器官工厂的警报声还在回荡，勇哥踩着满地的金属碎片走到窗边，看着下方街道上涌动的人群——曾经只会在雾霾里低头赶路的底层人，此刻举着激光枪、扳手甚至生锈的钢管，把溃败的猎捕者围在中间；城防局的巡逻舰悬在半空，舰身上的标志被红漆划掉，取而代之的是歪歪扭扭的“自由”二字。
“勇哥，创生集团的总部发来了通讯请求。”阿明推着临时修好的显示屏跑过来，胸口的线路还露在外面，屏幕上跳动着“紧急通讯”的红色字样。
勇哥点头：“接进来。”
屏幕亮起，出现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领口别着“创生集团cEo”的徽章。他的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，窗外是云端别墅的璀璨灯火，与锈带城的灰暗形成刺眼对比。
“编号734，我是创生集团cEo林正豪。”男人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，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，立刻释放林总裁，解散你的‘叛乱组织’，我可以让你成为A级公民，住云端别墅，享受最高级的基因优化。”
勇哥笑了，左手的机械义肢敲了敲显示屏，留下几道划痕：“A级公民？云端别墅？你觉得我们现在还稀罕这些？”他侧身让开，露出身后被救出来的克隆人——小远正抱着小星喂营养剂，小雨帮受伤的城防兵包扎伤口，光明则用新机械眼调试着缴获的激光炮，“我们要的，是所有人都能站在阳光下，不用看你们的脸色，不用怕被当成零件拆了。”
林正豪的脸色沉了下来：“别给脸不要脸！创生集团在全球有五十个基因工厂，一百万猎捕者，只要我一声令下，锈带城会被夷为平地！”
“你可以试试。”勇哥把陈景明递来的U盘插进显示屏，“‘净化计划’的全部数据，我们已经传到了全球每一个媒体、每一个通讯卫星。现在，全世界的人都知道，你想把他们变成没有意识的奴隶。”
屏幕上突然弹出无数条新闻推送——“创生集团惊天阴谋：克隆人竟是活体器官库”“基因等级制度背后的血腥：c级人类将被改造为战争机器”“锈带城起义：底层人的自由之战”。林正豪看着那些标题，手指紧紧攥着西装下摆，指节发白。
“你以为这样就能赢？”林正豪的声音发颤，却还在硬撑，“云端的A级公民不会站在你们这边，他们需要我们提供的基因优化，需要我们保护他们的特权！”
“是吗？”勇哥突然指向屏幕角落，“你看看你身后的云端别墅，是不是有灯光灭了？”
林正豪猛地回头，只见原本灯火通明的云端别墅区，有几栋别墅的灯光突然熄灭，紧接着，更多的灯光开始闪烁，像是星星陨落。他慌忙拿起桌上的通讯器，却只听到一片混乱的喊叫声——
“不好了！云端的居民开始抗议了！他们说要废除基因等级制度！”
“欧洲分公司的研究员集体辞职，还销毁了基因数据库！”
“亚洲的猎捕者倒戈了！他们说不愿意再屠杀自己的同类！”
林正豪瘫坐在椅子上，显示屏里的画面开始晃动，最后变成一片雪花。阿明拔掉U盘，抬头看着勇哥：“勇哥，他们断线了。”
勇哥长出一口气，靠在墙上，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，却感觉浑身轻松。玲姐走过来，用干净的布条帮他包扎：“没想到，我们真的做到了。”
“不是我们，是所有人。”勇哥看着工厂里忙碌的人群，“是那些被关在玻璃罐里的克隆人，是那些被压迫的c级、d级人类，是那些不愿意做帮凶的城防兵和研究员。我们只是点燃了一把火，真正燎原的，是他们对自由的渴望。”
接下来的三天，锈带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改变。创生集团的猎捕者大多倒戈，少数负隅顽抗的被迅速制服；器官工厂里的克隆人全部被救出，玲姐和陈景明带着研究员，用废弃的设备为他们治疗身体里的基因改造痕迹；石头则带领一群懂机械的人，修复锈带城的基础设施，清理街道上的油污和垃圾。
第四天早上，勇哥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。他走出货运飞船，看到工厂门口围满了人，有锈带城的居民，有倒戈的猎捕者，还有从其他城市赶来的底层人。他们举着写有“勇哥”“自由”“平等”的牌子，看到勇哥出来，纷纷欢呼起来。
“勇哥，我们想让你做锈带城的首领！”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喊道，他是之前帮勇哥修过机械义肢的铁匠。
“对！我们听你的！你说怎么干，我们就怎么干！”其他人也跟着喊起来。
勇哥愣住了，他从来没想过当什么首领。他只是想保护那些像他一样的克隆人，想让锈带城的人能好好活着。玲姐走到他身边，轻声说：“他们需要一个人带领他们，你是最合适的。”
勇哥看着眼前的人群，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，像是黑暗中看到了光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走上一个废弃的集装箱，举起左手的机械义肢：“我不会当什么首领，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。从今天起，锈带城没有基因等级，没有克隆人和普通人的区别，我们都是‘锈带人’！”
人群欢呼起来，声音震得金属残骸都在发抖。勇哥继续说：“我们要重建锈带城，修干净的街道，建能晒到太阳的房子，让每个孩子都能上学，让每个老人都能安度晚年。我们还要告诉全世界，不管是什么基因等级，不管是不是克隆人，我们都有活下去的权利，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！”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飞船的轰鸣声。大家瞬间警惕起来，光明举起激光炮，对准声音的方向。勇哥却摆了摆手——他认出那是城防局的运输舰，舰身上没有任何标志，只有一面用红布做的旗帜，上面画着一颗星星。
运输舰缓缓降落，舱门打开，一个穿着城防局制服的女人走下来，她的肩上扛着一个金属箱，走到勇哥面前，敬了个礼：“勇哥，我是城防局的李少校。这是我们从创生集团仓库里缴获的基因修复剂，能治好克隆人身体里的基因缺陷。另外，全球各地的反抗组织都发来消息，想跟我们合作，一起彻底废除基因等级制度。”
勇哥接过金属箱，打开一看，里面装满了淡蓝色的药剂，在阳光下泛着微光。他转头看向小远，小远正抱着小星，好奇地看着这边。勇哥走过去，把一瓶药剂递给小远：“这个能治好你的身体，以后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跑跳了。”
小远的眼睛亮了，小心翼翼地接过药剂，又递给小雨：“小雨姐，你先用，你的身体比我还弱。”
小雨摇了摇头，把药剂推回去：“小远，你先用，你还要带着小星看太阳呢。”
看着两个孩子互相推让，勇哥的心里暖暖的。他想起十年前在废料场，那个流浪汉把最后一口营养剂递给了他，自己却饿死了。原来，善良和温暖，从来都不会被基因等级和身份地位所限制，它会在底层人的心里，一代代传递下去。
接下来的一个月，锈带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街道上的油污被清理干净，废弃的厂房被改造成学校和医院；克隆人开始学习知识，有的跟着陈景明研究基因修复技术，有的跟着石头学修飞船；城防局的士兵则负责维护治安，保护锈带城不受外来威胁。
这天下午，勇哥带着小远、小雨和小星，来到锈带城的东边——那里曾经是老鬼的港口，现在被改造成了一个公园。公园里种满了从城外废墟里挖来的野草，虽然不显眼，却在阳光下生机勃勃。
小远抱着小星，在草地上跑着，小星咯咯地笑着，声音像银铃一样。小雨坐在草地上，手里拿着一朵小野花，正给小星编花环。勇哥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，看着眼前的景象，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。
玲姐走过来，手里拿着一个新的机械义肢——这个义肢是用飞船的钛合金做的，轻便又灵活，还能根据光线变色。她把义肢递给勇哥：“试试这个，比你之前的那个好用多了。”
勇哥接过义肢，熟练地装在左手上，活动了一下手指，感觉比以前灵活了很多。他看着玲姐，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破釜酒吧见到她时，她左手的木质假肢还很旧，现在，那只假肢也被换成了新的机械假肢，上面还刻着一朵小花——那是小雨帮她画的图案。
“光明呢？”勇哥问道，最近几天都没看到光明。
“他跟着李少校去了欧洲，”玲姐笑着说，“欧洲的反抗组织需要懂机械的人，光明说他要去帮忙，还说要把锈带城的经验传给他们。”
勇哥点了点头，心里为光明感到骄傲。那个曾经连机械眼都不会控制的少年，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。他想起阿明，阿明现在成了锈带城的通讯官，负责跟全球的反抗组织联系；陈景明则在学校里教书，给孩子们讲基因科学，告诉他们基因没有高低贵贱之分。
“勇哥，你看！”小远突然大喊，指着天空。
勇哥抬头，只见一架架飞船从云端飞来，舰身上画着不同的标志——有欧洲的、亚洲的、非洲的，它们在锈带城的上空盘旋，然后缓缓降落。舱门打开，无数人走下来，他们有的是克隆人，有的是c级、d级人类，还有的是曾经的A级公民，他们都举着写有“自由”“平等”的牌子，朝着勇哥走来。
“勇哥，我们是来加入你们的！”一个来自非洲的克隆人喊道，“我们想跟你们一起，废除全球的基因等级制度！”
“我们带来了基因修复剂和食物！”一个来自亚洲的女人说，“我们要一起建设一个没有歧视、没有压迫的世界！”
勇哥看着眼前的人群，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，不同的种族，有着不同的身份，却有着同样的渴望——自由和平等。他突然明白，锈带城的起义，不仅仅是一场底层人的反抗，更是一场改变世界的革命。
“欢迎你们！”勇哥举起左手的机械义肢，大声喊道，“从今天起，我们就是一家人！我们要一起，把自由和平等的种子，撒遍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！”
人群欢呼起来，声音响彻云霄。阳光透过云层，照在每个人的脸上，温暖而明亮。小远抱着小星，小雨拿着花环，玲姐站在勇哥身边，所有人都笑着，看着眼前的景象——一个崭新的世界，正在他们的手中，慢慢诞生。
晚上，锈带城的广场上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。人们围着篝火唱歌、跳舞，分享着食物和故事。勇哥坐在篝火边，看着大家的笑脸，心里突然想起那个救他的流浪汉。他掏出那个熔了编号牌的导线——现在已经被做成了一个小小的吊坠，挂在脖子上。
“谢谢你，”勇哥轻声说，“我们做到了，我们终于能站在阳光下，好好活着了。”
篝火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，左手的机械义肢泛着淡淡的光。远处的天空中，星星闪烁，像是在为他们祝福。勇哥知道，未来的路还很长，还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，但他不再害怕。因为他身边有家人，有朋友，有无数志同道合的人。他们会一起，为了自由和平等，一直战斗下去，直到全世界的人，都能站在同一片阳光下，笑着说：“我们都是平等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