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松林的枯井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,明澈的剑穗垂在井口,七瓣同心瓣突然齐齐转向下方,最外侧的花瓣轻触井壁第三块砖 —— 那里正是骨煞所说的活动机关。砖面在金光中缓缓凹陷,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,潮湿的风裹挟着还魂竹的清香从洞内涌出,与骨煞背上竹粉的气息产生奇妙的共振。
“密道是按归源阵‘煞’位脉络修建的。” 骨煞的手按在洞口边缘,那里的青苔下隐约可见巫族符文,“血煞教当年抓了三位巫族工匠,逼着他们用‘蚀骨法’掏空灵脉 —— 这种法术会让石壁对灵力产生饥饿感,专门吞噬修士的灵脉,却对双生脉的灵血格外敏感,所以只能靠这个照明。” 他从怀中掏出个陶罐,里面盛着暗红色的液体,“这是小骨的灵血凝练的‘引路灯’,血煞教用双生脉灵血喂养密道的石壁,本是想让这里成为星脉共鸣者的坟墓,没想到反而成了我们的路标。”
念念的双鱼玉佩突然飞向洞口,缺口处的星髓结晶在接触空气的瞬间亮起,在洞壁投射出条淡银色的轨迹:“明澈哥哥你看,玉佩在指路!” 她踮脚抓住玉佩,指尖的灵血无意中滴在轨迹上,那些银色的光突然化作游动的小鱼,顺着通道深处游去,“它们好像在害怕什么,游得好快。” 明澈注意到,鱼群避开的区域,石壁上的噬灵符正泛着暗紫色的光。
明澈的剑穗轻触洞口的符文,“无寂之时” 的剑意与符文产生共鸣,在空气中画出个微型的太极图:“是‘噬灵符’,血煞教怕工匠留下逃生路线,特意在石壁里嵌了这种符咒。” 他转头对骨煞道,“你说的蔷薇石刻在第几段?父亲手札里提到过,巫族工匠擅长在石刻中藏‘活符’,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。”
骨煞的喉结剧烈滚动,锁骨处的双生脉因回忆而泛起黑气:“第三段…… 左拐之后的第九块石壁……”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,“当年我押送那对姐弟经过时,女孩的发绳勾住了石刻,我…… 我假装没看见。后来听说那女孩的双生脉灵血特别强,血煞教用她的血祭了噬灵符,那段石壁的吸力至今是别处的三倍。”
三人刚进入密道,身后的洞口就自动闭合,只剩下引路灯的红光和玉佩的银光交织成道狭长的光带。通道两侧的石壁渗出墨绿色的黏液,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,那些被吞噬的灵力在黏液中凝成半透明的珠子,像无数只倒悬的眼睛。
“这些是‘噬灵珠’。” 明澈的剑穗避开滴落的黏液,“里面封存着被吞噬者的灵脉,灭源盟用它们做两种事:一是当诱饵吸引星脉共鸣者 —— 双生脉对同类灵脉的气息最敏感;二是提炼灵脉精华注入源寂炉,增强炉火的腐蚀性。” 他注意到珠子里隐约可见修士的面容,其中一颗珠子里的人影竟穿着凌霄宗的服饰,胸口的剑穗与凌云的金阳剑气特征完全一致,“是去年失踪的巡山弟子,看来灭源盟从那时就开始用密道做煞气试验了。”
通道中段突然传来翅膀振动的声音,与黑松林的蚀灵蜂截然不同,更像是某种巨大的飞虫在暗处蛰伏。骨煞突然按住引路灯,红光瞬间变暗:“是‘蚀骨蛾’,血煞教用煞源石粉末喂养的,翅膀上的鳞粉能腐蚀归源阵纹,比蚀灵蜂厉害十倍。” 他从竹筒里取出片回音石,用灵血在上面画出个扭曲的符号,“敲三下,模仿灭源盟巡逻队的暗号,它们会暂时避开。这些蛾子是源寂炉的‘煞气探测器’,翅膀振动的频率能和炉火产生共鸣,我们动静越大,引来的蛾子就越多。”
石片敲击的脆响在通道里回荡,暗处的翅膀声果然减弱了。念念却突然指着头顶惊呼:“有影子!” 石壁顶端的阴影中,无数只巨大的蛾影正在缓缓移动,它们的翅膀展开时,竟在岩壁上投射出灭源盟的 “寂” 字纹,那些纹路的亮度正随着远处源寂炉的预热而逐渐增强,“它们在画那个坏符号!”
明澈的剑穗突然暴涨,七瓣同心瓣在头顶拼出个完整的 “源” 字,与蛾影的 “寂” 字纹碰撞产生金色的火花:“它们在给源寂炉传递坐标,用我们的灵脉波动定位聚煞阵。” 他的指尖划过第七瓣花瓣上的 “守” 字,剑意顺着指尖注入石壁,那些噬灵珠突然齐齐爆碎,释放出的灵力在通道里形成道屏障,“快走,屏障只能撑一刻钟!这些灵力是去年失踪弟子的残余力量,灭源盟没想到反而会成为阻碍。”
第三段通道的蔷薇石刻在银光中显露出全貌,那朵用灵脉雕刻的蔷薇栩栩如生,花瓣的朝向果然如骨煞所说指向右侧的安全路线。但明澈注意到,其中片花瓣的背面刻着极小的 “明” 字,笔迹与父亲手札里的 “守” 字如出一辙,“这是父亲留下的标记!” 他用剑穗轻刮石刻背面,竟露出行微型的 “转灵咒”,正是明家破解噬灵符的独门术法,“他当年化名‘明石匠’潜入血煞教调查密道工匠失踪案,这是给后续守护者留下的破阵线索。”
骨煞的引路灯突然剧烈摇曳,红光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 —— 三个穿着巫族服饰的工匠被铁链锁在石壁上,胸口插着煞源石碎片,鲜血顺着他们的指尖渗入蔷薇石刻,那些花瓣竟在吸收鲜血后缓缓舒展。“是当年被抓的工匠……” 骨煞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他们用最后的灵脉给石刻注入了守护咒,所以蚀骨蛾不敢靠近这里。你看花瓣的数量,正好对应归源阵的‘源、和、生、煞’四象,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石刻,是个微型的守源阵!”
念念的双鱼玉佩突然贴在蔷薇花心,缺口处的星髓结晶与花心的凹槽完美契合,整个石刻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,在通道尽头打开道石门。门后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屏住呼吸:片空旷的溶洞里,无数具星脉共鸣者的骸骨被按地支排列,每具骸骨的锁骨处都插着半块玉简碎片,这些碎片在红光中漂浮起来,渐渐组成个残缺的阵盘。
“是‘聚煞阵’!” 明澈的剑穗指向阵盘中心,那里的骸骨握着块完整的煞源石,石面上的血纹正在流动,“灭源盟用这些孩子的双生脉灵血喂养煞源石,再通过玉简碎片放大煞气 —— 双生脉能同时传导‘生’与‘煞’,所以比普通灵脉的效果强十倍,难怪归源阵的‘煞’位会异动。”
骨煞突然冲向西南角的骸骨,那具小小的骨架上还系着根红绳,与他描述中小骨的发绳完全相同。他颤抖着将骸骨抱在怀里,引路灯的红光映照出骸骨锁骨处的双生脉印记,与自己胸口的阵纹产生共鸣:“小骨…… 爹爹来晚了……” 他想起去年从万毒谷抢来的还魂竹种子,正是从个戴红绳的孩子手中夺下的,那时孩子哭着说 “这是希望”。
骸骨的指尖突然亮起,滴落在骨煞手背上的血珠竟化作只微型的还魂竹,竹枝上结着颗饱满的种子 —— 血煞教的 “蚀骨法” 虽能吞噬灵脉,却让小骨的灵脉与他生前最爱的还魂竹绑定,最终在煞气中凝结成新的希望,与骨煞一直珍藏的种子一模一样。
与此同时,葬灵渊最深处的守源阵旁,青瑶被蚀灵蜂困在千年还魂竹下。蛇纹玉佩的红光与竹节产生共鸣,在地面投射出瑶姬日记的最后一页,明霜画像眉心的双生脉印记正在缓缓旋转,与青瑶锁骨处的巫族阵纹产生奇妙的共振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 青瑶的灵血滴在画像上,印记突然脱离纸面,在空气中化作个赤色的漩涡,“明霜的双生脉是被强行转化的‘煞’位变体,所以她能操控源寂炉,却也会被炉火反噬。” 她注意到漩涡中心的光点,那是明霜被星髓侵蚀的灵核本源,“阿竹说过,灭源盟给望源塔节点使者的期限是三月,现在只剩三天了,难怪她的神智越来越不稳定。”
蚀灵蜂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尖锐,蜂群组成的屏障出现道缺口,缺口处站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影煞卫,手中的骨笛正对着还魂竹吹奏。青瑶的蛇纹玉佩突然飞向那人,红光中浮现出影煞卫锁骨处的阵纹 —— 那是被煞气污染的 “和” 位灵脉,与分竹镇望源塔的节点纹路完全一致。
“灭源盟果然在利用归源阵的节点传递煞气。” 青瑶的指尖凝聚起灵血,“你是血煞教的‘和’位使者,对不对?负责用望源塔的能量放大蚀灵蜂的毒性。” 她的蛇纹玉佩突然暴涨,红光将影煞卫的面具震碎,露出张年轻的脸,眉眼间竟与李伯有三分相似,“你是分竹镇的人?”
影煞卫的骨笛掉在地上,眼中闪过一丝挣扎:“我…… 我是李伯的儿子李风……” 他的手按在锁骨处,那里的阵纹正在黑化,“血煞教抓了我娘,说三月内不把望源塔的‘和’位灵力引向葬灵渊,就……” 他的声音哽咽,“昨天我去给娘送药,听见教众说要在聚煞阵用星脉共鸣者的灵脉献祭,我不能让他们得逞!”
还魂竹的叶片在此时突然全部转向东方,竹尖的红光与明澈等人所在的密道产生共鸣。青瑶抓住李风的手腕,灵血顺着他的脉门注入: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,明澈他们正在密道里接近星陨台,你知道怎么去聚煞阵吗?那里有很多被害死的孩子。”
李风的喉结剧烈滚动,突然指向还魂竹的根系:“守源阵的根系连接着密道,顺着根须走能直达聚煞阵!” 他从怀中掏出把青铜钥匙,“这是血煞教给我的‘破阵匙’,本来是用来控制望源塔节点的,没想到聚煞阵也是用‘和’位灵力驱动的,所以能打开防御结界,我…… 我想赎罪……”
密道尽头的石门在此时完全打开,明澈望着溶洞中央的聚煞阵,父亲手札里的字迹突然在脑海中浮现:“源寂炉心,非玉简可补,需以‘无寂’剑意熔双生脉灵血为引……” 他的剑穗指向阵盘中心的煞源石,那里的煞气流动轨迹,与矿洞凹槽的倒转 “源” 字完全吻合,而父亲留下的 “转灵咒”,正是逆转这种轨迹的关键。
念念的双鱼玉佩突然飞向阵盘,缺口处的星髓结晶与玉简碎片产生共鸣,那些漂浮的碎片开始按某种规律排列,在空气中拼出半块玉简的虚影。骨煞怀中的还魂竹种子突然飞离,落在虚影的缺口处,种子瞬间发芽,竹枝缠绕着虚影生长,在顶端开出朵双生花 —— 那是用小骨和念念的双生脉灵血共同滋养的奇迹,花瓣上的纹路,正是归源阵 “无寂之境” 的终极形态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 明澈的 “无寂之时” 剑意顺着剑尖注入阵盘,七瓣同心瓣在阵盘上方拼出个完整的 “无寂” 符文,“玉简的缺口不是靠灵脉填补,是要用双生脉的希望之力……”
他的话未说完,溶洞突然剧烈震颤,聚煞阵的石壁渗出鲜血,那些排列整齐的骸骨开始发出凄厉的哀嚎。骨煞的引路灯在震颤中熄灭,黑暗中,无数只蚀骨蛾的眼睛在洞顶亮起,像片闪烁的星海,它们翅膀上的 “寂” 字纹与阵盘的符文产生共鸣,在空气中形成个巨大的漩涡,将三人笼罩其中。
漩涡的中心,明霜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传来,比之前多了几分痛苦的嘶哑:“明澈师侄,你果然找到了聚煞阵!双生脉灵血激活玉简的瞬间,源寂炉的预热已经完成……”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,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,“快…… 快阻止…… 炉火在啃噬我的灵核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