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人秀《幸福的一百种样子》官宣了禹星野和楚星窈的加盟,网络上期待的声音很高。开拍前,节目组送来了一份厚厚的资料,里面有初步的流程台本和一些“建议互动点”。
楚星窈翻看着,眉头越皱越紧。台本里用加粗字体标注着:【此处可进行轻松互怼,展现夫妻独特默契】、【此处可设计小争执,后缓和,展现真实生活气息】
她把台本往茶几上一丢,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。
禹星野端着水杯走过来,拿起台本扫了几眼:“怎么了?”
“你看这个,”楚星窈指着那些加粗字,“‘设计小争执’?感情吵不吵架还得提前报备?这还叫真实生活气息?这叫按剧本演戏。”
禹星野在她身边坐下,把水杯递给她:“不想按他们的来?”
“嗯,”楚星窈接过水杯,喝了一口,“别扭。我们俩平时什么样,就拍什么样。能剪就剪,不能剪拉倒。为了节目效果硬演,没意思。”
禹星野没什么意见:“随你。我跟老赵说一声,跟节目组沟通一下。”
楚星窈侧头看他:“你不怕到时候播出来,效果不好,被说无聊?”
“无聊就无聊。”禹星野语气平淡,“过日子又不是演给别人看的。”
他的话让楚星窈心里那点小纠结瞬间烟消云散。她笑着凑过去,在他脸上亲了一下:“禹同学,思想觉悟很高嘛。”
禹星野被她亲得一愣,随即眼底漾开一点笑意,伸手揽住她的腰:“奖励就这?”
“想得美。”楚星窈推开他,起身,“我去看看儿子醒了没。”
节目录制很快就开始了。
第一站是在他们自己家里,进行为期两天的日常生活记录。
摄像机组悄无声息地布满了客厅和厨房的角落。楚星窈起初还有点不自在,但忙碌起来也就忘了镜头的存在。
早上,禹星野雷打不动地起床做早餐,楚星窈睡眼惺忪地被儿子的小脚丫踩醒,顶着一头乱发去洗漱。餐桌上,小家伙不肯好好吃鸡蛋,楚星窈耐心地哄着,禹星野则默默地把牛奶推到她手边。
没有刻意互怼,没有设计好的争执,只有琐碎又真实的清晨。
编导在监控后面看着,有点着急,通过对讲机小声提醒跟拍导演:“问问他们,平时早上没有点……比如抢卫生间之类的有趣互动吗?”
跟拍导演找了个空隙,委婉地转达了意思。
楚星窈正收拾着碗筷,闻言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抢卫生间?我们家两个卫生间,为什么要抢?”她顿了顿,看向正在擦桌子的禹星野,“不过有时候我挤牙膏不小心挤多了,他会说我。”
编导在耳机里催促:“对对对!这个点好!生活化!星野老师,您当时怎么说的?可以再现一下吗?”
禹星野放下抹布,看着楚星窈,面无表情地重复:“挤这么多?”
楚星窈很自然地接话:“没睡醒。”
然后禹星野就拿起她的牙刷,把多余的牙膏刮到自己牙刷上,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。
现场一片安静。
编导:“……没了?没有后续了?比如吐槽一下,或者开个玩笑?”
禹星野一脸莫名:“没了。”
楚星窈解释道:“他话少,就这样。说完了就完了。”
编导:“……”
预期的火花四溅的“互怼”场面没有出现,节目组只能继续捕捉这些平淡的日常。
楚星窈看剧本,禹星野看书,儿子在地毯上玩玩具。偶尔楚星窈会指着剧本某处跟禹星野讨论两句,禹星野言简意赅地给出意见。
儿子摔倒了,瘪嘴要哭,两人几乎同时起身,禹星野腿长先一步把儿子抱起来,楚星窈则拿着玩具过去逗他笑。
那种默契是流淌在细节里的,不需要言语,更不需要剧本。
中午,楚星窈系上围裙准备做饭,禹星野很自然地跟进厨房打下手。他洗菜,她切菜;她炒菜,他递盘子。
编导又忍不住了:“星窈老师,平时做饭都是您来吗?星野老师会不会也想露一手?或者对您的厨艺有什么‘评价’?”
楚星窈正在翻炒锅里的青椒肉丝,闻言头也没回:“他?平时做饭都是他啊,但前两天把手划伤了,这几天就换我做。”
禹星野在旁边剥蒜,闻言瞥了她一眼,没反驳。
楚星窈继续爆料:“至于评价,他敢有吗?做熟了能吃就行,他要求不高。”
编导期待地看向禹星野,希望他能回怼一句。
禹星野把剥好的蒜放进小碗里,淡淡地说:“嗯,她做得都好吃。”
编导:“……”
这跟说好的“怼怼夫妇”人设不一样啊!
一天的录制下来,节目组收集了大量素材,温馨有余,但似乎缺乏他们预期的“戏剧冲突”和“网络热点”。
晚上,节目组收工后,楚星窈瘫在沙发上,长出一口气:“比拍戏还累。”
禹星野坐过来,帮她捏着肩膀:“怎么了?”
“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,下意识想‘演’点什么,又觉得没必要,挺矛盾的。”楚星窈闭着眼享受他的服务,“你说,今天是不是太无聊了?播出去会不会没人看?”
“不会。”禹星野手下力道适中,“挺好。”
“你怎么什么都觉得挺好?”楚星窈睁开眼,嗔怪地看他。
“是挺好。”禹星野看着她,“这就是我们平时的样子。”
楚星窈与他对视,从他平静的目光里读懂了支持。
是啊,这就是他们现在的日子。或许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跌宕起伏、火花四溅,但这份流淌在柴米油盐里的安宁和默契,才是他们真正珍惜的。
她重新靠回他怀里,轻声说:“嗯,不管了。他们爱怎么剪怎么剪吧。”
两天后的傍晚,节目组准备拍摄一个“温馨收尾”。按照台本,建议两人在阳台上,伴着夕阳聊聊天,说说对彼此的感受或者未来的期待。
摄像机和灯光就位,楚星窈和禹星野依言走到阳台。初夏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,吹动了楚星窈的碎发。
编导在外面打着提示板:【聊聊孩子!聊聊未来的计划!说点感性的!】
楚星窈看着提示板,有点想笑,她碰碰禹星野的胳膊:“喂,编导让我们说点感性的。”
禹星野看了一眼提示板,又看向远处天际的晚霞,没说话。
楚星窈知道他最不擅长这个,也不想勉强他。她趴在栏杆上,看着楼下小区里玩闹的孩子们,忽然开口:“其实我以前没想过,有了孩子之后的生活会是这样。”
禹星野侧头看她。
“忙,累,但心里是满的。”楚星窈笑了笑,声音很轻,“有时候拍戏累得不行,回来看到星和笑着扑过来,就觉得什么都值了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说:“对你也是。以前总觉得要势均力敌,要争个高低。现在觉得能这样平平淡淡的,挺好。”
她说这话时,没有看禹星野,目光依旧落在远处,侧脸在夕阳余晖里显得格外柔和。
禹星野安静地听着,然后伸出手,握住了她搭在栏杆上的手。他的手掌宽厚温暖,完全包裹住她的。
他没有说任何感性的话,只是这么握着。
楚星窈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,心里那点因为录制而产生的不确定彻底消失了。她反手与他十指相扣,也沉默下来。
缓缓地,他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个浅吻,然后两人相视而笑,又都默契地转回头看向远方。
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阳台上,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,天空从绚烂归于宁静。没有按剧本说那些煽情的话,但交握的双手和彼此依靠的身影,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。
编导在监控器后面看着这个画面,终于放弃了提示,对旁边的人小声说:“算了,就这样吧。这段其实也挺好的。”
真实,或许就是最好的剧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