告别了洛杉矶的纸醉金迷,和加州灿烂的阳光。
林枫独自一人,踏上了返回祖国的飞机。
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,当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时,他,甚至有了一丝近乡情怯的恍惚。
走出机舱,一股熟悉的、带着些许尘土味的空气,涌入鼻腔。
看着周围,那些亲切的黄皮肤、黑头发;听着耳边,那此起彼伏的、纯正的京片子;再看着机场外,那川流不息的、以二八大杠为主力军的自行车流,和那些充满了时代烙印的、方方正正的苏式建筑。
林枫此刻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,自己真的穿越了时空,回到了那个,既陌生又熟悉的,八十年代的中国。
“小林同志!”一个洪亮的声音,将他从感慨中拉回了现实。
钱指导,这个只在电话里,听到过声音的老人,正满脸笑容地,站在出口,对他挥着手。他的身边,还跟着几个,同样是干部模样的中年人。
钱指导,比林枫想象的,要更显苍老一些。他的头发,已经半白,脸上,布满了皱纹。但他的腰板,挺得笔直,眼神,更是炯炯有神,充满了力量。
“钱指导,您好。”林枫,快步走上前,恭敬地,伸出了手。
“哎呀!欢迎回家!欢迎回家啊!”钱指导,紧紧地握住林枫的手,用力地摇了摇,他的眼中,满是激动和欣慰,“可把你给盼回来了!走走走!车已经备好了,我们,先回训练基地!”
坐上那辆略显陈旧的红旗轿车,一路颠簸,林枫,终于来到了,他即将要战斗一个月的地方——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基地。
这里的景象,和他想象的,既一样又不一样。
一样的是,那种独属于体制内的、庄严肃穆的氛围。
不一样的是,那肉眼可见的、落后的硬件条件。
训练馆是一栋老旧的苏式建筑。场地的木地板,因为常年的使用,已经有些发黑,甚至有几块,已经起翘。篮筐,也有些歪斜,篮网,更是破了几个洞。
力量房里,没有那些他在美国用惯了的、精密的器械。只有几排孤零零的、已经有些生锈的杠铃和哑铃。
这就是八十年代,中国篮球的最高殿堂。
与NbA那些金碧辉煌的、现代化的训练馆相比,这里,简直可以用“简陋”来形容。
但就在这简陋的环境中,林枫,却感受到了一股,无比炙热的、纯粹的能量。
那是,一群皮肤黝黑、身材精瘦的年轻人,在场上不知疲倦地,奔跑、跳跃、挥洒着汗水。
他们的眼神,充满了对篮球的渴望。
钱指导,带着林枫,走进了球馆。
正在训练的球员们,都停下了动作,将目光,投向了这个传说中的“海外天骄”。
他们的眼神,很复杂。
有好奇,有审视,有羡慕,也有一丝,不易察觉的敌意和不服。
钱指导将林枫,带到了球队的面前,用一种极其隆重的语气,介绍道:“同志们!这位,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,我们中国篮球的骄傲,在NbA,打出了一片天的,林枫同志!从今天起,他将和我们一起,备战亚锦赛!大家,欢迎!”
稀稀拉拉的掌声,响了起来。
林枫敏锐地,捕捉到了队伍中,两个人的反应。
一个,是站在队伍最中央的、身高超过两米一零的、国字脸的中锋。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,表情严肃,眼神,充满了审视的意味。他,应该就是钱指导口中的“老资格”,国家队的功勋中锋,穆铁祝。
另一个,则是一个站在队伍前排的、二十出头、长相英俊、但眼神桀骜不驯的后卫。他身材矮小,但身上充满了能量,气场十足。他上下打量着林枫,嘴角,带着一丝轻蔑的冷笑。他应该就是,现在这支国家队的王牌后卫,被誉为“亚洲第一后卫”的,天才球员,宫鲁明。
介绍会很快结束。
下午第一堂训练课,正式开始。
主教练,是一个五十多岁的、不苟言笑的老教练。他,吹响了哨子,宣布了第一个训练项目——万米跑。
林枫听到这个项目,眉头,不自觉地,皱了起来。
这种单纯的、大运动量的、毫无科学性可言的长跑,对于篮球运动员来说,除了消耗体能,和增加伤病风险外,几乎,没有任何益处。
但他没有说什么。他知道,现在还不是他开口的时候。
万米跑结束,所有球员,都已经是汗流浃背,气喘吁吁。
但主教练,似乎并不满意。
他又吹响了哨子,宣布了第二个训练项目——三线折返跑,二十组。
这一次,林枫,实在是忍不住了。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。
折返跑,开始了。
林枫习惯性地,运用了他在美国学到的、最科学的呼吸节奏和步幅。他,精确地控制着自己的体能,每一次转身,每一次蹬地,都充满了高效的爆发力。
这让他的跑动,看起来,比那些只会用蛮力、拼命冲刺的队友们,要“轻松”得多。
这一幕,自然落在了那个,一直对他,抱有敌意的宫鲁明眼中。
宫鲁明冷哼一声,对他身边的队友,低声说道:“看到了吗?从美国回来的大牌,就是不一样。连跑步,都这么‘省力’,都要偷懒。我倒要看看,他,是不是真的,有媒体上吹的,那么神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但,足以让周围的几个人,都听到。
林枫,自然也听到了。
但他,依旧面无表情。
二十组折返跑结束。
所有球员,都累得,像死狗一样,躺在了地上。
只有林枫,依旧站着,呼吸,虽然也有些急促,但,远没有到极限。
他那恐怖的体能,和科学的训练方法,让他,在这一项上,展现了碾压式的优势。
宫鲁明,看着依旧站得笔直的林枫,他的眼中,闪过一丝惊讶,但更多的是不服。
训练,终于结束了。
就在林枫,准备去拿水喝时,宫鲁明,抱着一个篮球,径直地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他将篮球,扔到了林枫的脚下。
然后,用一种极具挑衅性的眼神,看着林枫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听说,你是NbA的全明星?”
“他们都说,你是中国篮球的救世主?”
“我,宫鲁明,不信。”
“敢不敢,跟我玩玩?”
整个球馆,瞬间,安静了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,这两个,中国篮球新生代后卫核心的身上。
一场关于“王权”的争夺,一触即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