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来了?
这才科学嘛。
我赢了七八万,胖子赢的稍微少一点点,也差不多是这个数,要是这个时候都还没有人来制止,那就是不合常理的。
开赌场,又不是做慈善。
哪能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。
我不知道白眉寨这个赌场每天的流水有多少,庄家到底又能赚几多。但是从参赌人员的情况来看,目前可以判定的是,如果没有大客户的出现,也不是那么赚钱的。
参加的人是多,但是做生意,得有赔本的买卖。
每天杀这么猪来整疱汤,也得花银子。而且很多台子,那是硬过硬凭运气的玩。
“上去玩?”我转身一看,原来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,他的身后,则跟着刚刚带我们进来的黄毛。
“这是我们的李总。”黄毛顶上来介绍说。
在这荒山野岭,这个叫李总的却穿得跟去参加晚会一样,白色的内衬一尘不染,高裆西装烫得平平整整的,没有半点褶皱,小碎花领带套着领夹,就连大头皮鞋都擦得晃亮晃亮的,一点尘土都不沾。
“总不总的,就是混一口饭吃而已。”这个李总显得很儒雅。他说,刚刚接到喜讯,说是几位押中了一个豹子,算是给我们这个场子开了个张,值得庆祝,恭喜恭喜。
说完,他示意黄毛打开一包软华子,递给了我们。
面对这样的好意,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,和那个花衬衣胖子一起接过烟点了起来,但是柳方却以不抽烟的理由,给拒绝了。
呵呵。
柳方这小子可以啊,明明刚刚他才抽了一根,烟头都还在田埂上冒烟呢,现在就说不抽烟了?
你当大家是瞎子?
不过,也没人去计较这个。
我们一边抽烟一边瞎侃,每个人都是一肚子心思,不知不觉间,烟都抽了一大半。
“这一层人实在太多,要不我们到上面坐坐,那里人少不说,还可以搞大点。”李总见聊得差不多,就鼓动我们,说几位既然手气这么好,不如去搞大一点的?按照你们的运气,搞不好不用多久,就单车换摩托,成大事了。
额。
我晓得,就是这个样子。
赌场总是不会放过每一只羊子的。
“走,搏一搏,单车变摩托。”我还没有说话,那个花衬衣的胖子就忍不住了。他叫嚣说,今天老子要赢满四个荷包,去华侨国际酒店把四小金花全部包了,好好特么的爽一把。
这胖子这样一说,大家都笑了。
那个李总说,只要你运气好,还找什么四小金花哦,连天后都归你了。
又是一阵笑声。
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,哪个还会怂?
李总带着我们,来到了第四层。
在我看来,这一层,其实跟下面一样,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。说起来,就是台子少了,人也少了。
还有就是,每一张台子的面前,都摆得有椅子。
坐着下注,总比站着舒服不是。
“两位是单独玩呢,还是一起?”刚刚上到第四层,李总就问我和柳方。
“我不玩的,我就是陪老板。”柳方说,他一个拎包包的马仔,哪里有资格玩这个哦,看看就行。
“那两位就选台子吧。”对于柳方的解释,李总是理解的。然后他又转过头向花衬衣,说老板你选哪一台?
“啊?不是一起吗?”这回,轮到花衬衣纳闷了,他说我们几个一起上来的,我就跟他们了。
“这一层,是一台一人的。”李总解释说,这一层有严格的规定,每个台子都只允许一个人玩,主要是为了保证高级客户的体验感,不受别人的影响。
花衬衣说我不,就要跟他们在一起。
这回,李总不同意了。他说老板你要跟别人一起,前提条件是征得别人的同意,不然就是只能看不能玩。
不过,我反对。
我是来搞情报的,多开一张台子多看戏啊。
“搞就搞,胆大日龙日虎。”花衬衣顿时生气了,他说我就选他们旁边的那台,搞。
安排完我们,那个李总却是转身就走了,只留下黄毛在我们台子边,说是给我们搞服务。
更多的,是监视吧。
坐到滚地龙台前,我的心跳得厉害。
我暗暗告诫自己,最多只把刚刚赢的几万块钱输光,我就回去了。
所以,我的下注很小,每回只有五千。而且下注的花样也变,第二轮绝不重复第一轮的押。
几轮下来,我还是有输有赢。
不过,旁边的花衬衣就惨了,他就跟疯了一样,不停地下注。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,他不仅输掉了跟着我赢来的全部筹码,还自己掏了好几十万。
黄毛随时服务,现兑筹码。
我几次瞟过去,发现花衬衣是杀红了眼。
“哥哥,你今天输得有点多了,要不明天换了手气再来?”终于,等到花衬衣输光了所有筹码,再也拿不出钱的时候,黄毛劝他。
“怕个鸡鸡,老子赌这个。”输多了就急,花衬衣也不管了,他掏出一把车钥匙,说我拿这个换。
“不好吧。”黄毛顿了一下,问花衬衣,是不是真的要搞?
不过嘴上劝归劝,黄毛动作一点都不犹豫,把车钥匙接了过去,说这是宝马x5?
“对,年初刚刚提的,兑多少?”花衬衣有点不耐烦,说你估一下,赶紧给我换码子。
黄毛没有接话,他朝第一层远处一招手,就来了一个不穿黄夹克的男人。
“本人黄锐利,邛山诚信典当行的当家,我保证做到公平估价,谁也不亏。”这个黄夹克一个过来,先是介绍了自己,然后就拿起钥匙,问了几句后给出了评估价格。
三十一万五千七,有零有整。
我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,虽然说黄夹克口口声声说自己公平估价,但是在我看来是还是往低处估了。
花衬衣却答应的一点都不犹豫。
但是,却是一样的结局。刚刚到手的筹码还没有捂热乎,在两把赢了二十万后,后来输输赢赢的,全干没了。
“不可能,不可能。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花衬衣胖子就分杀疯了一样,他说我还要继续,一定能搞得赢的,明明刚才有一阵子运气开始变好了的。
“老板,明天又来嘛。”花衬衣一嚷,黄毛就上去劝他,说人的手气一阵一阵的,还是休息一天看看,明天再搞。
“不要。”花衬衣牙一咬,说格老子的,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,你给我叫水爷过来。
水爷,我是有了解的,这并不是一个人的名字或者绰号,其实是一类人的统称。
专在赌场里放高利贷的人。
这个时候,我已经没有兴趣投注了,我以有点累为理由,让柳方帮我不紧不慢地押注,自己则在一边假装抽烟,用眼睛的余光去看花衬衣那边的情况。
“真的要叫水爷?”黄毛又在劝花衬衣,不过我看得出,他劝得很假,眼睛里还流露着兴奋的光芒。
不到三分钟,他们嘴里的这个水爷到了。
这是一个可能有四百斤的胖子,怎么说呢,脸上的肥肉都弥勒佛一样坠了下来,整个人看上去没有脖子,每走一步就气喘吁吁的,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。
在这名水爷的背后,还有两个马仔抬着一张宽大的椅子。等胖子一来到花衬衣的台子面前,两人就将凳子一放,扶着他坐了下去。
“唰……”胖子水爷一屁股坐上去,椅子顿时一阵哀鸣,四只椅脚承受不住重量缓缓下陷,穿破了本已经晒得跟硬土一样的田泥,差不多沉了十公分。
“嘿、嘿、嘿,国峰你要接水啊。”胖子气喘吁吁地问,几百米远距离的移动,对他来说太过艰巨,话还没有说完一句,他立马就喊道“水,给我来瓶水。”
“马勒戈壁,给我来一百个。”花衬衣显然是认识这个胖子水爷的,他讲二哥你是晓得我的,我拿水岸龙庭那套房子抵押,可以不?
“好说。”胖子一口气把一瓶矿泉水倒进了嘴里,才稍微缓过气来。他说国峰老弟,你家底厚,我是清楚的,水岸龙庭那套房子我也去过,确确实实值一百万。
“但是,在这场子里,又是另外一回事。”胖子水爷艰难地说,我们堂兄弟间也要明算账不是,九进十三出的规矩你是晓得,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,我干脆点,给你八十个行不行?
“一百多万的房子,你只给我八十个?”听到胖子这样一收,那个花衬衣胖子顿时就急了,说王国军你可以啊,还亏得我老爸带你发家起步,现在你这样来坑我?
合着,两人不仅认识,还是堂兄弟啊。
怪不得都一样胖呢。
“亲戚是亲戚,事情是事情。”面对自己堂兄弟的诘问,胖子水爷不动如山,他讲国峰我先是劝劝你,今天就到此为止最好,不然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如果,你非得要赌的话,我好人做到底,给你八十五万,行不行?
看得出来,对于这个兄弟,水爷还是讲情面的。虽然条件还是那样苛刻,但是他还“友情提示”的一句,甚至那什么九进十三出也没有执行得那么死。
“成!”不出意外,杀疯的的花衬衣,同意了。
我的个拐拐,都这么疯狂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