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夜晚,校园褪去了往日的喧嚣,只剩下零星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。晚风带着夏末的微凉,吹过寂静的操场,塑胶跑道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辉,香樟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像铺在地上的墨色绸缎。
苏沐橙收到江衍消息时,正在整理最后一套错题本。手机屏幕亮起,“操场见,有东西想给你” 短短九个字,让她原本平静的心瞬间泛起涟漪。她指尖划过屏幕,想起减压晚会上他唱《不隐忍的勇气》时灼热的目光,想起后台他攥着旧拨片的样子,脸颊不自觉地发烫,连忙抓起外套,轻手轻脚地走出宿舍。
穿过安静的走廊,远远就看到操场入口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。江衍穿着简单的白色 t 恤,双手插在裤兜里,月光洒在他身上,勾勒出挺拔的轮廓,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。他似乎在低头想着什么,直到听到脚步声,才抬起头,目光瞬间锁定苏沐橙,眼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。
“来了?” 江衍迎上前,声音低沉柔和,和这静谧的夜晚格外契合。
“嗯,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 苏沐橙停下脚步,指尖不自觉地攥紧外套衣角,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。高考在即,这个特殊的夜晚,他会想给她什么?
“陪我走会儿吧。” 江衍没有直接回答,转身和她并肩走向操场中央的跑道。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,不快不慢,默契地保持着并肩的距离,偶尔有晚风拂过,带来彼此身上淡淡的气息 —— 他身上的吉他弦香,她发间的草木清香,交织在一起,温柔而缱绻。
“明天就要高考了,紧张吗?” 江衍率先打破沉默,侧头看向她。月光照亮了他的侧脸,睫毛很长,眼神里带着关切。
苏沐橙摇摇头,又点点头:“有一点,但想到…… 想到我们的约定,就觉得踏实多了。” 她转头看向他,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,“你呢?你紧张吗?”
“以前觉得没什么,直到有了想要一起实现的约定,反而有点紧张了。” 江衍笑了笑,语气坦诚,“怕自己发挥不好,怕辜负你的期待,怕…… 不能和你一起去京大。”
他的话直白而真诚,让苏沐橙的心里暖暖的。她想起这一路的并肩同行,从冷战到和解,从默契搭档到心意相通,那些一起熬过的深夜自习,一起解过的难题,一起许下的约定,都成了此刻最坚实的底气。“不会的,你那么厉害,肯定能行。” 她轻声说,语气里满是笃定,“我们都会行的,我们会一起去京大的。”
江衍看着她坚定的眼神,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。他停下脚步,转身面对着她,月光正好落在两人之间,照亮了彼此眼底的心意。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缓缓抬起右手,掌心摊开 —— 一枚黑色的吉他拨片静静躺在他的掌心,边缘磨损得光滑圆润,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。
苏沐橙的目光瞬间被拨片吸引,瞳孔微微放大。她认得这枚拨片,是他第一次公开演出时用的那枚,也是他一直珍藏在身边的宝贝。之前在后台,她就见过他紧紧攥着它,只是没想到,他会在这个夜晚,把它拿出来。
“这是……” 苏沐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眼里满是惊讶。
“这是我第一次公开演出用的拨片。” 江衍的声音格外郑重,指尖轻轻摩挲着拨片的边缘,像是在触碰一段珍贵的回忆,“高一那年,我第一次站上校园舞台,紧张得手心全是汗,全靠它撑完了整首歌。从那以后,每次演出我都会带着它,它陪我走过了很多舞台,也见证了很多事情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变得愈发认真,紧紧盯着苏沐橙的眼睛:“它还见证了我的心意。”
苏沐橙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,脸颊瞬间红透,下意识地低下头,却忍不住又抬起来,迎上他的目光。
江衍看着她泛红的脸颊,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芒,鼓起勇气,继续说:“高一辩论赛,我第一次见到你,就被你站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吸引了。那天晚上,我躲在房间里,用细针在这枚拨片上刻了一个‘橙’字,把对你的心意藏了起来。”
他轻轻转动拨片,背面那个极小的 “橙” 字在月光下隐约可见,虽然刻痕很浅,却带着笨拙的认真。“那时候,我们是文理对立的‘宿敌’,我不敢让你知道,只能把这份心意藏在拨片里,藏在每次演出的旋律里。”
“后来,我们被迫一起做项目,一起备竞赛,一起经历谣言和冷战,一起在雨中和解,一起约定考京大。” 江衍的声音越来越温柔,也越来越坚定,“我看着你为了目标拼尽全力的样子,看着你偶尔流露的脆弱和温柔,看着你在我身边时明媚的笑容,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心意 —— 我不想再装了,不想再隐忍了,不想再把对你的在意藏在心里了。”
他缓缓伸出手,将那枚承载着三年回忆和满满心意的拨片,郑重地递到苏沐橙面前:“苏沐橙,这枚拨片,我带了三年,藏了两年的心意。现在,我把它交给你。它代表着我的热爱,我的坚持,也代表着我对你毫无保留的心意 —— 我喜欢你,不是一时兴起,是深思熟虑后的坚定;我想和你一起去京大,不是随口的约定,是想和你共度余生的开始。”
月光下,江衍的眼神灼热而真诚,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,敲在苏沐橙的心上。她看着他掌心的拨片,看着那个小小的 “橙” 字,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意,眼眶瞬间泛红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却舍不得掉下来。
她想起减压晚会上他唱的《不隐忍的勇气》,想起歌词里 “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,在时光里慢慢发芽”,想起他在雨幕中为她倾斜的伞,想起深夜自习室里他帮她补数学的认真,想起他看她时眼里永远化不开的温柔。原来,这份心意,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,只是她后知后觉。
苏沐橙伸出手,指尖轻轻触碰到那枚拨片,冰凉的触感带着岁月的痕迹,却又因为江衍的掌心而变得温热。她慢慢接过拨片,紧紧攥在手里,像是握住了他三年的等待,握住了他们共同的未来。
“我……” 苏沐橙的声音带着哽咽,却无比清晰,“我也是。”
简单的三个字,却让江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像盛满了星光。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看着她紧紧攥着拨片的样子,心里的喜悦像潮水一样涌来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他下意识地伸出手,想要拥抱她,却又怕唐突了她,指尖悬在半空,带着一丝紧张。苏沐橙看着他局促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出来,泪水却也跟着滑落,顺着脸颊滴落在拨片上,泛着晶莹的光。
她主动上前一步,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。江衍的身体一僵,随即反客为主,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,力道温柔却坚定,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
月光洒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,将他们的影子紧紧叠在一起。风轻轻吹过,带来香樟树的清香,也带来了青春最甜蜜的气息。苏沐橙靠在江衍的胸膛上,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,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和安全感,手里的拨片仿佛有了生命,传递着彼此的心意。
这枚小小的拨片,见证了江衍的音乐梦想,承载了他两年的隐忍心意,也成了他们爱情最珍贵的信物。在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夜晚,在温柔的月光下,所有的隐忍都化为勇气,所有的心意都得以倾诉。
他们知道,明天的高考是一场重要的战役,但只要彼此坚定地站在一起,只要心里装着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和约定,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脚步。京大的校门在向他们招手,未来的美好生活在向他们微笑,而这枚小小的拨片,将陪伴他们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日夜,见证他们从校园到余生的所有美好。
操场的风依旧轻柔,月光依旧温柔,两人相拥的身影在夜色里格外坚定。这份在高考前夜袒露的心意,像一颗种子,在月光下悄悄发芽,终将在盛夏的阳光下,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