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智波佐助四肢摊开,躺在被自己砸出的浅坑里,胸膛剧烈起伏,那双黑色的眸子里,是化不开的疲惫与更深沉的迷茫。
不够,还是不够。
这种程度的训练,连那个男人的影子都触摸不到。
一道阴影悄无声息地笼罩了他。
佐助没有动,甚至没有侧头去看。他能嗅到那人身上常年不变的的冰冷气息。
“大忙人,”佐助的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,声音沙哑,“你终于有空来视察你这件‘快报废的武器’了?”
鸣人站在他身边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他没有理会佐助的讥讽,只是用惯用的平淡口吻说道:
“宇智波鼬刚来过木叶。”
一瞬间,佐助全身的疲惫和酸痛仿佛被抽空了。他像一根被压到极限的弹簧,猛地从地上弹起。猩红色的写轮眼出现在眼眶中,死死地锁定了鸣人那张毫无波动的脸。
“你说什么?”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他来了?什么时候!你为什么不告诉我!”
狂暴的杀意和查克拉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泄露出来,吹起了地上的尘土和落叶。
鸣人依旧无动于衷,任由那股气浪冲击着自己。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佐助,反问:“通知你去送死吗?”
不等佐助反驳,他便冷漠地给出了评估报告:“以你现在的状态,和无法控制咒印的身体,还有那份急功近利、毫无章法的浮躁心态。你觉得,你在他面前能活几秒?三秒?还是五秒?”
“我……”佐助的怒火像是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,瞬间凝固。他想反驳,却发现鸣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。
“你现在的仇恨,只是一团毫无意义的、四处泄露的蒸汽,除了让你自己变得越来越可悲之外,没有任何价值。”鸣人下了最终定论。
在佐助的怒火被羞辱和不甘取代,即将再次爆发的前一刻,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微型卷轴,随手扔在地上。
卷轴自动展开,随着微弱的查克拉光芒闪烁,一幅清晰的立体影像被投射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。
佐助的瞳孔骤然收缩,呼吸都停滞了。
影像的视角极高,仿佛在云端俯瞰。画面中,是木叶一条他再熟悉不过的街道。而街道中央,那个他刻在脑海深处的男人,宇智波鼬,正与干柿鬼鲛站在一起。
画面无声,但佐助的写轮眼能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个细节。他看见卡卡西、阿斯玛、夕日红三人如临大敌,他看见鼬那标志性的斗笠和黑底红云袍。
然后,最让他无法理解的一幕发生了。
没有任何征兆,没有结印,没有忍术的波动。
鼬的左肩猛地炸开一团血花。
那个在他记忆中强大、难以战胜的男人,身形出现了一个明显的踉跄。他捂住肩膀,鲜血从指缝间涌出,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孔上,出现了少见的狼狈和窘迫。
鬼鲛受伤更早,他那把巨大的鲛肌大刀上,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焦黑的窟窿,冒着青烟。然后是他的手臂,同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洞穿,血肉模糊。
最后,是两人在滔天水遁的掩护下,无比狼狈地撤离。
影像结束,卷轴自动卷起,光芒散去。
训练场再次陷入死寂,只剩下佐助粗重的喘息声。
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卷轴,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他抬起头,那双写轮眼中的疯狂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。他指着地上的卷轴,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,第一次用上了近乎请求的语气。
“那是什么……怎么办到的?是新的忍术吗?”
“不是忍术。”鸣人捡起卷轴,揣回怀里,纠正道:“那只是一件武器,叫做‘长程激光步枪’。它的射程超过三公里,能无声无息地抹除目标。但它需要配合日向一族的白眼,进行超远视距的锁定和弹道修正。”
鸣人看着佐助,补充了一句:“你不适合。”
佐助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,像是即将燃尽的灰烬。
就在他心中被巨大的失落与绝望填满的瞬间,鸣人话锋一转。
“但是,你的写轮眼,天生就适合另一种武器。”
佐助猛地抬起头。
“一种能将你的动态视觉和反应速度发挥到极致的武器。一种能让你在近中距离,掀起一场毁灭性‘风暴’的武器。”鸣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,“等‘爆弹枪’的基础型号完成开发,你会是第一个试用者。”
“爆弹枪?”佐助喃喃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。
“一种可以连续发射微型爆炸弹药的单兵武器。”鸣人开始向他阐述这个概念,“每一发弹药都足以将一个成年人瞬间撕成碎片。它不需要复杂的结印,不需要庞大的查克拉,它需要的,只有一样东西。”
鸣人伸出一根手指,点向佐助的心口。
“扣动扳机的决心。”
他看着佐助那双因为兴奋和渴望而再次亮起的写轮眼,继续说道:“仇恨是一种非常低效、且不稳定的燃料,它会烧毁你自身。但是,如果把它提纯,压缩,变成每一次扣动扳机时,毫不犹豫的决心……那它就能成为你最强大的驱动力。”
佐助的呼吸变得急促。
他脑中一遍遍回放着鼬被击中时那狼狈的模样,又想象着自己手持那种名为“爆弹枪”的武器,将那个男人轰成碎片的场景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扭曲的希望,在他心中疯狂滋生。
他看着眼前的鸣人,这个曾经的吊车尾,如今却像一个深不可测的谜团。他所展现出的力量、知识和手段,早已超出了佐助的认知。
追随他,利用他,然后……超越他。
这是唯一的路。
佐助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。他缓缓地,向着鸣人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。
“我该怎么做?”
鸣人看着他,眼中终于有了一丝近乎于“满意”的情绪波动,就像一个工匠看着一块璞玉。
“首先,管好你的咒印,把它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去适应,而不是排斥。然后,”鸣人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份卷轴,扔给佐助,“给我一刻不停地训练。”
佐助展开卷轴,上面的内容让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那是一份全新的、堪称非人的训练计划。
第一项:负重极限闪避训练。在全身穿戴总重两百公斤的特制负重装备下,躲避从四面八方无规律射来的、涂抹了麻痹毒素的千本。训练目的:将肌肉记忆压榨到极限,让身体在思考之前做出反应。
第二项:高噪环境反应训练。在耳边持续播放战场爆炸、惨叫等模拟噪音的环境中,根据瞬间亮起的不同颜色光点,完成对应的高速结印。训练目的:剥离一切情绪干扰,在最混乱的环境中保持绝对的专注。
第三项:咒印抗性射击训练。主动引动咒印,在咒印侵蚀身体、带来巨大痛苦的阶段,手持特制的、重达二十公斤的苦无,对百米外的移动靶进行连续投掷,要求命中率不低于百分之九十。训练目的:适应在极端痛苦中保持武器的稳定,模拟“爆弹枪”的强大后坐力。
每一项训练的后面,都用冰冷的字体标注着评估标准和惩罚措施。
佐助握着卷轴的手,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。
这份计划,像折磨,像酷刑,却是熟悉的配方,熟悉的味道。
但他没有退缩,反而感到一种病态的兴奋。
只有这种能将人逼疯的训练,才能配得上他那份同样疯狂的仇恨。
“从今天开始,”鸣人转身离去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,“直到我认可你为止,你的世界里,除了训练,不准再有其他任何东西。”
佐助看着鸣人远去的背影,没有说话。他默默地捡起鸣人丢在地上的那套沉重的负重装备,毫不犹豫地穿戴在身上。
两百公斤的重量压下来,让他刚刚恢复一些的身体猛地一沉,差点跪倒在地。
他咬紧牙关,重新站直了身体,跟随着鸣人走向他的专属训练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