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星山脉已化为炼狱。周天星辰戮仙阵虽威力绝伦,将黑风寨数千喽啰杀得七零八落,四大头目亦在韩厉、石猛等人依托阵法的拼死抵抗下伤亡惨重(“影蛇”被无尘暗中一剑重创遁走,“屠夫”被石猛配合阵法生生锤杀),但真正的危机,始终来自于那地仙之境的黑风煞!
无尘倾尽全力的“无生剑道”与黑风煞的“黑煞灭魂掌”再次硬撼!
“轰——咔!”
剑罡彻底崩碎,无尘如遭雷击,鲜血狂喷,周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,仙剑哀鸣,整个人如流星般砸入山体,气息瞬间萎靡到极点,已是重伤濒死!
“无尘叔叔!”洛星辰目眦欲裂,分神之下,被“血手”找到破绽,一记阴毒的“化血魔爪”狠狠拍在其后心!
“噗!”洛星辰护体仙光破碎,小脸煞白,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喷出,万象仙元剧烈震荡,身形踉跄坠落。
“星辰!”主持大阵的洛九川心神剧震,阵法光芒都为之一黯。他此刻正凝聚全身仙元与星辰之力,准备施展《周天星辰道章》中的禁术“星陨”,企图与黑风煞同归于尽,但无尘与爱子的重创,让他道心几乎失守。
“蝼蚁终究是蝼蚁!阵法虽妙,可挡千军,却难敌本座一指!”黑风煞狂笑,周身黑风凝聚成一条狰狞的万丈魔龙,猩红的龙目锁定洛九川,张开吞噬天地的巨口,带着腐蚀万物、湮灭神魂的寂灭气息,轰然噬下!这一击,已远超普通地仙初期,蕴含了他苦修数千年的本源煞力!
魔龙未至,那恐怖的威压已让洛九川周身肌肤开裂,星辰阵旗嗡嗡作响,即将崩解!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气息,远比在归墟之眼面对寂灭意志时更清晰、更迫近!
“终究……还是不行吗……”洛九川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绝望,体内的仙元与星辰之力疯狂燃烧,准备做最后的挣扎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唉……”
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,仿佛自万古时空尽头传来,轻柔地拂过整个战场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那狰狞扑下的万丈魔龙,如同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,毫无征兆地停滞在半空,然后,从龙头开始,寸寸瓦解,化作最精纯的天地灵气,消散于无形。狂暴的黑风煞气,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悄然消融。
肆虐的能量风暴平息了,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消失了,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都被一股清新祥和的气息所取代。
黑风煞脸上的狞笑僵住,转化为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!他感觉自己调动的地仙法则,如同陷入了无边无际、温润却无法抗拒的泥沼,被无声无息地剥离、净化!他想要挣扎,却发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!
整个战场,无论敌我,所有人都被这无法理解的一幕震慑,呆立当场。
只见隐星洞前,一直静坐的玄玑子,不知何时已悄然起身。他依旧穿着那身朴素道袍,面容平和,但那双平日温润的眼眸中,此刻却倒映着周天星辰生灭、万物轮回的景象。
他并未看黑风煞,只是抬眼望了望天空,仿佛在欣赏夜色,轻声自语:“修行不易,何苦妄造杀孽,污了这一方星空。”
话音落下,他轻轻抬起右手,伸出食指,对着黑风煞所在的方向,凌空一点。
没有光华万丈,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。只有一点微不可察的星光,自其指尖飞出,似缓实急,穿越空间,无视一切防御与距离,点在了黑风煞的眉心。
黑风煞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,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恐惧、悔恨与茫然。他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下一刻,他的身体,从眉心开始,如同风化的沙雕,无声无息地化作点点晶莹的流光,连同其元神、法宝、一切存在过的痕迹,都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。
一位地仙初期的大能,就此形神俱灭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静!
死一般的寂静!
所有人都目瞪口呆,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。唯有那血手和残存的少数黑风寨喽啰,发出绝望的哀嚎,转身欲逃。
玄玑子目光淡然扫过,并未再出手,只是轻轻说了一句:“助纣为虐,尘归尘,土归土吧。”
言出法随!那些逃跑的黑风寨修士,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抹过,同样化作流光消散。整个碎星山脉,除了满目疮痍的大地,再不见一个黑风寨之敌。
玄玑子这才转身,一步踏出,已来到重伤的无尘和洛星辰身边。他袖袍轻拂,两道蕴含着磅礴生机与玄奥道韵的青色仙光没入二人体内。
无尘碎裂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,萎靡的气息迅速恢复。洛星辰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,内伤尽复。
“多谢师尊(前辈)救命之恩!”两人挣扎起身,恭敬行礼,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感激。
玄玑子微微颔首,看向脸色苍白、气息虚浮的洛九川,眼中带着一丝关切与赞许:“临危不乱,欲以死扞道,心性尚可。然需知,刚极易折。有时,暂时的退避,并非怯懦,而是为了更好的前行。”
洛九川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气血,躬身道:“弟子谨记师尊教诲!只是……累得师尊出手……”
玄玑子摆摆手,打断了他:“为师既然在此,便不会坐视尔等陨落。此间事了,尔等当好生感悟此战得失。地仙之威,尔等已亲身体验,当知前路艰辛,更需砥砺前行。”
他目光扫过劫后余生、满脸敬畏的碎星盟众人,缓声道:“黑风寨已除,此地方圆百万里,当有一段太平岁月。九川,你需尽快巩固修为,整合势力。百年之期将至,荒域终究非久留之地。中州,才是尔等真正的舞台。”
言罢,玄玑子身影渐渐淡化,如同融入虚空,只留下一句缥缈的话语在众人心间回荡:“静心休养,三日后,为师为你等讲解地仙之妙,与……中州风云。”
星空之下,碎星盟众人望着玄玑子消失的方向,久久无言。今日之战,尤其是师尊那轻描淡写间抹杀地仙的无上神通,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灵魂深处。那是一种无法企及,却心生向往的境界。
洛九川握紧拳头,看着身边重伤初愈的兄弟与爱子,望着脚下这片历经血火洗礼、终获新生的土地,眼中燃烧起更加坚定的火焰。
危机暂解,前路已明。真正的仙界征程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