白光仔细感知——盒子夹层里果然有微弱的锁魂纹气息,不是首领常用的暗红色,而是更淡、更隐蔽的灰黑色,像是被刻意伪装过。“是‘追踪锁魂纹’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寒意,“首领在盒子里放了追踪符,我们的位置早就暴露了,而且这纹路……会随着我们靠近老楼,慢慢侵蚀你的气息。”
沈玉茹的残影飘到盒子旁,身体微微颤抖:“是‘噬魂纹’的变种,当年首领就是用这种纹路控制我的。它会附着在最有执念的人身上,等靠近目标地点,就会引爆执念,让人生不如死。”
陈砚的心脏猛地一沉——他的执念是找到陈玥,这纹路显然是冲着他来的。“那现在怎么办?把盒子扔了行不行?”
“不行。”张老爷子摇了摇头,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黄符,贴在盒子上,暂时压制住纹路的气息,“这纹路已经附着在你身上了,扔了盒子也没用。只能等我们找到红裙空间入口后,用‘双生栀子’汁液和你的血液一起净化,才能彻底清除。”
苏晚的指尖依旧在痛,感知里的危险越来越清晰——老楼阁楼暗格里,除了首领,还有至少三个被“噬魂纹”控制的恶影,它们的气息像张开的网,等着陈砚钻进去。“我们不能就这么过去,”她拉住陈砚的手腕,眼神坚定,“我和沈阿姨先去老楼侧面探查,你和张爷爷在后面准备净化阵,等我们确认安全,再进去。”
“不行,要去一起去。”陈砚反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试图驱散她的冰凉,“你一个人去太危险,而且你的感知需要近距离才能准确,我不能让你单独面对首领。”
两人僵持时,沈玉茹的残影突然开口:“我去吧。”她的身体泛着淡白色的光,“我是残影,不容易被首领发现,而且我熟悉老楼的结构,能找到暗格周围的陷阱。你们在这里等我消息,十分钟后我没回来,你们就立刻离开。”
不等众人反对,沈玉茹的残影已经飘向老楼方向,很快消失在拆迁区的废墟后。苏晚看着她的背影,指尖的刺痛稍微缓解了些,却依旧紧绷着神经:“我还是不放心,我们跟上去,保持安全距离,万一她遇到危险,我们能及时支援。”
张老爷子点了点头,从布包里拿出三枚桃木钉,分给陈砚和苏晚:“把这个别在衣领上,能屏蔽部分‘噬魂纹’的气息。我们走侧门,那里有我之前留下的标记,能避开首领的视线。”
三人沿着老楼侧面的废墟往前走,夕阳的光芒渐渐消失,夜色开始笼罩拆迁区,只有远处都市的霓虹灯光,透过断壁残垣洒进来,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影子。苏晚的指尖始终泛着白光,感知着周围的气息——除了首领和恶影的阴冷气息,还有沈玉茹残影的波动,暂时没有危险。
走到老楼侧门时,张老爷子停下脚步,在墙壁上摸索片刻,按下一块松动的砖块——墙壁上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,正是他之前留下的入口。“从这里进去,能直接到二楼走廊,离暗格只有十几米远。”他轻声说,“沈阿姨应该已经到暗格附近了,我们小心点,别发出声音。”
陈砚第一个钻进小洞,苏晚和张老爷子紧随其后。二楼走廊里一片漆黑,只有暗格方向透出微弱的暗红色光,是首领的锁魂纹在发光。苏晚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恐慌——是沈玉茹的情绪!
“沈阿姨有危险!”苏晚压低声音,朝着暗格方向跑去。
陈砚和张老爷子立刻跟上,刚转过走廊拐角,就看到沈玉茹的残影被一道灰黑色的锁链缠住,身体变得透明,显然是被“噬魂纹”攻击了。首领站在暗格前,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魂器,正吸收着沈玉茹的执念气息。
“来得正好。”首领听到动静,转身看向三人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我还以为要等多久,没想到你们这么心急。”
陈砚立刻挥起桃木剑,朝着首领砍过去:“放开沈阿姨!”
首领侧身避开,随手甩出一道灰黑色的锁链,缠住陈砚的手腕——正是攻击沈玉茹的“噬魂纹”锁链!陈砚的手臂瞬间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,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咬骨头,体内的“噬魂纹”被激活,开始疯狂侵蚀他的气息。
“陈砚!”苏晚立刻冲过去,指尖泛着白光,在锁链上画了一个反锁魂纹。淡白色的光与灰黑色的锁链碰撞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锁链瞬间松动了些。
张老爷子趁机掏出一张净化符,掷向首领:“老东西,你的对手是我!”
首领的注意力被吸引,陈砚趁机挣脱锁链,后退到苏晚身边。他的脸色苍白,手臂上浮现出淡淡的灰黑色纹路,正是“噬魂纹”在蔓延。“别管我,先救沈阿姨。”他咬着牙,握紧桃木剑,忍着疼痛再次朝着首领冲过去。
苏晚没有听话,而是从背包里拿出“双生栀子”汁液,倒在陈砚的手臂上。淡金色的液体接触到“噬魂纹”,纹路瞬间淡了几分,疼痛也缓解了些。“我先帮你压制纹路,张爷爷能暂时挡住首领。”她的声音带着急切,指尖的白光更加明亮,“你别硬撑,‘噬魂纹’会顺着你的执念扩散,你越着急,它侵蚀得越快。”
陈砚点了点头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——他知道,现在冲动只会让情况更糟,不仅救不了沈玉茹,还会拖累苏晚和张老爷子。他靠在墙壁上,看着张老爷子与首领战斗,手里的罗盘依旧在震动,指针的红光却比之前弱了些,说明苏晚的压制起了作用。
暗格前,张老爷子的桃木剑泛着淡绿色的光,与首领的魂器碰撞,发出刺眼的光芒。首领的“噬魂纹”锁链一次次朝着张老爷子袭来,都被他用净化符挡住。可首领的力量显然更强,张老爷子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,额角渗出细汗。
“沈阿姨!你能听到吗?”苏晚突然朝着被缠住的沈玉茹残影喊道,“用你对林薇薇的执念,对抗‘噬魂纹’!你的执念比它更强,一定能挣脱!”
沈玉茹的残影身体猛地一震,被锁链缠住的地方泛出淡白色的光——是林薇薇红裙的气息!她的执念果然被唤醒,身体不再透明,反而越来越清晰,灰黑色的锁链开始出现裂痕。
“不可能!”首领的脸色变了,“你的执念早就该被我吸收了,怎么还能反抗?”
“因为我想看着薇薇穿上红裙,看着她和妈妈团聚!”沈玉茹的残影大喊一声,身体爆发出强烈的白光,灰黑色的锁链瞬间断裂,她朝着首领扑过去,用自己的残影气息,暂时缠住了魂器的运作。
“就是现在!”张老爷子抓住机会,桃木剑直逼首领的胸口,“陈砚,苏晚,快打开暗格,救出陈玥!”
陈砚和苏晚立刻跑到暗格前——暗格的石门已经打开,里面泛着浓郁的红裙气息,陈玥的残影正站在通道口,朝着他们挥手,眼神里满是急切。苏晚从背包里拿出林薇薇的红裙,朝着通道里扔过去:“林薇薇!你的红裙在这里!快醒醒,别被首领控制了!”
红裙飘进通道的瞬间,里面传来一阵强烈的白光,林薇薇的残影从红裙空间里飘了出来——她不再是空洞的眼神,而是带着清明,朝着沈玉茹的方向跑去:“妈妈!”
母女俩相拥的瞬间,她们的残影气息融合在一起,形成一道淡白色的屏障,挡住了首领的攻击。首领的魂器失去了“噬魂纹”的支撑,开始变得暗淡,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输了,愤怒地朝着通道口扔出一个黑色的烟雾弹:“你们别得意!红裙空间只是开始,我还会回来的!”
烟雾散去后,首领已经不见了踪影,只有地上断裂的“噬魂纹”锁链,证明他来过。沈玉茹和林薇薇的残影相拥在一起,身体泛着柔和的白光,显然是执念即将化解。
“谢谢你们。”沈玉茹的残影看向三人,眼里满是感激,“我和薇薇终于能团聚了,也能安心地离开了。”
“应该谢谢你们。”苏晚轻声说,“是你们的执念,帮我们打败了首领,也救了陈砚。”
林薇薇的残影走到陈玥身边,轻轻握住她的手:“我会帮你找到真正的出口,带你离开红裙空间。”
陈玥的残影点了点头,朝着陈砚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——这是她失踪三年来,第一次对陈砚露出笑容,虽然依旧不能说话,却让陈砚的眼眶瞬间湿润。
张老爷子走到陈砚身边,检查了他手臂上的“噬魂纹”:“还好,有‘双生栀子’和红裙的气息压制,纹路已经稳定住了,回去后用你的血液和晚香玉汁液一起净化,就能彻底清除。”
苏晚的指尖终于不再刺痛,感知里的危险气息也消失了。她看着眼前团聚的母女残影,还有即将被救出的陈玥,心里满是温暖——虽然首领再次逃脱,但他们不仅救了沈玉茹和林薇薇,还离救出陈玥更近了一步,这已经是很大的胜利。
“我们先离开这里,”陈砚看着渐渐暗淡的天色,“这里不安全,等明天我们准备好净化‘噬魂纹’的道具,再回来帮陈玥和林薇薇打开红裙空间的出口。”
众人点了点头,跟着陈砚朝着侧门走去。沈玉茹和林薇薇的残影跟在后面,身体的白光越来越亮,显然是即将消散。走到老楼门口时,她们停下脚步,朝着三人深深鞠了一躬:“谢谢你们,让我们能没有遗憾地离开。以后,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,也要帮更多的残影完成心愿。”
说完,母女俩的残影化作点点白光,消散在夜色中。苏晚看着白光消失的方向,心里满是感慨——每一个残影的背后,都藏着一段遗憾的往事,而她们能做的,就是帮这些遗憾,找到落幕的方式。
三人走出拆迁区,都市的霓虹灯光照亮了前路。陈砚看着手臂上的“噬魂纹”,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晚,心里满是坚定:“明天,我们一定要救出陈玥,彻底清除‘噬魂纹’,也彻底阻止首领的阴谋。”
苏晚点了点头,指尖泛着柔和的白光,轻轻碰了碰陈砚的手臂:“别担心,有我和张爷爷在,我们一定会成功的。而且,你的罗盘已经不震动了,说明危险已经过去了。”
张老爷子笑了笑,拍了拍两人的肩膀:“好了,别在这里站着了,我们回去准备净化道具,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。”
三人朝着城市的方向走去,夜色中的老楼渐渐被抛在身后,只有暗格方向的微弱红光,还在提醒着他们,明天的战斗,依旧充满挑战。而此时的拾遗阁里,赵老板正站在窗边,看着远处老楼的方向,手里拿着一个暗红色的锦盒,里面放着半块刻着“反锁魂纹”的玉佩——正是沈君彦的“双生佩”。他轻轻抚摸着玉佩,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:“陈砚,苏晚,你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,可首领的阴谋,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可怕。”
锦盒里的玉佩突然泛出淡白色的光,与苏晚指尖的气息隐隐呼应,像是在预示着,下一场战斗,赵老板或许会成为他们的助力,也或许,会带来新的谜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