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封大脚家出来,天色已经漆黑。
凛冽的夜风一吹,王昆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,那点劣质白酒的酒意,也跟着上了头。
酒足饭饱思凡欲。
这话,果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至理名言。
一想到刚才在酒桌上,听到的那些关于宁绣绣的恶毒流言。
再联想到费家洞房里,被迫代嫁的苏苏,王昆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。
一股强烈的原始冲动,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!
不行!
必须得尽快拿下苏苏!
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。
现在村里的流言,已经发酵到了这种程度,宁绣绣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。
她在家里有和她老爹冷战。如果不找个人嫁了,恐怕只有上吊一条路了。
当然,顶级舔狗大脚肯定会上杆子去娶她的。
可这样一来,不想被人截胡,王昆也只能抓紧行动了。
一旦等自己把宁绣绣这个正室娶进了门,那自己可就成了苏苏名正言顺的“姐夫”!
到时候,再想对这个娇滴滴的小姨子下手,那难度可就大了去了!
夜长梦多!
必须趁着现在这混乱的局面,快刀斩乱麻!
想到这里,王昆不再有丝毫的犹豫。
他将衣领拉高,遮住半张脸,身影一闪,便消失在了村里的小道上,径直朝着费家大院的方向潜行而去。
……
故地重游,王昆更是轻车熟路。
悄无声息地潜入费家大院后,他下意识地,先摸到了费左氏的房间窗外。
他想看看,这个白日里强势精干的寡妇,晚上都在干些什么。
透过窗户的缝隙,他看到了让他有些意外的一幕。
费左氏并没有休息,也没有在处理什么账本。
正独自一人坐在孤灯之下,面前摆着一只青花瓷碗。
手里拿着一根筷子,正沉默地,一遍又一遍地将碗里混在一起的红豆和绿豆,一颗一颗地分拣开来。
她的动作,机械而又麻木。
那张白日里写满了精明和强势的脸上,此刻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,却显得格外地落寞和孤寂。
王昆在心里,没来由地轻叹了一声:看来,这寡妇的日子,也确实是难熬啊。
他没有惊动她默默退去,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那间张灯结彩的新房之外。
侧耳一听,里面只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平稳呼吸声。
那个窝囊废新郎,果然不在这里。
王昆心中冷笑一声,不再犹豫,轻轻一推,就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。
“谁?!”
听到开门声,正坐在床边发呆的苏苏,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站了起来,脸上写满了警惕和恐惧。
当她看清楚,那个如同鬼魅般闪身进来,还顺手插上门栓的男人,竟然是王昆时。
那份恐惧,瞬间就转化为了又气又急的羞恼!
“你疯了?!怎么又来了?!”她压低了声音,像一只护食的小猫一样,冲着王昆呲牙咧嘴。
“这里是费家!不是你家后院!要是被人发现了,你非得被打断腿不可!”
王昆看着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,只觉得好笑。
毫不在意地走到桌边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冷茶,反唇相讥道:
“打断我的腿?你信不信,在你那个窝囊废‘丈夫’发现我之前,我能先打断他的第三条腿?”
他又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,四下里看了看,好奇地问道:
“咦?说起来,你那位上过洋学堂的好夫君呢?
这新婚燕尔的,春宵一刻值千金,他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啊?”
“你!”
王昆这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贱样,瞬间就戳中了苏苏的痛处。
提到费文典,她那张俏丽的小脸上,立刻就写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。
“别提那个窝囊废了!”她没好气地说道。
“今天早上酒醒之后,就在这房里大吵大闹,说什么这婚事是骗局,不算数!
结果呢?被他嫂子几句话就给压制下去了!”
“现在倒好,不敢跟他那个厉害的嫂子闹,就跑到客房去住了!美其名曰,叫什么‘无声的抗议’!我呸!”
王昆闻言,忍不住“嗤”的一声,笑了出来。
“怂包一个!典型的软骨头!”他不屑地评价道。
“要么拿出点男人的血性直接悔婚,闹他个天翻地覆,把事情摆在台面上说清楚!”
“要么就老老实实地接受现状,把这生米给煮成熟饭!”
“现在这样不上不下,算怎么回事?又想当婊子,还想立牌坊!”
王昆的话虽然粗俗,但却是一针见血。
苏苏被他说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,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。
两人斗嘴一番,房间里那紧张的气氛,反而缓和了不少。
王昆也不再继续刺激她,而是变戏法似的,从怀里掏出了几样亮晶晶的新奇玩意儿。
一一摆在了桌子上。
一瓶用精致玻璃瓶装着的、散发着淡淡清香的“佛手”牌雪花膏。
一盒用锡纸包着的蛤蜊油。
一把小巧的、银白色的洋铁皮手电筒。
还有一本,他从县城那家西医诊所里,顺手牵羊拿来的,封面上印着穿着紧身旗袍、烫着大波浪卷发摩登女郎的画报杂志!
“哇……”
苏苏毕竟只是个待在深闺的少女,哪里见过这些花里胡哨的新奇玩意儿?
她的目光,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!
尤其是那本印刷精美的画报杂志,更是让她爱不释手,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,暂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。
但看了没几眼,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猛地将东西往桌上一推,撇过头去嘴硬地说道:
“谁稀罕你的这些东西!拿走!我不要!”
王昆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。
他也不跟她争,只是自顾自地拿起了那把手电筒,“咔哒”一声按下了开关。
一道雪白明亮的光柱,瞬间就从手电筒里射了出来,将房间里一个黑暗的角落,照得亮如白昼!
他悠悠地晃着光柱,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,说道:
“唉,本来还想着,这些新奇的玩意儿,你肯定会喜欢。既然你不要……”
他故意拉长了声音,“那我明天,就拿去送给村西头的银子姑娘好了。
我猜,她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……”
“你敢!”
一听到“银子”这个名字,苏苏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就急了!
要说天牛庙村的姑娘,在她们这一辈就她们三个长的有模有样。
苏苏也顾不上矜持了,一把就将桌上所有的东西,都紧紧地揽进了自己的怀里。
抬起那张羞愤交加的俏脸,嗔怒道:
“谁说我不要了?!这些……这些都是你欠我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