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,傻柱心中对聋老太太最后的那点温情,彻底碎裂了。
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,只觉得她们无比的可悲和恶心。
他不再咆哮,而是用刻骨的恨意目光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一大妈,还有您老太太……你们听着,从今天起,我傻柱,跟你们两家,恩—断—义—绝!”
他弯腰,将散落在地上的信纸小心翼翼地捡起来。
然后,不再看屋内的任何人,走出了房间。
至于桌子上钱,他看都没有看一眼。
此时此刻,他的眼里,只有那几封异常珍贵的家书。
他要去找妹妹何雨水。
他要告诉她,他们的爸爸没有不要他们,爸爸一直惦记着他们。
他们受了六年的苦,背了六年的怨恨,原来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。
张野看着傻柱离去的背影,没有阻拦。
有些伤口必须彻底撕开,才能挤出脓血,真正愈合。
经此一事,他相信傻柱算是真正长大了,也彻底看清了身边这些所谓“亲人”的真面目。
“张野,柱子的事情解决了,小易的事情……”
傻柱走后,聋老太太深吸一口气,看向张野。
张野淡淡一笑,掏出烟,点了一根,吐着烟雾说道:“老太太,说实话,易中海的事情我无能为力!”
“你什么意思?钱已经还给傻柱子了!”聋老太太顿时怒了。
“没错,你们确实把钱还给柱子了!难道这不是你们应该还的吗?”张野喝声问道。
聋老太太被噎得一滞,脸色更加难看。
张野吸了一口烟,缓缓吐出烟雾,隔着缭绕的青烟看着脸色铁青的聋老太太,不屑地笑了笑。
“老太太,您是不是觉得,把钱还了,易中海贪墨孤儿活命钱这事就算过去了?”
“他设计坑害贾东旭赌博的事也不存在了?”
“其实,这两件事情在我看来,都是小事!可你知不知道,他找的那个郭元亮,是敌特。还有那个王明堂,也是敌特!”
“这些话,我本不应该告诉你们的,既然你们提到这里了,告诉你们也无妨了。毕竟易中海的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!”
“我就问问你们,他跟敌特分子不清不楚的事情也能一笔勾销吗?”
听了张野的话,聋老太太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。
她张了张嘴,想要开口,却根本就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一大妈更是被吓傻了,站在那里,眼神空洞,连哭泣都忘记了。
整个房间里一片死寂。
张野淡淡地扫了二人一眼,继续说道:“还钱,是天经地义,是弥补他犯下罪行的最起码一步,但这不代表他犯下的罪就此消失了!”
“法律不会因为你们还了钱,就对他网开一面!”
“我张野,更不会因为你们还了钱,就去为一个人品如此卑劣、罪行如此累累的人去求情!那我成什么了?是非不分的糊涂蛋?”
“我早就说过,易中海是罪有应得!他走到今天这一步,全是咎由自取!”
“您现在跑来,用还了本该就属于柱子的钱作为条件,让我去替他求情?老太太,您这算盘,打得是不是太精了?也太看不起我张野了!”
聋老太太终于回过神了,握着拐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。
她再次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发现任何语言在张野这番义正词严,逻辑清晰的话语面前,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“至于您说的面子……”
张野掐灭了烟头,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凳子上的聋老太太,眼神冰冷道:“您的面子,在易中海贪污孤儿生活费的时候,就已经没了!”
“在他设计坑害晚辈的时候,就已经没了!在他跟敌特扯上关系的时候,就更一文不值了!”
“你们想找人养老,为何还要用那么多的算计?真心换真心不好吗?”
“路,被你们走窄了!”
他最后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聋老太太,下达了逐客令。
“话已说尽,二位请回吧!往后,易家的事,是法律的事,与我张野无关,与柱子雨水更无关!东旭,送客!”
贾东旭连忙上前,沉声道:“老太太,师娘,请吧!”
聋老太太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。
她没有再看张野一眼,也没有再说一句话,缓缓地站起来,拄着拐棍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,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西跨院。
月光下,她们的背影萧索而凄凉。
可惜却不值得人同情。
自作自受!
“小野,易中海真的是敌特?”
这时,贾张氏和秦淮茹两人从里屋走了出来。
刚才的对话,她们在里屋全都听见了。
“易中海不是敌特,但给敌特提供过一些消息。姐,还有淮茹,包括东旭,这事不要传出去!”
张野再次警告道。
他刚才告诉聋老太太和一大妈,也只是为了让她们彻底死心。
易中海是不是敌特已经不重要了。
就凭他透露的那些消息,他也绝对活不了。
或许易中海是无意之举,可事实就是事实,谁也无法改变结局。
“小舅,我们知道了,绝不会说出去的!”
贾东旭和秦淮茹连忙点头应道。
张野微微点头,指着桌子上的钱,对贾东旭说道:“东旭,把钱给柱子送过去,然后让他们过来吃饭!”
“好的,小舅!”
贾东旭连忙抱起那个小木匣子,跑出房间。
“淮茹,跟妈去做饭!”
贾张氏叫上秦淮茹朝着厨房走去。
……
“呜呜……哥,爸没有抛弃我们,我想爸爸了!”
何雨水看过何大清邮回来的信,抱着傻柱放声痛哭。
那哭声是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的。
带着六年的委屈和误解,以及得知真相后巨大冲击的悲鸣。
她瘦小的肩膀,在傻柱怀里剧烈地抖动着,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的所有苦楚和心酸都哭出来。
眼泪汹涌而出,迅速浸湿了傻柱胸前的衣服。
“他一直都想着我们,他一直都给我们写信……寄钱……”
何雨水哽咽着,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些话,小手死死攥着那几封已经有些发黄的信纸,“哥,我们错怪爸了……我们恨了他那么久……呜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