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六章：瞬杀影巫，山前诡影
林凡那句带着轻蔑与冰冷挑衅的话语，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轻轻一弹，瞬间打破了双方之间那脆弱的、弥漫着致命杀机的平衡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，随即被更凛冽的杀气搅动。
为首的影巫老者，那张布满深深褶皱与诡异黑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，但他那双漆黑如渊、几乎看不到眼白的眸子却骤然收缩成了两个危险的针尖，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，终于锁定了猎物，即将发动致命一击！他佝偻的身躯以一个违反人体常理的角度微微一晃，周身气息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，瞬间变得模糊、扭曲，完美地融入了周围弥漫的淡紫色毒雾与葬神山投下的巨大阴影之中。若非林凡神识牢牢锁定着他，几乎要以为他凭空消失了。
与此同时，另外三名成年影巫动了！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呐喊，沉默得如同三道从地狱缝隙中钻出的幽灵。三人呈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阵型，并非直线冲刺，而是以一种贴着地面、如同蛇行般诡异的轨迹，带着刺骨的阴风，从三个极其刁钻、封死了林凡左右闪避与后退路线的角度，暴起发难！他们的速度快得在身后拉出了一连串淡淡的黑色残影，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各自的兵刃——一柄带着狰狞倒钩、闪烁着乌光的短叉，直刺林凡腰眼；一柄细长如毒蛇吐信、刃身流淌着惨绿光芒的刺剑，悄无声息地点向林凡后心；还有一个手中端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圆筒，筒口幽深，正对着林凡的面门，显然内藏极其恶毒的机关。
而那名受伤后隐匿在树冠阴影中的少年影巫，此刻也强忍着右手虎口崩裂、骨骼可能都已受损的剧痛，苍白脸上那双同样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狠毒与决绝。他左手五指间，如同变戏法般夹住了数枚颜色各异、形状不规则的金属蒺藜，每一枚都闪烁着蓝、紫、黑等不同颜色的诡异光泽，显然淬有性质不同的剧毒。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幼豹，紧紧盯着战场，寻找着林凡任何可能出现的破绽，准备给予致命一击。
面对这来自地面与空中、几乎无死角的默契围杀，林凡站在原地，甚至连衣角都未曾被劲风带动。他只是缓缓抬起的右手，五指微微张开，仿佛在虚空中攫取着什么。掌心之中，那团混沌色的真元不再仅仅是流转，而是如同一个微型的星云漩涡，开始急速旋转、向内疯狂压缩！一股令人心悸的、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毁灭性能量波动，以他的掌心为核心，无声地弥漫开来。
就在三名地面影巫的毒刃尖端距离林凡的身体不足三尺，那淬毒的寒意几乎要触及皮肤；那名手持毒筒的影巫手指即将按下机关；树上的少年影巫手腕微动，毒蒺藜即将脱手；而那隐匿的老者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也即将从林凡视觉的死角——侧后方显形，发动那蓄势已久的雷霆一击的刹那——
林凡动了！
他的动作，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，甚至在筑基大圆满修士的神识感知中，都留下了一连串模糊而扭曲的残像！那不是速度，更近乎一种对周围微小空间的短暂掌控与扭曲！
他没有使用任何繁复华丽、声光效果惊人的大型术法，只是简简单单地，将掌心那团已经压缩到极致、仿佛连空间都能压塌的混沌真元，猛地向前一推！同时，他的身体以左脚为轴，如同一个毫无重量的陀螺，原地高速旋转了一圈！
“嗡——！！！”
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、带着混沌初开般古老苍茫气息的力场，以林凡的身体为中心，如同水银泻地，骤然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！这力场并非爆炸产生的冲击波，它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，却带着一种更令人绝望的“势”！力场范围内，空间仿佛被投入了粘稠的胶水，光线发生了细微的扭曲与折射，那弥漫的、能阻隔神识的淡紫色毒雾，如同遇到了克星，被这股力场强行排开、挤压，最终“嗤嗤”作响着被彻底净化、湮灭！
首当其冲的三名成年影巫，脸上的麻木与杀意瞬间被无边的惊骇所取代！他们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、仿佛来自整个天地排斥的巨力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！他们那经过千锤百炼、迅捷如电的身形，如同陷入了万丈深海之下的无形泥沼，骤然变得无比迟缓、沉重、僵硬！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耗费平时十倍、百倍的力量！手中那原本刁钻狠毒、志在必得的攻势，在这绝对的、近乎领域般的力场压制下，显得如此可笑、笨拙与无力！那柄毒叉距离林凡的腰眼只有半尺，却如同隔着天涯；那柄刺剑的剑尖微微颤抖，再也无法递进分毫；那手持毒筒的影巫，手指僵硬，连按下机关的微小动作都难以完成！
“什么？！这……这是领域之力？！筑基期怎么可能……”隐匿在暗处、正准备显形给予林凡致命一击的影巫老者，发出了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尖利而扭曲的惊骇之声！他试图强行突破那无形的壁垒，身形在虚实之间闪烁，却感觉自己如同一次又一次撞上了一堵看不见、却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，根本无法靠近林凡周身三丈之内！那混沌力场，仿佛自带识别与排斥功能，将他所有的潜入技巧与隐匿手段都化为乌有！
然而，这令人绝望的力场压制，仅仅是为林凡接下来的动作所做的铺垫。
就在三名影巫身形彻底迟滞、脸上凝固着惊骇表情的瞬间，林凡那推出的右掌，五指猛然向内收拢，攥指成拳！
“嘭！嘭！嘭！”
三声低沉、沉闷、仿佛重物落入棉絮却又带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的巨响，几乎在同一时间，不分先后地炸响！
那三名被混沌力场死死禁锢、如同琥珀中蚊虫般的影巫，连一声短促的惨叫或闷哼都未能发出！他们周身的护体阴气，那层足以抵挡普通法器攻击的能量屏障，在这无形的碾压之力面前，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，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便瞬间破碎、消散！紧接着，他们整个身体，仿佛被一只来自异次元的、覆盖着混沌鳞片的无形巨手狠狠攥住，然后……猛地向内挤压、塌陷！
“咔嚓！咔嚓！咔嚓嚓——！”
令人头皮炸裂、骨髓都发冷的密集骨骼碎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！他们的胸腔、腹腔以一种违反生理结构的方式恐怖地凹陷下去，四肢诡异地扭曲、折断！鲜血尚未来得及从七窍和伤口中喷溅而出，就被那混沌力场中蕴含的恐怖震荡力量，瞬间从分子层面震散、蒸发，化作了三团骤然爆开的、猩红而浓密的血雾！
三名修为至少在筑基中期、精于暗杀合击的影巫，在一个照面之间，甚至连林凡的衣角都未能碰到，便已形神俱灭，尸骨无存！
直到此时，那三团浓稠的血雾才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的红色纱幔，在粘稠的力场中缓缓飘散、沉降，将地面染上一片刺目的暗红，露出了后方林凡那双依旧古井无波、深邃得如同星空、不带丝毫人类感情的眸子。他站在原地，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沾染在衣袖上的几点尘埃。
“嘶——！！！”
树冠之上，那名少年影巫倒吸一口凉气，那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锐扭曲！他脸上的狠毒与决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见到世间最恐怖景象的惨白与僵硬！他看向林凡的眼神，充满了无边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恐惧，仿佛在直视一尊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、执掌生死的冷酷魔神！他夹在指间的毒蒺藜“啪嗒啪嗒”地掉落在地，甚至滚到了脚边都浑然不觉，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，软软地瘫靠在树干上，只剩下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。
那被迫显露出身形的影巫老者，佝偻的身体此刻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，漆黑的眼睛里，原本的阴鸷与怨毒被巨大的惊骇、难以置信，以及一丝深可见骨的绝望所彻底淹没。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，这个看似年轻、气息并不如何张扬的外乡人，实力竟然恐怖、诡异到了如此非人的地步！这根本不是筑基期该有的力量！这甚至超越了他对力量的认知！
“逃！必须逃！将此人的情报带给尊者！”这是他脑海中如同本能般疯狂嘶吼的唯一念头，什么任务，什么圣符，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都成了笑话。
他没有任何犹豫，身形如同被强弓射出的箭矢，猛地向后方浓郁得化不开的山林阴影中暴退！同时，他那宽大的袖袍如同蝙蝠翅膀般猛地一甩！
“噗——！”
一大片浓郁如墨汁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刺鼻腥臭与强烈腐蚀性气息的黑雾，如同炸弹般猛地炸开，瞬间笼罩了方圆数十米的范围！这黑雾不仅浓郁得伸手不见五指，更能极大程度地隔绝、干扰神识的探查，其中蕴含的剧毒，更是能在一息之间让金石腐朽，生灵化为脓血！这是他保命的底牌之一！
而几乎在老者动作的同时，那树上的少年影巫也爆发出了求生的本能，他强忍着恐惧，身形如同受惊的狸猫，借着树干的反弹之力，头也不回地向着与老者相反的方向，那片更加崎岖、阴暗的密林深处亡命窜去！两人分头逃窜，试图增加一丝生还的机会。
“现在才想走？不觉得太晚了么。”
林凡那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摩擦的声音，清晰地、不带一丝烟火气地，穿透了那浓郁粘稠、阻隔神识的致命黑雾，精准地传入正在亡命奔逃的两人耳中，如同死神的低语，在他们心头敲响了丧钟。
他并未理会那分散逃窜的少年，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黑雾，锁定了那气息更为强大的影巫老者逃窜的方向。他并指如剑，对着那个方向，隔着数十米的空间与浓郁毒雾，看似随意地，轻轻一划。
“嗤——！”
一道凝练如发丝、细得几乎肉眼难辨、呈现出深邃混沌色泽的剑气，无声无息地撕裂了空气，无视了空间的阻隔，更无视了那足以让寻常神识迷失的浓郁毒雾，仿佛跳跃了空间的距离，瞬间便追上了那已经逃出近百米、心中刚刚升起一丝侥幸的影巫老者！
老者只觉得一股冰冷彻骨、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的致命危机感从背后如同毒针般刺来！他惊恐万状地回头，漆黑的眼睛瞪大到极限，只看到一道细微得如同空间裂痕的混沌光芒，在自己视野中一闪而逝，快得连思维都来不及反应。
下一刻，他暴退的身形猛地僵住，如同被施了定身咒。一道细密如线的血痕，从他的眉心正中央缓缓浮现，笔直地向下蔓延，经过鼻梁、人中、嘴唇、下巴、喉咙、胸膛……最终，他的身体，沿着这条血线，悄无声息地、整齐地分成了两半，向着左右两侧缓缓滑落。诡异的是，伤口处并没有多少鲜血喷涌而出，因为那混沌剑气中蕴含的恐怖湮灭之力，在斩开他身体的同时，就已经将伤口附近的所有生机与物质，瞬间化为了最原始的微粒！
一位筑基后期、精于隐匿暗杀的影巫头目，就此陨落，死得无声无息。
林凡甚至没有朝那个方向多看一眼，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聒噪的蚊虫。他的目光，平静地转向那名少年影巫逃窜的方向。那少年身法确实灵活，且极其擅长利用复杂的地形，在嶙峋的怪石与扭曲的枯木间不断变换方位，如同受惊的游鱼，试图摆脱可能的追踪。
然而，林凡并没有去追的意思。他只是再次抬起右手，对着那少年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方向，隔着遥远的距离，五指缓缓收拢，虚空一握。
“呃啊——！”
已经拼命逃出近两百米外，以为自己即将获得生机的少年影巫，只觉得周身空间猛地一紧！一股无形却绝对无法抗拒的力量，如同无数道坚韧无比的透明枷锁，从四面八方瞬间将他死死缠绕、禁锢！他拼命挣扎，调动体内所有残存的阴冷力量冲击，却如同落入了琥珀的飞虫，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，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！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间淹没了他。
下一刻，一股无可抗拒的牵引之力传来，他眼前一花，景物飞速倒退，等他反应过来时，已经重重地摔落在了林凡的脚下，瘫软如泥，浑身骨骼仿佛都散了架。他抬起头，看着林凡那双俯视下来的、如同看待蝼蚁般的冰冷眼眸，无边的恐惧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，牙齿都在打颤。
“告诉我，冥骨尊者在葬神山有何具体布置？生命之泉的主干究竟在何处？”林凡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寒意，不容置疑。
那少年影巫嘴唇剧烈地哆嗦着，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与恐惧。他能感觉到，体内那道由尊者亲手种下的、一旦被俘或泄密便会立刻触发、让他魂飞魄散的恶毒禁制，正因为林凡的问题而开始蠢蠢欲动，散发出毁灭的波动。
林凡冷哼一声，似乎早已料到。他并指如风，快得只见残影，一道细微如针、却蕴含着更高层次法则力量的混沌真元，瞬间没入少年影巫的眉心祖窍，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，强行切入那禁制的能量节点，将其暂时压制、冻结！
“说，或者，我有一万种方法，让你在禁制触发前，尝尽炼魂之苦，求死不能。”林凡的话语，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，彻底吹垮了少年最后的心防。
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与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胁面前，少年影巫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。他瘫在地上，断断续续地，用生硬而颤抖的汉语说道：“尊者……尊者大人……在……在‘泣血谷’……布……布下了‘万灵化血大阵’……正在……正在搜集生灵血气……想要……想要强行炼化……生命之泉的源头……具体……具体位置……我们这种小卒……真的不知道……只知道……在葬神山的最核心……生死……生死交界之地……那里……很可怕……去过的人……都没回来……”
泣血谷？万灵化血大阵？
林凡眼中寒光骤盛，如同冰原上炸裂的雷霆。这冥骨尊者，果然贼心不死，而且手段如此酷烈歹毒！竟然想用掠夺万千生灵血气的方式，强行污染、炼化生命之泉的源头！此等行径，天理不容！
得到了想要的信息，林凡不再多问。他指尖随意一弹，一缕混沌真元如同灵蛇般钻入少年影巫的丹田，瞬间将其苦修多年的阴邪修为震散、化去，却并未取其性命。对于这种已经被吓破胆、失去价值的小角色，他已懒得再下杀手，任其自生自灭在这片连他全盛时期都难以生存的绝域之中，或许比直接杀了他更为残酷。
解决掉这些如同附骨之疽的影巫，林凡并未感到丝毫轻松，心情反而如同被眼前的葬神山阴影笼罩，更加沉重。冥骨尊者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，布局还要深远、狠毒。那“万灵化血大阵”听起来就非同小可，必须尽快阻止。
他抬起头，目光再次投向那越来越近、仿佛亘古矗立、散发着无尽苍凉与死寂的葬神山。山体那暗红色的岩石，在愈发昏暗的天光下，仿佛真的在向外缓慢地渗着粘稠的、永不干涸的血液，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、带着铁锈与腐朽味道的血腥气息，混合着无数古老怨魂不甘的嘶吼与诅咒，如同实质的浪潮，一波波冲击着林凡的心神与护体真元。寻常修士在此，恐怕早已心魔丛生，真元逆乱了。
而在那庞大山体的脚下，某处地势相对平缓、背风的山坳里，依稀有几点微弱的、不同于周围死寂环境的、显然是人为的灯火光芒在摇曳闪烁。伴随着隐约顺着山风飘来的、断断续续的、不同于自然风声的异响——那像是金属的敲击声，某种沉重物体的拖拽声，甚至……还有一丝极其微弱、被压抑着的痛苦呻吟？
那里，似乎存在着一个……规模不小的临时营地？是冥骨尊者布置大阵的前哨站？还是……其他什么？
林凡眼神微凝，将所有气息收敛到极致，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，心跳频率降至最低。他身形一晃，如同真正的、融入黑暗的影子，借助着地面上一切可供隐匿的凸起、阴影与枯木，悄无声息地向着那灯火与异响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。
他感觉，自己似乎正在揭开一个更大阴谋的帷幕，一步步接近那风暴的核心漩涡。
（第六十六章 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