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健脾开胃丸”的免费试用小包像种子一样撒了出去。墨竹每天竖着耳朵，等着街坊们的反馈。
第三天头上，东头的刘奶奶就拄着拐杖来了，脸上笑开了花：
“锦书姑娘！墨竹姑娘！你们那开胃的小丸子神了！”
“我家那小祖宗，以前喂饭跟打仗似的！昨儿吃了你们给的丸子，晚饭破天荒自己扒拉了小半碗粥！今儿早上还嚷嚷饿！”
她颤巍巍掏出一个旧荷包，“快！给我来一罐！不，来两罐！”
锦书笑着接过钱：“刘奶奶，买两罐送一小包试用装，我再多送您一小包！”她麻利地包好药罐和赠品。
“哎哟！谢谢！谢谢！”刘奶奶抱着药罐，乐呵呵地走了。
紧接着，南巷的陈姑娘也来了，牵着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妹妹妞妞。妞妞小脸红润了些，不像之前那么蜡黄。
“林大夫，锦书姑娘，”陈姑娘感激地说，“妞妞吃了两天那小丸子，胃口开了些，人也精神了点！”
“早上还喝了半碗豆浆呢！真是太谢谢你们了！”
她有些局促地掏出几个铜板，“这罐药钱……我凑了这些，不知够不够……”她拿出的钱明显不够买一罐。
锦书温和地接过铜板数了数：“陈姑娘，妞妞见效就好。”
“您是老主顾了，按咱们‘累计优惠’，您上次抓药的记录还在呢，加上这钱，正好够一罐的开胃丸。”
她利索地拿出一罐开胃丸递过去。
陈姑娘愣住了：“累计优惠？上次……上次抓药是上个月的事了……”
“是呀，”墨竹机灵地接话，“咱们铺子有账本记着呢！老主顾都有份！”她冲锦书眨眨眼。
锦书微笑点头：“对，您拿着吧。”她知道陈姑娘父母去世，一个人带妹妹不易，私下把这笔算进了“铺子人情”。
陈姑娘眼眶微红，拉着妞妞深深鞠了一躬：“谢谢！谢谢姑娘们！妞妞，快谢谢姐姐！”
“谢谢姐姐！”妞妞稚声稚气地说。
最热闹的要数西街王铁匠家。
王铁匠那对虎头虎脑的双胞胎小子，一人嘴里含着一颗开胃丸，腮帮子鼓鼓的，像两只小松鼠。
王铁匠嗓门洪亮：“林大夫！您真是活菩萨！”
“我家这俩混小子，以前吃饭得满院子追着喂！现在倒好，到点自己知道搬小板凳坐桌边等着！”
他大手一挥，“媳妇！拿钱！给咱家买五罐！慢慢吃着！再给林大夫她们打两把趁手的小药锄当谢礼！”
墨竹乐得合不拢嘴：“王大哥您太客气啦！”
锦书一边收钱打包药罐，一边笑着婉拒：“王大哥，药锄就不用了，铺子里够用。孩子们吃得好就行！”
王铁匠不由分说：“要的要的！明天就送来！”
说完一手拎着药包，一手一个夹起儿子，风风火火走了。
开胃丸的口碑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地打开了。
家长们都乐意给孩子备上一罐这酸甜可口又不苦的小丸子。
芷兰堂柜台旁，蜜膏罐子旁边，又添了一排小巧的白瓷开胃丸罐。
这天晚上打烊后，姐妹几个在后院清点账目。
锦书翻着账册，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：
“林妹妹，开胃丸比预想得还好卖。成本低，定价适中，接受度高。这才几天，成本已经收回来，还小有盈余了。”
冬梅也难得话多：“下午我配丸药时，有好几位大娘在旁边等着买，说家里孩子挑食，买了备着。”
墨竹更是得意：“那是！我墨竹的眼光还能有差？姑娘配得好，我做招牌做得更好！”
林芷看着姐妹们高兴的样子，心里也暖暖的。
她拿起一罐开胃丸，倒出几粒在掌心。
深褐色的小丸子，散发着山楂和蜂蜜的酸甜香气。
“锦书，”她开口，“开胃丸的收益，除了铺子日常开支和添补药材，我想拨出一部分，单独设个‘小儿应急’账目。”
“小儿应急？”锦书放下账册，看向林芷。
“嗯。”林芷语气温和却郑重，
“遇上有孩子急病，家里一时拿不出药钱的街坊，诊费和药钱，从这里支取。”
“账目要清，但不必催还。孩子的事，最耽误不得。”
墨竹第一个拍手：“好主意！姑娘想得周到！”
冬梅也点头：“是该这样。”
锦书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和了然：“我明白了。这账目单独列支，专款专用，进出明细我都会记清。”
她立刻在账册里添了新一项。
“还有，”林芷看向墨竹，
“铺子人情的支出，也别只盯着蜜膏试用装。冬梅之前配的那些助眠清心茶包，零成本，却很实用。”
“以后库房有什么能用的边角料，或者像野菊花、竹叶、甘草这类便宜易得的药材，都让冬梅配些类似的简易药茶包，”
“免费送给夜里来抓药、看着劳累困顿的街坊，或是守夜的更夫、赶夜路回来的车老板。东西不贵，是个心意。”
“这主意好！”墨竹眼睛亮亮的，“我再去淘点便宜又清香的药叶！”
冬梅也温声说：“嗯，我来配。”
锦书微笑着记下：“好，这些支出我也会记在‘人情账’里，但不摊成本，算是铺子结的善缘。”
……
老吴头介绍的采蜂人老贺，如约送来了第一批订好的野蜂蜜。
几大陶罐澄澈透亮、散发着浓郁花香的蜂蜜被抬进芷兰堂后院，立刻引来了墨竹的惊叹。
“哇！这蜜可真透亮！闻着就甜！”墨竹凑近一个打开的罐子，用力吸了口气。
锦书用小竹片挑起一点，仔细看了看色泽和黏稠度，又尝了尝，点头道：
“成色极好，花香浓郁，没掺假。老贺大哥，这蜜我们要了，按契书上的价。”
她拿出准备好的钱袋。
老贺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，接过钱袋，脸上却没什么喜色，反而带着几分愁苦，搓着手道：
“锦书姑娘……那个……下次的蜜，能不能……能不能缓几天再送？”
锦书和墨竹对视一眼，都有些意外。
“老贺大哥，是出什么事了吗？”锦书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