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咔哒。”
那声轻微的机括声，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，激起的涟漪却足以颠覆整个空间。
时间并未真正停滞。但陈星云眼中，那席卷而来的、由纯粹绝望与痛苦构成的毁灭性精神海啸，在距离他眉心不足一尺的地方，诡异地……凝固了。
并非静止。更像是陷入了某种粘稠到极致的、无形的泥沼。无形的冲击波依旧带着恐怖的威压，却变得极其缓慢，如同慢镜头播放的灾难影像。他能清晰地“看”到那冲击波中翻滚的、扭曲的哀嚎人脸，感受到那股几乎要碾碎灵魂的冰冷恶意，但这恶意传递到意识深处的速度，被无限拉长了。
剧烈的头痛骤然减轻了大半，只剩下沉闷的余波。他猛地吸了一口气，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面，眼前模糊的视野重新聚焦。
柳曼妮保持着按下纽扣的姿势，脸色苍白，呼吸急促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悸和后怕。她手中的暗金盒子已经消失不见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只有那枚被按下的暗沉金属纽扣，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客厅门口冰冷的地板上，毫不起眼。
客厅中央，那沸腾的沙地核心处，由纯粹黑暗构成的、巨大如深渊入口的督瑞尔口器轮廓，依旧在无声地咆哮、扩张，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。但它释放出的精神冲击波，却被一层看不见的、薄如蝉翼却坚不可摧的“膜”阻挡、迟滞。这层膜，正以那枚纽扣为中心，向四周扩散开一层极其微弱、几乎无法察觉的、如同水波荡漾般的涟漪。
“吼——！！！”
一声更加暴怒、更加不甘的咆哮在两人脑海深处炸响！这一次，不再是纯粹的精神冲击，而是混杂了实质性的力量！那巨大的黑暗口器猛地张开到极限，一股粘稠得如同墨汁、散发着浓烈硫磺和腐败血肉恶臭的墨绿色酸液，如同高压水枪般，穿透了那层迟滞的“膜”，朝着门口的两人喷射而来！速度虽被削弱，依旧快如闪电！
“闪开！”陈星云厉喝一声，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敏捷，猛地将还在发愣的柳曼妮扑倒在地，两人狼狈地滚向客厅角落！
嗤啦啦——！！！
墨绿色的酸液洪流狠狠冲刷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！坚固的防盗门连同旁边一大片墙壁，如同被强酸浸泡的奶酪，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，冒出滚滚浓烈的、带着刺鼻气味的白烟！金属扭曲变形，水泥墙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、塌陷，露出里面扭曲的钢筋！地面被犁出一道深深的、冒着气泡的焦黑沟壑！
这恐怖的腐蚀力，远超游戏里督瑞尔投影的酸液喷吐！
“妈的！现实版的督瑞尔口水都这么毒！”陈星云抱着柳曼妮滚到沙发残骸后面，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片瞬间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区域，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。要不是那枚纽扣迟滞了冲击和喷吐的瞬间，他们刚才绝对已经化成了两滩冒着泡的脓水！
柳曼妮惊魂未定地喘息着，眼神却异常锐利。她迅速瞥了一眼腕表，代表侵蚀核心的红色光斑在刚才喷吐后剧烈闪烁了一下，亮度似乎降低了一线。“纽扣的效果在削弱！迟滞力场撑不了多久！核心能量也消耗了！”
“趁现在！”陈星云眼中厉芒一闪！恐惧已被逼到绝境的狠厉取代！他猛地从沙发后探出身体，左手紧握短剑，右手指尖并拢，体内那微弱却坚韧的圣光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凝聚！这一次，他不再追求大范围的庇护，而是将所有的意念、所有的愤怒、所有的守护之心，都压缩、凝聚在指尖一点！
“以光之名……驱散……黑暗！”他嘶吼着，声音因力量的过度凝聚而沙哑颤抖！指尖猛地迸发出一道凝练到极致、如同烧红钢针般的炽白光束！
“嗤——！”
光束精准地刺入客厅中央那片沸腾沙地的核心！目标直指那巨大的黑暗口器轮廓！
圣光与纯粹的痛苦本源力量瞬间碰撞！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。只有无声的湮灭！
沙地核心处，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块，发出剧烈到刺耳的“滋滋”声！粘稠的黑暗被炽白的光束强行贯穿、净化！那巨大的口器轮廓发出一声无声的、充满极致痛苦的哀嚎，剧烈地扭曲、溃散！构成它的黑暗物质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，迅速消融！
“有效！继续！”柳曼妮惊喜地喊道，同时她手腕一翻，指间不知何时夹住了三枚边缘打磨得异常锋利的金币——这是她在鲁高因从某个落魄刺客手里换来的小玩意儿，美其名曰“破邪金钱镖”。她手腕猛地一抖，灌注了微弱精神力（源自游戏世界带来的感知提升）的金币化作三道微弱的金光，如同毒蛇吐信，精准地射向那三团被迟滞力场削弱、正试图重新凝聚的沙虫虚影！
噗！噗！噗！
三声轻响！蕴含着微弱精神力和“破财”意念的金币，如同烧红的子弹，瞬间洞穿了沙虫虚影的核心！那三团扭曲的光影猛地一滞，发出最后一声短促的哀鸣，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，“啵”的一声彻底溃散，化作无数细小的沙粒和黯淡的光点，簌簌落下，融入下方蠕动的沙地。
几乎就在沙虫虚影溃散的同一时刻！
“咔嚓！”
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如同玻璃碎裂的脆响。
门口地板上那枚暗沉的金属纽扣，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，随即彻底化为了一小撮不起眼的灰色粉末。那层迟滞一切的力场瞬间消失！
客厅中央，沙地核心处，那巨大的黑暗口器轮廓在圣光的持续灼烧下，也终于到了极限！它不甘地发出一阵无声的咆哮，残余的黑暗猛地向内坍缩，形成一个微小的、扭曲的黑点，随即彻底湮灭！
轰！
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湮灭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！覆盖整个客厅的蠕动沙地如同失去了生命，瞬间停止了扩张，变得死寂、普通。那股浓烈的沙尘气息和焦糊腥气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，只剩下房屋被破坏后的尘埃和化学腐蚀的刺鼻味道。
寂静。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有陈星云粗重的喘息声，柳曼妮尚未平复的心跳，以及墙壁上偶尔掉落的碎石渣声。
成功了？那丝督瑞尔的力量投影……被净化了？
陈星云双腿一软，差点跪倒在地。刚才那凝聚全身圣光的一击，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精神和体力，此刻浑身虚脱，双臂更是因为之前的伤势和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。指尖还残留着灼热感，皮肤下隐隐有微光流转。
柳曼妮快步上前扶住他，看着客厅中央那片恢复平静、只留下一个浅坑的沙地，又看了看门口那堆纽扣化成的粉末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心有余悸地拍了拍高耸的胸脯：“吓死老娘了……那破纽扣，还真救命了！回头得去鲁高因找找那个神棍商人，给他供起来！”
“供个屁……”陈星云喘着粗气，声音沙哑，“差点被它坑死……不过，值了！”他看向柳曼妮，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她的感激交织在一起，忍不住在她沾着灰尘却依旧明艳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，“媳妇儿，关键时候还是你靠得住！”
“少贫嘴！”柳曼妮脸上飞起一抹红晕，没好气地推开他，眼神却带着笑意。她环顾一片狼藉、如同被拆迁队光顾过的客厅，咂咂嘴：“啧，这破坏力……零局报销清单得写多长啊？咱们那点辛苦钱够不够赔个门的？”
“深蓝-清道夫呼叫外围。目标‘沙巢’侵蚀核心已净化。重复，核心已净化。现场有结构性破坏，无人员伤亡。”陈星云压下翻腾的气血，对着通讯耳机沉声汇报。他刻意忽略了纽扣和督瑞尔真名投影的细节，只强调了圣光净化有效。
耳机里沉默了几秒，传来赵峰那依旧平稳的声音：“收到。能量读数断崖式下跌。确认净化。外围人员三分钟后进入接管现场。干得不错，归巢鸟。”
切断通讯，两人相视一笑，疲惫中带着完成任务的轻松和一丝后怕。这次现实世界的“打怪”经历，比游戏里凶险十倍，但也让他们对自己获得的力量有了更直观、更沉重的认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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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后。现实世界，出租屋。
陈星云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，嘴里叼着一块毛巾，额头上青筋暴起，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。
“嘶……轻点！轻点！柳曼妮同志！你这是谋杀亲夫！”他疼得龇牙咧嘴，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。
“闭嘴！忍着点！不用力揉开，你这肩膀和背上的淤血猴年马月才能散？”柳曼妮跪坐在他身边，没好气地呵斥道。她只穿着一件清凉的丝绸吊带背心，白皙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，掌心涂抹着散发着浓烈中药味的褐色药膏，正狠狠地按揉着陈星云背上几大片深紫色的淤伤——那是被沙虫虚影攻击时飞溅的碎石和最后冲击波留下的纪念。
温热的掌心带着药膏的辛辣，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，力道时轻时重地揉捏着紧绷僵硬的肌肉。每一次按压到淤血凝结的硬块，都带来一阵钻心的酸痛，但酸痛过后，又有一股暖流散开，舒爽感随之而来。陈星云痛并快乐着，鼻尖萦绕着药味和她身上好闻的气息，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柳曼妮因俯身用力而微微敞开的领口，那若隐若现的雪白沟壑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。
“往哪看呢？”柳曼妮敏锐地捕捉到他游移的视线，脸一红，手上力道猛地加重几分！
“嗷——！”陈星云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，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弹了一下，“错了错了！柳大掌柜饶命！我这是欣赏！纯粹的欣赏！哎哟……”
“德行！”柳曼妮嗔骂一句，嘴角却忍不住勾起，手上的力道稍微放轻了些。她看着陈星云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淤青，眼中闪过一丝心疼，语气也软了下来：“这次……真的吓死我了。那个大虫子的投影……还有那枚纽扣……”
“都过去了。”陈星云闷闷的声音从毛巾里传出，他侧过头，眼神变得认真，“那东西喊我的名字……还有督瑞尔力量在现实的出现，都说明游戏世界和现实的粘连越来越深，也越来越危险。零局给的情报没错，侵蚀在加剧。我们必须更快地变强，找到更多自保的手段。”
柳曼妮点点头，眼神也凝重起来：“嗯。鲁高因的潜力基本挖尽了。高级装备和技能书都在库拉斯特那边。而且……”她停下按摩，拿起床头柜上那个零局配发的、样式如同厚重军用平板的个人终端，快速点开一份刚刚传输过来的加密简报。
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放大的卫星照片。照片拍摄的是广袤的海洋区域，在靠近东南亚的某片公海上，一片极其浓稠、范围惊人的灰白色雾气，如同一个巨大的碗倒扣在海面上，将一片海域完全笼罩。雾气的边缘清晰得诡异，与周围晴朗的天空和湛蓝的海水形成刺眼的界限。照片下方标注着触目惊心的红字：【库拉斯特海港方向 - 异常迷雾区（代号：死寂之帷）。范围持续扩大，物理及电磁探测手段失效。高度疑似大型空间侵蚀现象。通往库拉斯特主航线已被完全阻断。】
“死寂之帷……”柳曼妮念着这个充满不祥意味的名字，“零局的分析报告说，这片雾气出现的时间和督瑞尔投影被我们净化的时间几乎吻合。他们怀疑，这可能是游戏世界对现实侵蚀加剧的某种‘应激反应’，或者是更强大的存在在库拉斯特那边搞出来的封锁屏障。总之，原本计划从鲁高因乘船去库拉斯特的路，被这鬼雾彻底堵死了。”
“堵死了？”陈星云皱紧眉头，“没有其他路？”
“有。”柳曼妮将简报往下划，“零局情报部门结合一些边缘玩家的模糊描述和古代文献碎片推测，在鲁高因西南方向的‘干燥高地’深处，隐藏着一个极其古老、几乎被遗忘的传送阵遗迹。传说它连接着通往库拉斯特雨林腹地的某个隐秘节点。但具体位置和启动方法……完全未知。那片高地现在是碎石荒地硬毛老鼠和沙丘跳跃者的老巢，危险系数极高，而且……”她顿了一下，表情有些古怪，“零局说，他们尝试派遣特勤小队携带先进设备进入高地深处探测，结果……仪器全部失灵，队员全部在半天后莫名其妙地原地转圈走了回来，报告里只写着‘遭遇鬼打墙’。”
“鬼打墙？”陈星云嘴角抽搐了一下，“零局的特勤被鬼打墙困住了？这画风有点歪啊……”
“所以，这活儿最后还是得落在我们‘专业人士’头上。”柳曼妮耸耸肩，一副“舍我其谁”的表情，眼中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，“零局承诺，如果我们能找到并启动那个传送阵，开辟出通往库拉斯特的新通道，除了之前谈好的情报优先权和部分技术支持，额外再提供一批现实世界的‘紧俏物资’配额。”她凑近陈星云耳边，压低声音，带着一丝小得意，“包括……一套带独立卫浴和安保系统的‘员工宿舍’！再也不用挤这破出租屋了！”
陈星云眼睛瞬间亮了！带独立卫浴！这对饱受房东催租和公共卫生间排队之苦的他来说，简直是天堂般的诱惑！“干了！”他一拍床板，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，“为了独立卫浴！别说鬼打墙，阎王殿老子也闯一闯！不过……”
他话锋一转，眼神变得促狭，瞄向柳曼妮因俯身而露出的优美腰臀曲线：“柳大掌柜，你看我这伤还没好利索，深入虎穴是不是风险太大？要不……先给点精神鼓励？”
“鼓励你个头！”柳曼妮脸一红，一巴掌拍在他完好的屁股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，“赶紧养伤！明天开始，全力采购补给！这次去干燥高地，可比碎石荒地凶险多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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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高因，尖叫帐篷。
虽然经历了木乃伊头颅的惊吓，但店铺的生意反而因祸得福。那晚惊天动地的打斗声（被陈星云事后解释为“试验新附魔搞砸了”）和残留在店铺深处若有若无的“强者气息”，无形中给“尖叫帐篷”增添了一层神秘而不好惹的色彩。加上柳曼妮刻意放出风声，说老板夫妇即将远行探索高级区域，店铺存货大清仓，一时间顾客盈门。
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！老板娘吐血甩卖！来自神秘东方的生命之水，最后一箱！喝了它，硬毛老鼠的毒刺都变痒痒挠！”柳曼妮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皮质猎装，勾勒出火辣的身材曲线，站在柜台后的木箱上，一手叉腰，一手举着一瓶矿泉水，声音清脆响亮，充满了市侩的精明和活力，丝毫看不出几天前还在现实世界被恐怖投影吓得脸色发白。宽松的猎装领口微微敞开，随着她夸张的动作，偶尔惊鸿一瞥的雪白肌肤总能吸引不少男性玩家的目光，生意自然更加火爆。
陈星云则像个尽职的保镖兼苦力，穿着厚实的镶嵌皮甲，背着几乎和他一样高的巨大行囊，在拥挤的店铺里艰难地挪动，将一箱箱食物、清水和基础药剂搬出来。他尝试调动体内的圣光加速恢复伤势，效果显着，但似乎有点用力过猛。此刻他额角隐隐有汗珠，皮肤下流转的微光比平时明显了一些，整个人像个小号的暖炉，散发着温和的热量和……一种难以言喻的、让人下意识想靠近的“洁净”感。
一个穿着暴露皮甲、身材火爆的女法师挤到他身边，故意用高耸的胸部蹭了蹭他的手臂，媚眼如丝：“哟，小哥哥，几天不见，气色更好了嘛？这皮肤……啧啧，比我们姐妹保养得还好！用的什么秘方？告诉姐姐，这瓶‘火焰强化药剂’就送你了！”她晃了晃手里一瓶散发着危险红光的药剂。
陈星云身体一僵，脸上瞬间涨得通红，手臂上被蹭到的地方像过了电，圣光不受控制地微微一荡，一层极其淡薄、几乎看不见的柔和白光瞬间覆盖了那片皮肤，将那女法师残留的脂粉气和一丝微弱的火元素波动净化得一干二净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秘方！天生丽质！”陈星云结结巴巴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，抱着箱子狼狈地躲开，引来周围一片善意的哄笑。
柳曼妮在柜台后看得清清楚楚，又好气又好笑，对着那女法师笑骂道：“狐狸精，少勾引我家傻大个！他的‘秘方’是老板娘独家特供，概不外传！想要好皮肤？买两箱‘东方生命之水’，包你水嫩光滑！”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生意。
趁着搬货的间隙，柳曼妮也没闲着。她将几个看起来精明干练、消息灵通的玩家（包括那个曾提供沉船墓穴情报的佣兵）拉到角落，每人塞了一小包真空包装的卤蛋和几根火腿肠。
“老规矩。”柳曼妮压低声音，眼神锐利，“干燥高地深处，关于一个古老传送阵的线索，任何蛛丝马迹。或者……关于那‘死寂之帷’迷雾的可靠消息。报酬嘛……”她抛了抛手里一枚金灿灿、印着鲁高因王室徽记的金币，“看情报价值，上不封顶！要是能搞到传送阵的启动符文或者安全路径图……‘尖叫帐篷’仓库里的‘东方神水’，管够！”
几个玩家眼睛都亮了，拍着胸脯保证会发动所有关系网去打探。
就在店铺里人声鼎沸，交易正酣时。
“轰隆隆——！！！”
一阵沉闷的、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大轰鸣，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鲁高因城！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！货架上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，灰尘簌簌落下，店铺的木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！
“地震了？！” “怪物攻城？！”
玩家们瞬间乱作一团，惊呼四起！
陈星云和柳曼妮脸色一变，同时冲向店铺门口！
只见鲁高因城面向大海的东侧城墙方向，原本晴朗的天空，此刻正被一种难以形容的、粘稠的灰白色所吞噬！那灰白色并非乌云，更像是一种……凝固的、无边无际的雾气之墙！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从海平线方向翻滚着、咆哮着，朝着港口区汹涌扑来！速度之快，如同奔腾的海啸！
雾气所过之处，光线被吞噬，声音被隔绝，连风都似乎停止了流动。巨大的海船在雾气边缘如同玩具般被轻易吞没，消失得无影无踪！码头上的喧嚣、海浪的拍击声，瞬间被死一般的寂静取代！
“死寂之帷……它来了！”柳曼妮失声叫道，脸色发白。卫星照片上的景象远不如亲眼目睹来得震撼和恐怖！那雾气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绝望感！
“封锁港口？”陈星云看着那急速推进的灰白雾墙，心直往下沉。这雾气不仅封锁了海路，看这架势，用不了多久，整个鲁高因东城都会被它吞噬！
“快看！那是什么？”一个眼尖的玩家指着港口方向惊叫。
只见在雾气完全吞噬港口的前一刻，几艘明显是刚刚紧急起锚、试图逃离的小船，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拖拽，疯狂地打着旋，被强行拉入了翻滚的雾气深处！而在雾气彻底合拢的瞬间，灰白色的雾墙表面，似乎有无数扭曲、痛苦的人脸一闪而逝，发出无声的哀嚎！
这骇人的一幕，让所有目睹的玩家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起！
“港口……没了。”一个老佣兵喃喃自语，声音带着恐惧。
“该死！”柳曼妮猛地一跺脚，俏脸含霜，“这下好了！海路彻底断了！想走只能去闯干燥高地那个鬼打墙传送阵了！”
陈星云看着那如同巨大坟墓般将港口区彻底埋葬的灰白雾墙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情绪激动而皮肤下微光明灭不定的双手，一股沉甸甸的压力压在心头。库拉斯特的旅程尚未开始，便被这诡异的“死寂之帷”彻底改变了方向。干燥高地……鬼打墙的遗迹……未知的传送阵……前路，似乎比想象中更加迷雾重重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不安，转头看向柳曼妮，眼神变得坚定：“收拾东西！明天一早，出发去干燥高地！管他什么鬼打墙，为了独立卫浴……呃，为了变强！干了！”
柳曼妮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，还有那因为圣光微溢而显得有些“圣洁”的脸，忍不住噗嗤一笑，刚才的凝重气氛被冲淡不少：“行！干了！不过……”她凑近陈星云，压低声音，带着一丝促狭，“下次再敢用你那‘粉红圣光’去撩拨女法师，当心我让你‘独立’睡大街！”
陈星云：“……”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圣光，好像又有点不受控制地要透体而出了，这次是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