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辰蹲在地上，指尖捏着掉落的木梭，掌心的法则纹路还在泛着不正常的暖红。刚才那颗“心”跳动的感觉太清晰了，像有团小火苗在法则里烧，烫得他意识发慌。
“夜辰？你没事吧？”南宫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她和墨星辰没走太远，看到夜辰僵在原地，又折了回来。
夜辰赶紧把木梭藏在身后，站起身时，圆乎乎的脸蛋还带着点没褪去的红：“我没事！就是……就是木梭掉了。”
他别过脸，不敢看南宫婉的眼睛——怕被看出自己的异常，更怕被问起刚才那阵不受控制的心跳。
墨星辰挑眉，目光落在他藏在身后的手上：“木梭掉了捡起来就是，你躲什么？”
他往前走了两步，刚好看到夜辰掌心淡红的纹路：“你这法则纹路怎么是红的？之前不是淡金色吗？”
夜辰的手猛地往后缩，声音瞬间拔高：“关你什么事！法则纹路变颜色很正常！”
这反应太反常，南宫婉和墨星辰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——他肯定是因为苏染，才有了变化。
“我们就是问问，别激动。”南宫婉放缓语气，指了指桃树下的方向，“苏染姐姐走了，你……要不要去看看？”
“我不去！”夜辰立刻拒绝，可话刚说完，脚步却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挪了挪。
他赶紧停住，攥紧了手里的木梭：“我是月老，要守着姻缘亭，不能随便离开。”
“可亭子里的红线都缠好了。”墨星辰笑着说，“夜辰，你是不是担心苏染姐姐？担心就去看看，没人会说你违背法则的。”
夜辰的脸更红了，像是被说中了心事，嘴硬道：“谁担心她了！我就是……就是想检查下桃树下的红线有没有松！”
说完，他不等两人回应，抱着木梭就往桃树下跑。小小的身影在粉色雾气里晃了晃，很快就到了那棵老桃树下。
南宫婉看着他的背影，忍不住笑了：“你看，还是担心吧。”
墨星辰点头，伸手揽住她的肩：“器灵有了情绪，不知道是好是坏。不过至少，苏染姐姐有希望了。”
两人慢慢跟过去，没靠太近，怕打扰到夜辰。
桃树下，夜辰正蹲在地上，指尖轻轻拂过苏染刚才坐过的石头。石头上还留着一点余温，像是她刚离开没多久。他的目光扫过地面，突然看到一缕发丝缠在石缝里——是苏染刚才掉的，乌黑的，还带着点淡淡的桃花香。
夜辰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缕发丝，掌心的法则纹路又暖了些。他想起苏染刚才绝望的样子，心里那阵麻麻的疼又冒了上来。
“笨蛋。”他小声嘟囔，声音软得像棉花，“就算找不到红线，也不用去入轮回啊……”
他刚说完，就听到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。
“谁在说话？”
苏染的声音带着疑惑，夜辰吓得赶紧把那缕发丝藏在手心。他回头一看，苏染正站在不远处，手里拿着个空布包——显然是回来拿落下的东西。
“是我。”夜辰站起身，背着手，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，“我……我来检查红线。”
苏染愣了愣，目光落在他背在身后的手上：“你手里藏着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！”夜辰的声音又高了些，却没逃过苏染的眼睛。她走过来，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腕：“给我看看好不好？”
夜辰的身体僵住，没敢挣扎。苏染的指尖碰到他的掌心，温温的，让他那颗“心”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。
他慢慢松开手，那缕发丝落在苏染面前。
“这是我的？”苏染捡起发丝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。
“嗯。”夜辰的声音低了下去，没敢看她，“刚才你掉在这里的，我……我帮你捡起来了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帮“外来者”做事，说完这句话，他的耳朵尖都红了。
苏染看着手里的发丝，又看了看夜辰泛红的耳尖，突然笑了——这是她三万年里，第一次在姻缘池笑出声音，轻得像桃花飘落。
“谢谢你，夜辰。”她的声音很柔，“以前我只知道你是小月老，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这么好听。”
夜辰的心跳更快了，他抬起头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惊喜：“你……你记住我的名字了？”
“嗯，夜辰。”苏染点头，把发丝放进布包，“很好听的名字，像夜里的星辰。”
夜辰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，掌心的法则纹路暖得发烫——原来被人记住名字，是这么开心的事。
不远处，墨星辰和南宫婉看着这一幕，都放了心。
“你看，他们不是挺好的吗？”南宫婉笑着说，“夜辰只是嘴硬，心里还是关心苏染姐姐的。”
墨星辰点头，从怀里掏出个小油纸包：“娘给的桃花糕，我留了两块，等下给他们送去吧。苏染姐姐肯定没吃东西。”
隐在雾气里的楚朝歌，看到这一幕，笑得眼睛都眯了。她拽着墨渊的衣袖：“你看！我就说夜辰这孩子心软！现在知道关心人了，以后肯定会帮苏染的。”
墨渊的目光落在夜辰泛暖的法则纹路上，眉头微挑：“器灵产生情绪，会影响法则运转。不过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看着楚朝歌开心的样子，语气软了些，“只要不引发大问题，偶尔破例也无妨。”
楚朝歌笑着点头，从袖袋里又摸出块桃花糕：“等下我再偷偷放两块在桃树下，苏染肯定饿了。”
这边，苏染正准备离开，夜辰突然开口：“你……你是不是没吃东西？”
苏染愣了愣，点了点头：“嗯，最近没什么胃口。”
夜辰转身就往姻缘亭跑，跑得太急，差点摔在石板路上。苏染看着他的背影，眼里满是疑惑——他要去做什么？
没一会儿，夜辰就跑了回来，手里拿着块桃花糕，油纸包还冒着点热气。
“给你。”他把桃花糕递过去，声音别扭，“我……我不爱吃甜的，放着也是浪费。”
苏染接过桃花糕，油纸包上还带着夜辰掌心的温度。她打开一看，是楚朝歌做的桃花糕，上面还印着小小的桃花印——和南宫婉之前给她的手帕上的花纹一样。
“这是……楚姑娘做的？”苏染的声音带着惊讶。
“嗯。”夜辰别过脸，“是那个穿粉衣服的姐姐留下的，你快吃吧，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苏染拿起一块，咬了一小口。甜香里带着桃花的清润，暖得她心里发慌。她看着夜辰别扭的侧脸，突然觉得，这三万年的等待，好像没那么孤单了。
“夜辰，谢谢你。”她轻声说，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，却是暖的。
夜辰听到她的哭声，赶紧回头，慌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：“你怎么又哭了？是不是桃花糕不好吃？我再给你找别的！”
“不是。”苏染摇了摇头，擦了擦眼泪，“是太好吃了，我很久没吃过这么暖的东西了。”
夜辰看着她的笑脸，心里那团小火苗烧得更旺了。他突然觉得，就算违背一点法则，能让她笑起来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银色身影从雾气里飘出来。姬千雪靠在桃树枝上，手里把玩着一根红线，嘴角勾着熟悉的恶作剧笑容。她看着树下的两人，眼里满是兴味——器灵动心，法则异动，这可比轮回镜里的虐恋有意思多了。
“没想到啊，”她轻声嘟囔，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，“姻缘池里还藏着这么个好玩的‘玩具’。看来，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。”
她的银色裙摆扫过桃树的枯枝，带起一缕粉色雾气，眼底的笑意更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