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雾沼泽节点外围,战火已然将这片死寂之地彻底点燃。
东侧,那柄由十名叶家筑基后期修士凝聚的巨型青罡剑影,如同开天辟地的神兵,一次又一次地悍然斩落在幽暗厚重的防御光罩之上。每一次碰撞,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,光罩剧烈扭曲,表面浮现的万魂鬼脸发出凄厉哀嚎,不断溃散,又在那坐镇祭坛的骨禺执事(他们尚不知骨禺已重伤)和众多黑袍修士的拼命维持下,艰难地重新凝聚。
剑罡的余波如同风暴般肆虐,将地面犁开一道道深深的沟壑,浑浊的泥浆混合着被震碎的黑袍修士残肢四处飞溅。叶家修士组成的剑阵如同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,步伐统一,气息相连,剑出如龙,将黑袍一方凭借阵法固守的打算一点点磨灭。
南面战场同样激烈,火系法术的光芒将半边天都映成了赤红色,狂暴的烈焰不断灼烧着光罩,发出“滋滋”的异响,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恶臭。叶家修士显然配备了专门克制阴邪之力的符箓与法器,道道金光、雷光穿插在火海之中,对黑袍修士的功法形成了不小的压制。
黑袍守卫们依托阵法,拼死抵抗。他们催动各种阴雷、毒瘴、鬼影法术,如同潮水般涌向叶家阵营,不时有叶家修士被毒雾侵蚀,惨叫着倒下,或被诡异的鬼影穿体而过,精气神瞬间萎靡。但整体的攻势,依旧被叶家稳稳压制。
战场,已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,每时每刻都有生命在消逝。
然而,在这片混乱与血腥的战场上空,一道月白身影却始终显得格格不入。
叶云帆负手立于虚空,衣袂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,却纤尘不染。他面容平静,目光淡然地扫视着整个战场,如同一位超然物外的观棋者,而非置身局中的弈棋人。
他并未亲自下场。
偶尔有不开眼的黑袍法术或是流矢袭向他,也根本无需他动手,其身旁自然流转的护体罡气便将其轻易震散、湮灭。金丹中期的修为,在此刻的战场上,如同定海神针,更是一种无形的威慑。
“公子,东侧剑阵灵力消耗已过四成,是否让他们稍作回气?”一名心腹侍卫传音请示。
“不必。”叶云帆声音清冷,“告诉剑阵主事,一炷香内,我要看到光罩出现明显裂痕。资源损耗,战后双倍补偿。”
“是!”
他的命令被迅速执行。东侧的青罡剑影光芒再盛,攻势愈发凌厉凶猛,逼得防守的黑袍修士叫苦不迭,压力骤增。
又一名负责情报的修士悄然靠近,低声道:“公子,黑水泽方向有异动,似乎有援军集结的迹象,但似乎被内部某种混乱拖延了。”
叶云帆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:“哦?看来我们那位林道友,安排得倒是周密。” 他心中对林晚的评价又高了一分,此子不仅实力诡异,心思也颇为缜密。
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幽光闪烁的核心祭坛方向,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。里面的动静……似乎有些不对劲。刚才那一瞬间,他隐约感觉到祭坛核心的能量出现了一次极其剧烈的、不正常的波动,甚至盖过了正面战场的能量级别,但随即又快速平复下去。
是骨禺在动用某种底牌?还是……林晚已经得手,或者遇到了麻烦?
他无法确定。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。
“传令南面,加大火力,做出不惜代价强攻的姿态。再派一队人,佯攻西侧,分散他们兵力。”叶云帆继续下令,将佯攻的戏码做足。
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,冷静地调动着棋盘上的棋子,不断给对手施加压力,试探其底线,消耗其力量。他的目标从来不仅仅是配合林晚破坏这个节点,更是要借此机会,最大程度地削弱黑袍在此区域的有生力量,摸清其防御体系的虚实,并为后续可能针对“幽冥眼”的行动积累经验、扫清障碍。
至于林晚能否成功,在他看来,成功了自然最好,叶家乐见其成;若失败了,也能极大消耗黑袍,同样符合叶家的利益。他稳坐钓鱼台,无论如何都不亏。
就在他思忖之际,战场之上,异变再起!
或许是承受的压力达到了极限,或许是内部核心的异常影响了阵法稳定,东侧那幽暗光罩在青罡剑影又一次狂暴的斩击下,终于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、如同琉璃破碎般的脆响!
“咔嚓——!”
一道清晰的、长达数丈的裂缝,如同丑陋的蜈蚣,骤然出现在光罩之上!
“破了!阵法破了!”
“杀进去!剿灭这群黑袍余孽!”
叶家修士见状,士气大振,发出震天的欢呼,攻势更加凶猛,集中火力轰向那道裂缝,试图将其彻底扩大。
防守的黑袍修士顿时阵脚大乱,面露惊恐,拼命想要修复裂缝,却被叶家密集的法术压制得抬不起头。
叶云帆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锐芒,但他依旧没有亲自出手的打算,只是淡淡吩咐:“令东侧剑阵,集中力量,扩大战果。其余人等,准备突入。”
他甚至还有闲暇注意到,在刚才光罩破裂、能量剧烈对冲的边缘地带,几块用于布阵的、品质上乘的“阴魂玉”被震飞出来,落入了外围的淤泥中。他随手一道法力卷过,将那几块阴魂玉收起。此物对他无用,但拿回家族,也能换取不少贡献。
外部的激战,因阵法裂缝的出现,进入了更加惨烈和关键的时刻。而叶云帆,依旧保持着超然的姿态,冷眼旁观,算计着每一步,等待着最终的结果,或者说,等待着摘取最终果实的时机。
他的目光,再次深邃地望向祭坛核心。里面的胜负,也该揭晓了吧?无论结果如何,他叶云帆,都将是这场博弈中,获益最大的一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