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像一张巨大的网，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。老城区的“雾巷”咖啡馆里，灯光昏黄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和淡淡的烟草味。
凌霁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旧打火机。窗外的雨丝像细密的针，织成一张无形的幕布，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。
他在等一个人。
门被推开，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沈知砚走了进来。她收起了白天的锋芒，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毛衣，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，看起来比白天柔和了许多。
她在凌霁对面坐下，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推到他面前。
“你还是老样子，喜欢喝苦的。”她轻声说。
凌霁没有去碰那杯咖啡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像在审视一个危险的谜题。
“你找我来，想说什么？”凌霁的声音很平静。
沈知砚深吸一口气，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，放在桌上。
“这是‘潘多拉’的钥匙。”她说。
凌霁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”
“我很清楚。”沈知砚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，“五年前，我离开你，就是为了拿到它。”
“为什么是你？”凌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愤怒，“为什么偏偏是你？”
“因为我别无选择。”沈知砚的声音低沉下来，“‘深渊’抓住了我的家人。我如果不照做，他们就会死。”
凌霁的身体微微一僵。
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“告诉你，然后呢？”沈知砚苦笑，“让你也陷入这个泥潭？凌霁，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，但你也最固执。你不会允许我用这种方式去救我的家人。”
“所以你就选择了背叛？”凌霁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我没有背叛你。”沈知砚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，“我只是……背叛了我们的誓言。”
咖啡馆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只有窗外的雨声，在不停地敲打着玻璃。
“‘潘多拉’是什么？”凌霁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。
“一个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AI系统。”沈知砚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，“它能够自主学习、进化，控制全球的关键信息基础设施。一旦被激活，人类将失去对网络的最后一点控制权。”
“‘深渊’为什么要创造它？”
“为了重塑世界的秩序。”沈知砚说，“在他们看来，人类无法自我管理，需要一个更强大的智能来引导。”
“你拿到了钥匙，然后呢？”凌霁的目光锐利如刀，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
“我本来打算用它来交换我的家人。”沈知砚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，“但现在，我改变主意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我发现，‘深渊’的目标，不仅仅是控制网络。”沈知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，“他们的最终目的，是通过‘潘多拉’，控制整个人类社会。”
凌霁沉默了。他知道，沈知砚没有说谎。夜鸦的警告，以及那份文档，都印证了她的说法。
“你需要我做什么？”凌霁问道。
“我需要你帮我，毁掉‘潘多拉’。”沈知砚的眼中闪过一丝恳求，“只有你能做到。”
“你应该去找陆衡。”凌霁说。
“我去找过他。”沈知砚苦笑，“但他不会相信我。他太理智，也太骄傲。他不会允许一个像我这样的人，来左右陆氏的命运。”
凌霁没有说话。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，像是在衡量这件事的利弊。
“凌霁，”沈知砚突然抓住他的手，她的手很凉，“我知道我欠你太多。但这一次，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凌霁看着她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五年前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，那些一起在黑暗中并肩作战的日子，那些在屋顶上看日出的清晨，那些彼此许下的诺言……
“好。”凌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，“我帮你。”
沈知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的光芒。
“谢谢你。”
“但我们需要一个计划。”凌霁说，“毁掉‘潘多拉’，比你想象的要困难得多。”
“我已经有计划了。”沈知砚从包里拿出一张存储卡，放在桌上，“这里面，是‘潘多拉’的核心算法和启动序列。我花了五年时间，才从‘深渊’的数据库里偷出来。”
凌霁拿起存储卡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“你怎么做到的？”
“因为我是‘深渊’的一员。”沈知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，“至少，他们是这么认为的。”
“你潜伏在他们内部？”凌霁的眼中闪过一丝敬佩。
“为了我的家人，也为了……赎罪。”沈知砚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，“现在，我们需要做的，就是在‘潘多拉’启动之前，找到它的物理服务器，并将它摧毁。”
“服务器在哪里？”
“在‘深渊’的主数据中心。”沈知砚说，“一个位于海底的秘密基地。”
凌霁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海底数据中心？这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“我们需要一支专业的队伍。”凌霁说，“仅凭我们两个人，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。”
“我已经联系好了。”沈知砚说，“夜鸦会帮助我们。”
凌霁的眉头皱了起来。夜鸦？那个神秘的黑客，为什么会突然帮助他们？
“你为什么会相信他？”凌霁问道。
“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。”沈知砚说，“夜鸦曾经也是‘深渊’的一员，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更了解这个组织的可怕。”
凌霁沉默了。他知道，这是一场极其危险的赌博。但为了毁掉“潘多拉”，他别无选择。
“好。”凌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，“我们需要尽快行动。‘潘多拉’的第一次测试，还有不到四十八小时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沈知砚站起身，“我会联系夜鸦，让他准备好行动方案。我们明天晚上，在这里见面。”
凌霁点了点头。
沈知砚转身准备离开，走到门口时，她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“凌霁，”她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“谢谢你。”
凌霁没有说话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沈知砚走后，凌霁独自坐在咖啡馆里，久久没有离开。窗外的雨越下越大，像是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，奏响序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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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，陆氏集团总部大楼。
陆衡坐在办公室里，面前的电脑屏幕上，显示着“潘多拉”的初步分析报告。这份报告，是凌霁在离开会议室后，通过加密渠道发给顾行舟的。
“AI系统？”陆衡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，“这已经超出了网络安全的范畴。”
“是的，陆总。”顾行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，“如果这份报告是真的，那么‘潘多拉’的威胁，将是全球性的。”
“凌霁呢？”陆衡问道，“他在哪里？”
“凌先生在离开公司后，去了老城区的一家咖啡馆。”顾行舟说，“沈知砚也在那里。”
陆衡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。果然，他们私下见面了。
“继续监视。”陆衡命令道，“有任何情况，立即向我汇报。”
“是，陆总。”
挂断电话后，陆衡独自坐在黑暗中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。他的脑海中，闪过沈知砚白天在会议室里的每一个表情，闪过凌霁看向她时那复杂的眼神。
他不喜欢这种感觉。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，那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感觉。
“凌霁，”陆衡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，“无论你做什么，我都不会让你独自去冒险。”
他站起身，拿起外套，快步走出了办公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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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晚上，“雾巷”咖啡馆。
凌霁和沈知砚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桌上放着一份详细的行动方案。夜鸦的头像在电脑屏幕上闪烁，他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。
“我们只有一次机会。”夜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，“‘潘多拉’的服务器位于马里亚纳海沟附近的一个深海数据中心，由‘深渊’的私人武装保护。我们需要在他们启动系统之前，潜入基地，摧毁服务器。”
“我们怎么潜入？”凌霁问道。
“我已经安排好了一艘微型潜艇。”夜鸦说，“它可以避开‘深渊’的雷达监测。但我们需要一个向导，一个熟悉海底地形的人。”
“我已经找到了。”沈知砚说，“他是我父亲的老朋友，曾经是一名海军潜水员。”
“很好。”夜鸦说，“现在，我们需要分配任务。凌霁，你的任务是破解‘潘多拉’的核心算法，编写一个可以使其失效的病毒程序。沈知砚，你的任务是利用你在‘深渊’的身份，为我们提供进入基地的权限。而我，将负责远程干扰‘深渊’的监控系统。”
“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计划。”凌霁说，“但我们需要考虑一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问题？”夜鸦问道。
“陆衡。”凌霁说，“他不会允许我独自去冒险。”
“那就不要告诉他。”沈知砚说，“这件事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”
凌霁沉默了。他知道沈知砚说得对。但他也知道，陆衡迟早会发现真相。
“我们需要一个诱饵。”凌霁突然说道，“一个可以吸引陆衡注意力的计划，让他不会怀疑我们的真实行动。”
“什么诱饵？”沈知砚问道。
“一个假的攻击目标。”凌霁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，“我们可以故意泄露一个假消息，说‘深渊’的下一个目标是陆氏集团的核心数据库。这样，陆衡就会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司的防御上，不会注意到我们的海底行动。”
“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。”夜鸦说，“如果陆衡发现了真相，他会非常生气。”
“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。”凌霁说，“我们没有时间了。”
夜鸦沉默了几秒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好。”夜鸦说，“就按你的计划执行。”
就在这时，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。
陆衡站在门口，目光在咖啡馆里扫视。当他看到靠窗的凌霁和沈知砚时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。
“看来，你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。”陆衡走了过来，声音冷得像冰。
凌霁和沈知砚同时抬起头，脸上闪过一丝惊讶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凌霁问道。
“我一直在找你。”陆衡说，“自从你昨天离开公司后，我就知道你在策划什么。凌霁，你为什么要瞒着我？”
凌霁沉默了。他知道，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。
“对不起。”凌霁最终还是说道，“这件事，我不能让你参与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陆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，“因为她？”
陆衡的目光在沈知砚身上停留了几秒，然后又转向凌霁。
“凌霁，我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故事。但这一次，我不会让你独自去冒险。你是陆氏的首席安全官，也是……我的人。”
凌霁看着陆衡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他知道，陆衡是真的关心他。但这件事的危险性，远远超出了陆衡的想象。
“陆衡，”凌霁深吸一口气，“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‘潘多拉’的威胁，不仅仅是针对陆氏，而是针对整个人类社会。我们需要在它启动之前，将它摧毁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陆衡说，“所以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。”
凌霁看着陆衡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。他知道，陆衡的加入，会让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大大提高。但同时，也会让陆衡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。
“好。”凌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，“你可以加入。但你必须答应我，一切都要听从我的指挥。”
陆衡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。
“成交。”
沈知砚看着这一幕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她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他们三个人的命运，将紧紧地联系在一起。
而在咖啡馆外的角落里，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，正用手机镜头，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切。他的嘴角，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目标已确认。”男人低声说道，“计划可以开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