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核塔的废墟在身后逐渐缩小,最终被漂浮的星尘掩盖。江逾白站在一块巨大的星兽脊椎骨残骸上,极目远眺——陨星瀚海的深处远比外围更加狰狞,头顶的天穹像是被泼洒了浓墨,只有零星几颗星辰挣扎着透出微光,却在扭曲的空气里折射出诡异的弧光。
“抓紧地图,这里的星风会卷走灵力较弱的东西。”阿银的声音带着喘息,他用布条紧紧缠住胸口的伤口,脸色依旧苍白。重伤未愈再加上强行催动血脉力量,让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。
江逾白伸手接过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残破地图,指尖掠过泛黄的兽皮表面,那些模糊的符文在接触到他掌心星核符文的瞬间,竟亮起了一丝淡蓝微光。地图上原本混乱的路线突然变得清晰了几分,一道虚线直指西北方向,那里的天穹呈现出令人不安的暗红色。
“是知夏的力量。”江逾白心中一暖,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的星核符文。符文散发着微弱的温度,如同女儿的小手,偶尔会传递来一丝模糊的意念——“爹爹,不着急”“这里……有冷意”。这是父女星魂共鸣的证明,也是指引方向的灯塔,哪怕在这混乱的星能环境中时常中断,也足以让他在迷茫中稳住心神。
他将地图折好塞进怀中,抬头看向远处:数道淡灰色的气流正在天穹下游走,那是星骸风暴的残余,看似缓慢,实则蕴含着能撕裂筑基修士护体灵力的威力。更远处的虚空中,漂浮着无数巨大的星兽残骸,有的像是被斩断的巨蟒头骨,空洞的眼窝中残留着黑色的腐蚀痕迹;有的则是巨大的蟹螯,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星锈,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。
“那些是‘腐星蟹’的残骸,它们生前是陨星瀚海的霸主之一,死后尸身会释放腐蚀性星液。”阿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语气凝重,“我们得绕开它们,星液沾到身上会侵蚀衣物和灵力,我的令牌防御不了太久。”
江逾白点了点头,握紧星陨剑,率先朝着侧方绕行。脚下的星尘松软如沙,每一步都深陷其中,消耗着本就有限的体力。丹田内的金丹传来隐隐的刺痛,自从星核真髓护住裂纹后,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金丹的状态——就像一件布满裂痕的瓷器,虽有外力支撑,却经不起剧烈碰撞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前方的虚空突然扭曲起来,一道半透明的裂缝悄然张开,边缘闪烁着细碎的银光。江逾白立刻拉住阿银的胳膊,猛地向后退去。几乎在同时,一道锋利的星骸流从裂缝中喷射而出,击中不远处的星兽残骸,瞬间将那坚硬的骨骼炸成了粉末。
“是空间裂缝!”阿银惊出一身冷汗,“陨星瀚海的空间本就不稳定,靠近碎星渊后,这种裂缝会越来越多,有的甚至会吞噬周围的一切。”
江逾白盯着那道缓缓闭合的裂缝,眉头微皱。他能感觉到,裂缝中散发出的空间乱流里,夹杂着一丝极淡的暗红魔气——与魔将身上的气息同源,却更加阴冷。显然,邪神分身的踪迹,已经出现在这片区域了。
“它比我们先一步往碎星渊去了。”江逾白沉声道,掌心的星核符文微微发烫,传递来一丝知夏的不安,“而且,它似乎在刻意破坏沿途的空间结构,像是在……设下障碍,或者标记。”
阿银脸色一变,从储物袋里取出守墓人令牌。令牌上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在接触到空气里的魔气残留后,竟泛起了一层黑色的污渍。“不止是标记,这魔气能干扰星核符文的指引。再往前走,知夏的感应可能会更弱。”
江逾白没有说话,只是将星陨剑握得更紧了。他抬头看向暗红色的天穹,心中默念:夏夏,等着爹爹。无论前路有多少障碍,爹爹都会找到星核之心,让你真正醒来。
就在这时,前方的星尘中传来“沙沙”的声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。江逾白立刻警惕起来,将阿银护在身后,星陨剑上泛起淡淡的蓝光——那是星核真髓与星魂共鸣的力量,比之前的筑基灵力更加纯粹,却也更容易引发金丹的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