纽约的夜色裹着曼哈顿摩天楼的霓虹余光,将布鲁克林的小巷浸成半明半暗的晕影。时代广场的喧嚣隔着几条街区传来,却穿不透巷弄深处的沉郁。陈默将身形隐在废弃出租车的阴影里,棒球帽的帽檐压得极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紧抿的下颌。掌心的智能手机屏幕亮着,照片上的男人眉骨到下颌斜斜划着一道疤痕,那道疤在警局的档案里与文昌死者的肩颈纹身同属“深渊”标识体系——这是他潜伏三年来,离“深渊”核心最近的一次。
作为联邦调查局安插在纽约地下情报网的卧底,陈默用“阿默”这个化名混了三年,从军火贩子的跟班做到小头目,直到“深渊”窃取“猎户座”导航系统的密报传来,他才接到总部的紧急指令:盯死疤痕男,摸清接头人身份。代号“老鼠”的线人传来密报,疤痕男今晚要在布鲁克林废弃工厂交接核心数据,接头人是“深渊”在纽约的中层骨干,极有可能知晓“灯塔”的线索。
“目标出现,三人,都带了家伙,疤痕男走在中间。”耳机里传来搭档莉莉的声音,她潜伏在工厂对面的楼顶,狙击镜的十字准星正锁着疤痕男的太阳穴。陈默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,关掉光源,猫着腰朝工厂挪动。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,门轴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,内里隐约传来老旧机床的轰鸣声,混杂着低沉的交谈,字句断断续续飘出来。
“‘灯塔’大人要的东西,带来了?”沙哑的男声裹着东欧口音,在嘈杂的机器声里格外清晰。陈默心头一紧——“灯塔”!这个名字与夜隼在北极传回的加密数据完美重合。他借着钢管的掩护探头,看清机床旁的两人:疤痕男攥着黑色公文包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;对面的风衣男戴着墨镜,即便在昏暗的厂房里也不肯摘下,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,姿态慵懒却透着压迫感。
“东西在这,但‘灯塔’许诺的退路呢?”疤痕男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匕首上,声音里裹着警惕,“我在航天中心杀了三个守卫才拿到数据,联邦调查局的人快追疯了,要是没兑现承诺,这东西谁也别想碰。”风衣男低笑一声,从内袋摸出个牛皮信封扔过去:“五十万美金,巴西的假身份,明早七点的私人飞机。”信封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,疤痕男弯腰去捡的瞬间,公文包的搭扣已经松开。
就在风衣男的手即将触到公文包的刹那,陈默如猎豹般从钢管后窜出,枪口稳稳锁定两人:“联邦调查局!不许动!”疤痕男和风衣男皆是一愣,下一瞬便暴起反抗——疤痕男抽出匕首直扑陈默面门,刀锋带着寒芒;风衣男反应极快,猛地将公文包揣进怀里,转身就往工厂后门的阴影里窜。
陈默侧身避开匕首,枪口微沉,精准击中疤痕男的大腿动脉。疤痕男惨叫着跪倒在地,鲜血瞬间浸透了工装裤。陈默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手腕,手铐“咔嗒”锁死的瞬间,耳机里炸响莉莉的惊呼:“陈默!快追!那家伙不对劲!”他刚将疤痕男按在满是油污的地面,就听见后门方向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,夹杂着莉莉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说!‘灯塔’是谁?你们的据点在哪?”陈默俯身捏住疤痕男的下巴,目光如刀。疤痕男喉结滚动,牙关咬得死紧,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与文昌、北极那些死者如出一辙的诡异冷笑。陈默心头警铃大作,刚要伸手去抠他的嘴,黑色血沫已从他齿间溢出,瞳孔在三秒内迅速涣散。第五个了——“深渊”成员的死士式忠诚,比想象中更可怕。
陈默攥着还温热的手枪冲向后门,狭窄的小巷里,莉莉正蹲在一具尸体旁,脸色惨白。死者正是那名风衣男,胸口插着一把短刀,刀柄上的“深渊之眼”符号在路灯下泛着冷光,刀身完全没入,显然是一击毙命。“不是我杀的!”莉莉声音发颤,“我追过来时,只看见一道黑影翻过围墙,动作快得像幽灵,等我赶到,他已经断气了。”
陈默蹲下身翻查尸体,风衣男的公文包已经不见,口袋里只有一张揉皱的纸条,用密写墨水写着一行字,经莉莉的紫外线笔照射后显形:“文昌‘长弓’已标靶,‘眼睛’亲办。”“长弓”是“长征十号”制导系统的代号,除了核心团队无人知晓!陈默指尖发凉,立刻拨通陆沉的加密电话:“陆队,内鬼线索断了,但他们要对‘长弓’动手!纸条提到‘眼睛’,应该是潜伏在文昌的卧底!”
电话那头的沉默透过听筒传来,陆沉的声音很快带着凝重响起:“我们刚锁定安保副主管张峰,他在袭击前多次向境外发加密邮件,全是展馆布防图,但人已经失踪了。”陈默的目光扫过风衣男的手腕,突然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微型追踪器:“查文昌国际酒店!追踪器最后信号就在那!张峰肯定藏在那!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这不是简单的灭口,是‘深渊’在清理门户,同时给我们放烟雾弹。”
挂断电话,两人立刻驱车赶往联邦调查局纽约分部。监控画面里,张峰三天前确实入住了文昌国际酒店,电梯监控拍到他与一名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会面——男子侧脸的轮廓,与北极那个戴银色面具的指挥官有七分相似。“他们是跨区域协作,每个据点都有独立指挥,但受‘灯塔’统一调度。”莉莉调出张峰的出入境记录,“他三个月前去过纽约,和疤痕男在同一个酒吧露过面。”
陈默从疤痕男的尸体上摸出个青铜吊坠,“深渊之眼”符号的背面刻着一串上海区号的固定电话。“这是他们的紧急联络线,用的是老式交换机,很难追踪,但总部的技术组应该有办法。”他将吊坠放在证物袋里,目光落在疤痕男的手机相册里——最新的照片是自由女神像底座,背面用红笔写着“七日之约”。“七天后,纽约有大动作。”陈默指尖敲击桌面,“结合北极的主装置和文昌的‘长弓’,他们要在三个点同时发难。”
夜色渐深,纽约的霓虹将分部办公室的玻璃映得五光十色。陈默站在窗前,看着自由女神像的剪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,掌心的吊坠冰凉刺骨。他很清楚,风衣男的死、张峰的失踪、“七日之约”的暗语,都是“深渊”布下的棋局碎片。而他和陆沉、夜隼,正沿着这些碎片,一步步走向那只藏在暗影里的“眼睛”。电话再次拨通时,陆沉的声音里带着海风的咸涩:“七天后,纽约见。三线合一,该收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