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，我没事，凌哥儿，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电话，你知不知道家里……”
张桂兰悲从心来，惊喜和心疼在她心里交错翻滚，像是炽热的滚水里突然砸进两大块包裹着干冰的水泥，一时水雾蒸腾，梗住喉咙。
“唔唔，妈，我知道，你和红豆受苦了……”
许凌终于忍不住，带出哭腔，继而嚎啕大哭，“都怪我，呃，我回不去，呃……家里出事儿，全靠你和红豆……呃……”
“凌哥儿？！儿子！儿子不哭，都过去了。”
张桂兰听着儿子大哭，心如刀绞，大颗泪滴自眼圈扑簌簌滑落，看得舒敏也红了眼眶。
她擦擦眼泪，安慰儿子，“凌哥儿，不哭，家里现在都好了，多亏你寄来的钱，咱家的饥荒现在都已经还完了，你爹的债也已经清了，红豆也去上学了，就是……”
她哽住，就是儿子心心念念的准媳妇——没了。
“妈，我知道，”许凌听老妈难过，赶忙劝慰，“红豆都跟我说了，我没事儿……”
他自嘲笑笑，看看棚外大雨。
“我现在京城好得很，工作稳定，工资高，福利待遇都特好，领导特别器重我，交给我好几个大项目，就等着提拔我呢！”
“妈，别难过，等我当上经理，升职加薪，到时候给您找个京城的儿媳妇，有房有车，岂不更好？”
啊呀！那感情好！
张桂兰的遗憾瞬间被希望替代，她试探问，“凌哥儿，你现在干啥工作啊？红豆说你给她寄了老多钱，咱们本分人家，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！”
“放心吧，妈，您自己的儿子还不了解，我是那样的人么？”许凌安慰老妈。
“我们公司可是大公司，全球500强，正规着呢，上下班都得打卡的那种，像我这种吃住都在公司的，属于特别人才，福利待遇才高，换一般人还不行呢？”
舒敏在一旁听着，眼睛一亮，嘴角泛上笑意。
“特别人才？”张桂兰奇怪，“你，你不是……”
不是才初中毕业，咋就成特别人才了？
但她才不会说这种丧气话，未等许凌接话，她笑着提高声音：
“我儿子就是厉害！干啥啥行！儿子，好好干，人家公司聘了你，咱得对得起人家出的钱，男儿养家不怕苦……”
她顿住，咽下后面半句，换了话题。
“那啥，凌哥儿，你还年轻，以后肯定能遇上更好的姑娘，还有，我看红豆给我发的照片，你怎么瘦了这么多？工作咱好好干，身体也要紧，可不能累着了……”
张桂兰擦干眼泪，“对了，把你公司地址发给我，我给你寄点家里做的熏肉和腊肠，还有你爱吃的牛肉酱。”
“妈！”
许凌眼泪又流下来，“不用了，公司食堂啥都有，再说现在天儿热，你那肉和肠到不了京城就得坏，算了，留着我回家吃。”
“那……”
张桂兰回想女儿发来的那些食堂菜品照片，的确十分丰盛，“那行，你照顾好自己，多注意身体，妈等你回来！”
“放心吧妈，我再干一段时间，等攒够了假，立刻回去！”
“好！”
张桂兰把电话挂上，满心欣慰，整个人瞬间精神，容光焕发。
“刚才是凌哥儿的电话？”
舒敏给她后背垫上枕头，不经意的问。
“嗯，是凌哥儿！”
张桂兰笑，眼睛眯成月牙，“这么长时间，这猴崽子总算想起来给我打个电话……”
“桂兰！是凌哥儿来电话了吗？”
许凌爷奶也在高兰的搀扶下闻声过来。
“对，爹，娘，刚才凌哥儿来电话了……”
张桂兰欢快回应。
-
华夏科技大学。
许红豆刚吃完晚饭从食堂出来，就接到了许凌电话。
“哥？！你能打电话啦？”
她惊喜万分。
“嗯！”许凌也声音激动，“红豆，最近咋样，还适应吗？”
“挺好的，放心，对了，哥，你给妈打电话了吗？”
“打了，刚刚打的，撂下就给你打电话了。”
再次听到妹妹清脆的声音，许凌心里妥帖的像是大热天吃了冰西瓜，“快，跟我说说，大学里生活咋样？”
“哈哈，哥，我跟你说，我们学校可好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