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九川与苏半夏在流云墟一家名为“星尘居”的普通客栈住下。客栈虽不起眼,但布有简易的聚灵阵,能量浓度远胜玄灵界,对稳固修为颇有裨益。两人深居简出,一面适应环境,一面通过《界廊风物志》和暗中观察,快速吸收着关于这片星域的知识。
数日后,洛九川决定去墟市中最大的交易场所——“万宝楼”看看,希望能找到一些有助于感悟法则或提升实力的物品,同时也想更直观地了解这里的“物价”和资源层次。
万宝楼是一座九层高的塔形建筑,通体由一种名为“星辰钢”的金属铸成,闪烁着冷冽的光泽。进出者络绎不绝,气息强弱不一,但至少也是化神期水准。洛九川收敛气息至炼虚初期,带着苏半夏步入其中。
楼内空间广阔,运用了空间扩展技术,各色宝物分门别类,琳琅满目。有专售功法玉简的区域,有陈列神兵利器的展台,更有存放着奇花异草、珍禽异兽的灵植园和灵兽阁。交易媒介主要是下品源晶,偶尔也见以物易物。洛九川粗略估算,一件最普通的、适合化神修士使用的法宝,价格都在百枚下品源晶左右,而他现在身上,除了玄灵界的特产和灵石,源晶几乎为零,可谓一贫如洗。
正当他在一处售卖“法则感悟类”奇物的区域驻足时,旁边传来一个略带惊讶的清冷声音:
“咦?好精纯的星辰道韵……这位道友,可是专修星辰法则?”
洛九川转头,只见说话者正是前几日见过的、皎月星府那名炼虚初期的女弟子。她独自一人,此刻离得近了,更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与星辰之力天然契合的气息,其根基之深厚,灵力之凝练,确实远超同阶。她看向洛九川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,并无恶意。
“在下洛九川,确实偶得星辰传承,略通皮毛。姑娘是皎月星府高足?”洛九川拱手,不卑不亢。苏半夏安静地站在他身侧,同样气度不凡。
“月清影。”女子微微颔首,算是承认,目光在洛九川和苏半夏身上流转,闪过一丝讶异。她能感觉到洛九川体内蕴含的星辰之力虽不张扬,却有种返璞归真的深邃,而苏半夏身上那股纯净的生命气息也极为特殊。“洛道友过谦了。你这星辰道韵,可不像略通皮毛,倒像是得了某种古老真传。这位姐姐的生命气息也极为不凡。”
她语气平和,并无大势力子弟常见的倨傲,反而有种对同道中人的认可:“我皎月星府亦以星辰之道立派,府主更是融道境前辈。道友若有兴趣,可至楼顶‘论道台’一叙,近日正有几场关于星辰法则的小型交流。”
洛九川心中一动。这正是了解更高层次信息的好机会,便爽快答应:“固所愿也,不敢请耳。”
三人登上万宝楼顶层的论道台。此处布置雅致,已有十余人在此,修为均在炼虚期,种族各异,但气息都与星辰、月光等力量相关。见到月清影带来两个陌生面孔,众人目光扫来,带着审视。当感知到洛九川炼虚初期的修为(洛九川刻意压制)和苏半夏元婴后期的境界时,大多人便失去了兴趣,唯有少数几人,如一位气息沉稳、身着星纹道袍的老者,多看了洛九川几眼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月清影简单介绍后,论道继续。众人讨论的是“星辰潮汐对空间稳定性的影响”以及“如何引动太阴星力淬炼神魂”。这些议题的深度和广度,远超玄灵界的认知水平。洛九川静心聆听,结合自身对星辰大道的理解,时而颔首,时而沉思。
轮到一位背生透明蝶翼的女子阐述时,她提出了一种借助“幻星砂”扭曲局部空间,模拟潮汐之力辅助修炼的方法,但其中几处关键点的能量引导在她看来存在矛盾,难以自洽。
众人议论纷纷,莫衷一是。月清影也微微蹙眉,显然此法虽妙,瑕疵亦明显。
这时,洛九川缓缓开口,声音平和却直指核心:“道友之法,立意新颖。然矛盾之处,在于未能区分‘表象潮汐’与‘本源引力’。幻星砂所模拟,乃光影变幻之表象,虽能引动空间涟漪,却无星辰本身之重。何不尝试以自身星辰本源为引,沟通真实星辰投影,辅以幻星砂之幻力,虚中有实,实中带虚,或可化解此悖?”
他寥寥数语,点出了问题的本质,并提出了一个更具可行性的思路。此言一出,满座皆静。那蝶翼女子先是愣住,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,连忙起身施礼:“多谢道友指点!一语惊醒梦中人!”
月清影美眸中异彩连连,看向洛九川的目光彻底不同了。她能感觉到,洛九川对星辰法则的理解,绝非表面修为那么简单,其见解之深刻,甚至不亚于府内一些资深长老。那位星纹道袍老者也抚须点头,露出赞赏之色。
随后,洛九川又就“太阴星力淬魂”提出了几点独到见解,涉及神魂本质与至阴之力的阴阳调和,再次让人刮目相看。一场论道下来,他虽言语不多,却已凭借扎实无比的道基和远超同阶的法则感悟,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尊重。月清影更是主动与他交换了传讯印记,言明日后可多交流。
离开万宝楼时,月清影委婉提醒:“洛道友道法精深,令人佩服。不过碎星界廊鱼龙混杂,道友初来乍到,还需谨慎。若有难处,或可考虑加入某个势力以为依托。我皎月星府求贤若渴,道友若有兴趣,清影可代为引荐。”
洛九川谢过她的好意,并未立即答应,只言需考虑。他知道,加入大势力虽得庇护,却也必受约束,他身负星家传承和星辰圣体之秘,需格外小心。
回到客栈,苏半夏轻声道:“九川,那位月姑娘人似乎不错。这里的天才,果然都非同一般。”
洛九川点头,神色凝重:“月清影已是难得的天才,但据她所言,皎月星府内,比她更强的弟子还有数位,其上更有融道境府主。这还仅仅是第七遗落星区的一个势力。宇宙海之浩瀚,天才之多,远超想象。我们之前的认知,确实坐井观天了。”
他握了握拳,感受到压力,也充满了动力。“当务之急,是获取源晶,换取资源,同时寻找安全之地,尝试冲击融道境!唯有自身强大,才能真正在这片星空立足。”
经此一事,洛九川在碎星界廊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,并透过月清影这扇窗,窥见了大世界天才的冰山一角。前路漫漫,挑战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