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渊的灵力顺着掌心渡进楚朝歌体内，青金色的光晕裹着暖意，一点点驱散她小腹的寒意。她睫毛颤了颤，终于睁开眼，第一句话就是抓着他的手腕问：“你没事吧？幻境没伤到你？”
“我没事。”墨渊低头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，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虚幻桂花香，“倒是你，以后不准再冒险。”他摸向她的小腹，那里的悸动虽弱，却已平稳了些，颈间的玉佩也重新泛起淡淡的暖意。
姬千雪松了口气，刚要说话，楚朝歌的身体突然一僵，眼神变得空洞。墨渊心头一紧，刚要发力，就被姬千雪按住：“是第二重考验轮到她了，这是她的欲望深渊，只能靠自己。”
楚朝歌再次睁眼时，耳边是香槟杯碰撞的脆响。水晶灯的光晃得她眯起眼，身上穿的是缀满碎钻的晚礼服，指尖夹着的香槟杯冰凉，气泡在杯中不断上升，散发出甜腻的酒香。
“楚总，这是东南亚的合作方，想和您谈新能源项目。”助理递来文件，上面的签名是“楚朝歌”，照片里的女人妆容精致，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。
她下意识摸向小腹，那里平坦光滑，没有胎儿的悸动；抬手抚向颈间，空荡荡的，没有装着师妹残魂的玉佩。周围的人衣着光鲜，笑着喊她“楚总”，可她听着却像隔着一层水，模糊又遥远。
“楚总，您怎么了？”合作方递来合同，指尖的钻戒闪着光，“签了这份合同，您的商业版图就能覆盖全球，真正的永恒富贵。”
楚朝歌接过合同，笔尖悬在签名处却迟迟落下。她看着窗外的摩天大楼，霓虹闪烁，像把星星揉碎在了人间。这是她年少时偶然梦到过的“安稳生活”——没有灵力纷争，没有终焉之劫，只有数不尽的财富和体面。
可鼻尖没有熟悉的桂花香，掌心没有墨渊的温度，甚至连空气里都没有青云天那种带着草木气息的清新。她突然想起，墨渊煮茶时，茶水溅在石桌上的痕迹；想起他为她挡剑时，血溅在她裙摆上的温热；想起两人并肩看桃花时，他落在她发间的花瓣。
“抱歉，我不签。”楚朝歌放下笔，香槟杯放在托盘上，发出轻响。周围的笑声突然停了，助理满脸错愕：“楚总，这是您熬了三年的项目！放弃了就再也没有了！”
合作方的脸色沉了下来：“永恒的富贵和权力，难道还比不上什么？”他抬手一挥，眼前浮现出青云天的画面——终焉之劫的雷暴劈向山门，墨渊浑身是血护着她，小腹的悸动带着撕裂般的疼，“你要回到那样的苦日子里去？”
画面里的墨渊朝她笑，和真实记忆里一样，哪怕浑身是伤，眼神也满是坚定。楚朝歌的心脏骤然缩紧，她摸向自己的颈间，那里空无一物，可她却清晰记得，装着师妹残魂的玉佩贴着心口的温度，记得墨渊的手覆在她小腹上，说“我们一起护着孩子”。
“苦日子里有他，有孩子，有师妹。”楚朝歌的声音很轻，却让周围的场景开始扭曲。水晶灯的光变得刺眼，香槟的甜香变成了刺鼻的消毒水味，“这里的富贵再永恒，没有他，就是空的。”
助理的身影开始透明，声音尖锐：“你疯了！他能给你的，这里都能给你！权力、体面、无忧无虑的生活！”周围的摩天大楼开始龟裂，露出底下漆黑的深渊，“你要为了一个男人，放弃整个世界？”
楚朝歌抬手，掌心凝出微弱的青金色灵力——这是她和墨渊的灵力共鸣，在这幻境里竟还能凝聚。她想起墨渊斩碎幻境时说的话，想起两人并肩闯过的无数劫难，突然笑了：“他不是一个男人，是我的命。”
灵力化作剑光，虽微弱却坚定，斩向眼前的幻境。水晶灯碎裂，香槟杯倒地，那些衣着光鲜的人影纷纷化作光点。在幻境彻底消散前，她仿佛看到墨渊站在桃花树下，朝她伸手，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：“我在等你。”
“我来了。”楚朝歌伸手去握，指尖触到真实的暖意时，猛地睁开眼。墨渊正抱着她，青金色的灵力还在源源不断地渡进她体内，姬千雪、墨星辰和南宫婉都围在旁边，眼神里满是期待。
“我没事。”楚朝歌抬手，摸向墨渊的脸颊，那里有真实的胡茬触感，不是幻境里的虚假精致，“幻境里的富贵再好，没有你，什么都不是。”
墨渊笑了，眼底的担忧化作温柔，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：“我也是。”他刚要再说什么，就感觉到气氛不对，转头看向姬千雪。
姬千雪站在最外侧，银色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期许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失望。她的指尖悬着一缕银线，那是之前连接两人幻境的媒介，此刻正渐渐黯淡下去。
墨星辰下意识拉了拉南宫婉的衣袖，小声道：“姬姑娘怎么了？我们不是都通过考验了吗？”南宫婉也皱起眉，腕间的青金石佛珠轻轻转动，她能感觉到姬千雪身上的气息，从之前的温和变成了疏离的冷。
楚朝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，她撑着墨渊的手臂坐起身，看向姬千雪：“姬姑娘，是考验出了什么问题吗？”她摸了摸颈间的玉佩，师妹的残魂安稳地待在里面，小腹的悸动也越来越清晰，明明一切都很好。
姬千雪没有回答，只是缓缓收回指尖的银线。她的目光扫过楚朝歌和墨渊相握的手，又掠过墨星辰和南宫婉紧攥的指尖，最后落在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，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、带着自嘲的笑。
墨渊站起身，将楚朝歌护在身后，掌心凝起微弱的灵力——不是防备，是疑惑。他看着姬千雪冰冷的眼神，想起她之前说“想拥有自己的故事”，想起她递星图时的期许，心头突然升起一丝不安。
楚朝歌轻轻拍了拍墨渊的后背，示意他放松。她往前走了一步，看着姬千雪银色眼眸里的失望，轻声问：“是不是我们的选择，不是你想要的？”
姬千雪终于抬眼，目光落在楚朝歌脸上，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悲悯，只剩下冰冷的审视。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像冰锥扎在众人心上，带着前所未有的失望：“你们确实通过了考验，却也……让我彻底失望了。”
楚朝歌和墨渊对视一眼，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错愕。他们明明都拒绝了幻境的诱惑，坚守了初心，为何会让姬千雪失望？雾霭重新翻涌起来，将姬千雪的身影裹在其中，只留下那双冰冷的、充满失望的眼眸，在光晕中若隐若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