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林武峰已经被停职,这些天他夜夜都睡不好,哪怕是睡着了也要被噩梦惊醒,白天又要装作无事的样子和家人相处,还骑着车在外转了一天,晚上再回家。
他不敢和家人说这件事,他是家里的顶梁柱,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真的被单位起诉,或是被公安机关判刑,以后家人要怎么办?宋莹和两个孩子要怎么生活?栋哲还是没考上大学,有个坐牢的爸爸,他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?囡囡还小,还没有上初中,她师父以后会不会不再认她?宋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要怎么生活?
一个个想法,不停的从脑海里冒出来,又被他死死压住。
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兼职了,更何况他能肯定自己没有泄露厂里的‘技术成果’,他兼职收的每一分钱都是经过相关规定的,还有技术指导,带徒弟,车费,这都是符合规定的。
只是厂里还是要他停职审查,这几天他每天‘上班’的时候出门,‘下班’的时候回来,不敢和家里透露一点,就怕宋莹会受不住。
林栋哲在进入小院前,深吸几口气,才扯出往常的笑脸,推着自行车回家,等进屋后,就对上宋莹含泪的双眼。
“这么大的事,你打算一个人扛吗?”
林武峰局促的左看右看,一时间无言以对..............
锦瑟听见爸爸回来的声音,从床上跑下来,鞋都没穿,直接过来抱着林武峰的腰,不停的喊着:
“爸爸,爸爸..........”、
林武峰赶紧抱起锦瑟,“怎么不穿鞋就跑来了,小心被冻到,再吃药。”
一边说着,一边抱着闺女往屋里走,然后就看见站在灯光下,林栋哲脸上的伤,“栋哲,你脸怎么了,和别人打架了。”
锦瑟抱着林武峰的脖子,带着哭腔说:“爸,是王勇打的哥哥,还有我,他还打到我头了。”
说着还低头让林武峰看自己头上的那片红肿,锦瑟抽抽鼻子:“王勇说爸爸要被抓走,还说我和哥哥以后就是劳改犯的孩子,哥哥就打了王勇,我也帮忙了,后来鹏飞哥也来了,他俩一起按着王勇,把他打的老惨了,还有我看见一鸣哥用力的踩了王勇的手一下,妈妈还踢了他好几脚。”
林武峰心疼的看着锦瑟头上的红肿,又转头看着林栋哲脸上的伤,双手用力的攥紧,他的逆鳞就是家人,宋莹和一双儿女是他捧在手心里珍视的,现在就王勇那个小人欺负了,更何况,他才被停职一天,王勇就知道了,当下把锦瑟放在床上,自己转身就去找王勇了。
王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不躺在家里养伤,反而站在巷口大吹特吹:“今天是我让着林栋哲那个兔崽子,再有下次我肯定打的他满意找牙,林武峰不是总高高在上吗,这次我看他还怎么得意,马上就要被抓走了,哈哈哈..........”
林武峰气势汹汹的走过来,直接提着他的衣领,把他给双脚离地给提起来了,宋莹和林栋哲跟在他身后跑出来,见此赶紧拦着,如今林武峰不能再出事了,今天林栋哲和向鹏飞可是下手一点都没收力的。
“王勇,你要是再动我的孩子,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。”
说完后用力的把他往地上扔去,又一巴掌拍在他头顶,和锦瑟头上差不多的位置,“我家囡囡要是有个头晕头疼,恶心反胃的,你就给我等着吧。”
王勇坐在地上,捂着头,不敢吭一声。
大概九点左右的时候,安厂长和宋向阳一起来到林家,压缩机厂调查的电话,直接到了他们乡镇企业吗,两人不放心,就连夜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。
宋向阳担心的问:“林工,你抖快一年没有兼职了,怎么会闹出这种事情?”
林武峰苦笑着道:“大意了,就是在温州的时候,安厂长给我的收据,我放在口袋里,忘拿出来了,也不知道在厂里,什么时候掉出来,被人捡到了,我一看那收据上的日期,是去年的,也就是说,捡到收据的人,一直放在手里到现在。”
安厂长当即表示只要压缩机厂在打电话来,他给保证,“冰箱厂的账目,都是村党委核实过,盖过公章的,林工你放心,你是技术指导,不是经济犯罪。”
林武峰很感激安厂长的这一番话,用力的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