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定决心再探断魂崖后,龙潜感觉自已像个准备去刷高难度副本的勇士,虽然装备破烂(“镇魂锣”算神器但副作用大,“流云箫”是摆设,“鬼手”是生活技能),等级低下(修为约等于无),还带着个拖油瓶(内心忐忑的文小满),但架不住副本奖励(“问心曲”线索)太诱人。
这次他学乖了,做了充分准备。他把云逸尘给的“回元丹”当糖豆一样揣了好几颗(虽然只剩三颗),又把“匿影纱”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,确保没有破洞。最后,他郑重其事地把那盏守崖人灯笼擦得锃亮,这可是关键道具!
临行前,他看着惴惴不安的文小满,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重心长:“小满啊,老板我出去办点大事。你看好家,要是幽冥道那帮瘪三再来,你就……你就大声喊救命,然后往云先生那边跑!记住没?”
文小满抱着那捆“缚灵索”,像抱着救命稻草,用力点头:“知……知道了,老板!您……您一定要小心啊!”
龙潜叹了口气,感觉自已像是在交代后事。他背上塞满“装备”的帆布包(里面主要是干粮和水),趁着天色未明,再次踏上了前往断魂崖的“作死”之路。
有了上次的经验,这次路途顺利了不少。他避开了一些明显的险地,靠着“匿影纱”和越来越熟练的“鬼手”匿息技巧,有惊无险地再次来到了那片笼罩在阴霾中的山崖之下。
祭坛依旧荒废,残碑依然静默。龙潜提着灯笼,幽蓝的光芒驱散着周围的煞气,让他感觉安心了不少。他深吸一口气,走到祭坛中央,朗声道:“守崖人前辈!晚辈龙潜,有事相求,还请现身一见!”
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,除了惊起几只怪鸟,没有任何回应。
龙潜不甘心,又喊了几声,依旧石沉大海。
“不是吧?老头儿睡得这么死?还是出门遛弯去了?”龙潜嘀咕着,有些沮丧。他总不能在这干等着吧?谁知道幽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。
他绕着祭坛转了几圈,目光再次落在那块刻着“问心残符”的石碑上。他尝试着再次静心感悟,但或许是因为心绪不宁,或许是少了守崖人那神奇一指的辅助,他只能模糊地感受到一丝韵律,根本无法像上次那样“听”到清晰的旋律碎片。
“看来,关键还是得找到那老头……”龙潜挠头,开始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断魂崖下扩大搜索范围。他提着灯笼,小心翼翼地探索着那些幽深的洞穴和狭窄的裂隙。
不知走了多久,他来到一处之前未曾到过的山谷深处。这里煞气似乎格外浓郁,连灯笼的光芒都显得有些黯淡。山谷尽头,有一面光滑如镜、高约数丈的黑色石壁。
龙潜走近石壁,发现石壁表面并非完全光滑,上面隐约有一些扭曲的、仿佛天然形成的纹路,看久了竟然让人有些心神恍惚。他下意识地伸手触摸石壁。
就在他指尖接触到石壁的瞬间,异变突生!
石壁上的纹路骤然亮起幽暗的光芒,整个石壁仿佛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!但镜中映出的,却不是龙潜的身影,而是一片不断变幻、光怪陆离的景象!
他看到自已身穿龙袍,高坐金殿,下方百官朝拜,气势恢宏!(龙潜:卧槽?我还有皇帝命?)
景象一变,他又看到自已左拥右抱,身边环绕着无数绝色佳人,莺歌燕舞,奢靡无度!(龙潜:这个……这个可以有!)
再一变,他看到自已手持“镇魂锣”,睥睨天下,脚下踩着无数幽冥道鬼面人的尸体,司徒静、水墨丹、云逸尘等人皆对他投来崇拜的目光!(龙潜:爽!这才是人生巅峰!)
然而,这些景象如同泡沫般迅速破碎。紧接着,他看到墨韵轩被熊熊大火吞噬,文小满在火海中凄厉哭喊;看到司徒静浑身是血,倒在幽冥道围攻之下;看到自已被无数鬼爪撕扯,坠入无底深渊……
恐惧、绝望、愤怒、不甘……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,冲击着龙潜的心神!
“假的!都是假的!”龙潜猛地咬破舌尖,剧烈的疼痛和“冰心散”残留的清凉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!他意识到,这面石壁在窥探他的内心,放大他的欲望和恐惧!
他试图移开目光,挣脱这种精神侵袭,但那石壁仿佛有魔力一般,牢牢吸住了他的心神,更多的幻象接踵而至,考验着他的意志。
就在这时,他怀里的“同心契”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、带着焦急和警示的波动!是司徒静!她似乎感知到了龙潜正陷入极大的危险!
这波动如同警钟,让龙潜精神再次一振!他猛地想起守崖人上次助他感悟时的那种清凉平和的心境,想起“问心曲”那直指本心、澄澈灵魂的韵味!
他不再抗拒那些幻象,而是努力让自已的心神沉静下来,尝试着去模拟、去共鸣那丝玄妙的“问心”韵律。他不再去看那些权力、美色、力量的诱惑,也不再恐惧那些失败、死亡的威胁,只是专注于内心那一丝对“静心珏”的渴望,对揭开谜团的好奇,以及对……对身边那些人(比如那个总冷着脸的司徒静、那个神秘的水墨丹、甚至那个傻乎乎的文小满)隐约的牵挂。
渐渐地,那些纷乱的幻象开始变得模糊、淡化,如同退潮般从他脑海中散去。石壁上的幽光也逐渐黯淡,最终恢复了原本的漆黑光滑。
龙潜大汗淋漓,如同虚脱般坐倒在地,大口喘着粗气,感觉比跟幽冥道打了一架还累。
“好厉害的‘心镜’(新概念)……”他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面石壁,“这断魂崖,真是处处是坑啊!”
就在这时,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:“能独自通过‘心镜’试炼,守住本心不乱,小子,你比老夫想象的要强上那么一点点。”
龙潜猛地回头,只见守崖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,手里依旧提着那盏幽蓝灯笼,浑浊的眼睛中似乎带着一丝赞许。
“前辈!”龙潜又惊又喜,连忙爬起来行礼,“晚辈侥幸而已。前辈,晚辈此次前来,是想……”
守崖人摆了摆手,打断了他:“你想学‘问心曲’?”
“是!”龙潜赶紧点头。
“光有韵律之感,而无音律之实,如同镜花水月。”守崖人淡淡道,“你想以‘流云箫’奏响‘问心’,需知‘意’与‘音’合,‘心’与‘器’通。你心绪浮躁,杂念未除,纵有灵箫在手,亦难成曲。”
龙潜心里一沉,果然不行吗?
守崖人话锋一转:“不过……看在你通过了‘心镜’试炼,又与故人之物有缘的份上,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他伸出枯瘦的手指,指向山谷另一侧一个极其隐蔽的、被藤蔓遮掩的洞口:“那里有一处‘静心泉’。泉眼之旁,生长着三株‘清心竹’。取一截竹身,辅以你手中‘共鸣石’,或可助你暂时平息杂念,更好地感悟箫韵。但能否取到,看你自已的本事。记住,竹有灵性,强求不得。”
说完,守崖人身影一晃,再次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,只留下原地发呆的龙潜和那句充满考验的话语。
龙潜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,又看了看手里提着的灯笼,咬了咬牙。
“静心泉?清心竹?听起来就是好东西!为了‘问心曲’,拼了!”
他紧了紧背包,提着灯笼,毅然决然地走向那个未知的洞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