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磐石镇周边的丘陵地带,地势开始变得愈发崎岖险峻。五人的脚步踏上了遍布砾石的荒原,狂风卷着沙尘,发出呜咽般的嘶鸣,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贫瘠与荒凉。远方的地平线上,一道巨大的、仿佛被天神用巨斧劈开的裂痕逐渐清晰,横亘在大地之上,那就是他们的下一站——裂谷城。
随着距离拉近,裂谷城的全貌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。它并非建立在平地,而是依托着那条深不见底、宽度超过千米的巨大裂谷两岸的峭壁而建。无数粗大的铁链连接着裂谷两侧,上面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吊桥、索道甚至是简陋的升降篮。建筑如同蜂巢般镶嵌在陡峭的岩壁上,层层叠叠,由无数木制栈道和石阶相连。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由炊烟、蒸汽以及裂谷中自然弥漫的淡淡雾气混合而成的灰蒙蒙的色调中,充满了混乱、粗糙却又生机勃勃的气息。
“这就是裂谷城……”石猛望着那险峻奇特的城郭,咂了咂舌,“看着可真够悬乎的,感觉风大点都能把房子吹掉下去。”
老艾尔推了推他的单片眼镜,语气带着一丝怀念与警惕:“悬乎,但也自由。这里是三不管地带,帝国法律在这里形同虚设,由几个最大的商会和本地帮派共同维持着脆弱的秩序。龙蛇混杂,消息灵通,但也意味着危险无处不在。”
林风能清晰地感受到,从裂谷城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极其混杂而强大。有元素魔法的光辉,有斗气的锋芒,有阴暗的诅咒气息,甚至还有一些他无法辨识的、古老而诡异的力量残留。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,吸引着大陆各地的亡命徒、探险家、被通缉者以及怀揣各种梦想与阴谋的人。
“按照墨羽首领的地图,我们需要找到‘金雀花商会’的联络点,获取关于穿越‘天空之脊’的更详细情报和必要物资。”月华低声道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。他们几人都做了一定的伪装,林风更是利用混沌之力略微改变了自身气息,显得平凡无奇。
通过一条悬挂在裂谷上方百米处、随风摇晃的狭窄木板吊桥,五人踏足了裂谷城西侧的区域。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,只有隐约的水流声从深渊底部传来。城市内部比远处看起来更加拥挤和喧闹。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,穿着各种服饰,操着不同口音,空气中弥漫着食物、汗水、金属和魔能机械混合的古怪气味。
两侧的店铺和摊位贩卖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东西——从附魔武器、禁忌卷轴到来历不明的魔兽材料,甚至还有被关在笼子里、眼神麻木的异族奴隶。叫卖声、争吵声、醉汉的呓语与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打斗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曲混乱的交响乐。
他们按照地图指示,在如同迷宫般的栈道和阶梯中穿行,寻找着“金雀花商会”的标记。然而,没走多远,麻烦便不期而至。
在一个相对开阔的、连接着几条栈道的平台上,一群穿着破烂皮甲、眼神凶狠的壮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。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、扛着一把锯齿砍刀的独眼龙,他贪婪的目光在苏璃和月华身上扫过,最后落在看起来最好欺负(伪装后)的林风身上。
“新来的?懂不懂规矩?想过这条路,留下买路财,还有……这两个小娘们陪哥几个乐呵乐呵!”独眼龙咧嘴露出黄牙,污言秽语引得他身后那群喽啰一阵哄笑。
石猛眉头一拧,就要上前,却被林风用眼神制止。初来乍到,他们不想惹人注目。
林风上前一步,看似随意地拿出一小袋金币(离开据点时墨羽准备的),丢了过去,声音平静:“买路钱。让开。”
独眼龙接过钱袋掂了掂,眼中贪婪更甚,却并没有让开的意思,反而得寸进尺:“就这点?打发叫花子呢?看来不给你们放点血,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!”
他话音未落,手中锯齿砍刀已经带着恶风劈向林风的肩膀!竟是打算杀人越货!
就在砍刀即将临身的瞬间,林风动了。他没有拔剑,甚至没有太大的动作,只是脚下看似踉跄地一滑,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锋,同时肩膀看似无意地在那独眼龙持刀的手腕上轻轻一撞。
“哎哟!”独眼龙只觉得手腕一麻,一股诡异的力量透入,整条手臂瞬间酸软无力,锯齿砍刀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他惊骇地看着林风,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林风已经退回了原位,仿佛什么都没做过,只是淡淡道:“钱已经给了,路,让开。”
这一幕发生得太快,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,只看到独眼龙自己把刀掉了。他身后的喽啰们面面相觑,有些不知所措。
独眼龙又惊又怒,感觉面子挂不住,还想发作,却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:
“黑牙,金雀花商会的地盘,你也敢撒野?活腻了?”
众人转头,只见一个穿着剪裁得体、绣着金色雀鸟图案长袍的中年胖子,在一队气息精悍的护卫簇拥下,走了过来。他脸上带着商人惯有的和煦笑容,但眼神却锐利如鹰,扫过黑牙一行人时,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。
那名叫黑牙的独眼龙看到来人,脸色顿时一变,嚣张气焰瞬间消失,点头哈腰道:“原来是霍管事!误会,都是误会!我们这就走,这就走!”说完,连忙捡起砍刀,带着手下灰溜溜地挤进了人群。
霍管事这才将目光转向林风五人,笑容变得真诚了些许,拱手道:“几位受惊了。在下霍格,金雀花商会外事管事。看几位面生,可是第一次来裂谷城?是否需要帮忙?”
林风心中明了,这并非偶遇。他们一进城,恐怕就在这些地头蛇的监视之下了。他不动声色地回礼:“霍管事好眼力。我们确有事想拜访贵商会。”
霍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:“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,几位,请随我来。”
在霍格的带领下,他们穿过几条更加隐秘、守卫也更森严的通道,来到了位于峭壁内部、一处装修颇为雅致的会客室。
屏退左右后,霍格脸上的笑容收敛,变得郑重起来:“几位,可是墨羽首领介绍来的?”
林风点头,取出了墨羽给予的信物——一枚刻着特殊云纹的金属片。
霍格查验过后,态度更加恭敬:“果然是贵客。首领之前已有讯息传来,吩咐我等尽力配合。几位所需关于‘天空之脊’的路径图和抗寒物资,商会已经备好。另外,首领还特意交代,若几位抵达,有一则重要情报需当面转达。”
“什么情报?”林风问道。
霍格压低声音:“根据我们安插在‘焚天之锁’内部的眼线冒死传出的消息,他们的一位‘暗影主教’已经秘密抵达裂谷城,目的不明,但极有可能与几位有关。此外,裂谷城本地最大的帮派‘地龙会’,近日与‘焚天之锁’接触频繁,似乎在谋划什么。几位在城中,务必万分小心。”
暗影主教!地位更在殿主之上,是“焚天之锁”真正的高层核心!消息一个比一个沉重。
就在这时,会客室的门被轻轻敲响,一名侍从快步走进,在霍格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霍格脸色微变,挥退侍从,看向林风五人,语气凝重:
“刚收到的消息,‘地龙会’的人,正在全城搜查几个外来者的踪迹,描述的特征……与几位颇为相似。他们的人,已经到商会门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