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府之外,空气仿佛凝固。以幽魇为首的四名幽冥殿修士悬立半空,暗紫色的长袍在林间微风中纹丝不动,如同四尊来自九幽的雕塑。他们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与沉眠林海本身的混乱磁力相互冲撞,使得周围的光线都微微扭曲,温度骤降。
幽魇浑浊的双眼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寒潭,他并未急于动手,而是缓缓抬起枯瘦如鬼爪的右手,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汐,肆无忌惮地向前方那片看似寻常的山壁扫去。
“嗡……”
林玄布下的隐匿阵法泛起剧烈的涟漪,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,光芒急速闪烁,竭力扭曲着光线与气息,但在幽魇那金丹巅峰、且专精于神魂探查的神识之下,依旧显得力有未逮。不过数息之间,那层层伪装便被强行撕裂、穿透!
幽魇的目光仿佛能洞穿岩石,直接“看”到了洞府深处,那严阵以待、周身灵光缭绕的林玄,以及他身后那座虽然沉寂却依旧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阵台。
“找到了。”幽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那笑容中没有丝毫温度,只有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掌控一切的漠然。他并未直接攻击,而是用一种沙哑而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声音,缓缓开口。这声音无视了物理阻隔,直接回荡在洞府之内,敲打着林玄的心神:
“里面的小友,何必藏头露尾?费尽心机布下这龟壳,又能撑得几时?”声音中蕴含着神魂侵蚀之力,试图动摇林玄的心志,“交出古传送阵的掌控之法,以及你身上那件……殿内感兴趣的东西。本座幽魇,或可念在你天赋不易,给你一个投入幽冥殿麾下的机会,免去魂飞魄散之苦。”
洞府内,林玄心神紧绷,但面色却异常平静。他一边全力维持着防御阵法的运转,一边心念电转。对方没有立刻强攻,而是出言威逼利诱,这说明他们或许对强行破阵也有所顾忌,或者更想兵不血刃地得到完整的古阵秘密。
这是一个机会,一个拖延时间、摸清对方虚实的机会。
林玄收敛周身灵光,让自己的声音同样平稳地传出洞外,不卑不亢,听不出丝毫慌乱:
“原来是幽冥殿的幽魇执事,久仰。不过,执事怕是找错了人。星某只是一介散修,在此静修,偶得前人遗泽,钻研些阵法皮毛罢了,何德何能,敢与贵殿扯上关系?更不知执事所言‘古传送阵’与‘那件东西’究竟是何物。”
他直接否认,同时点出对方身份,表明自己并非一无所知,也并非可以随意拿捏之辈。
幽魇闻言,眼中幽光一闪,冷笑道:“哼,巧舌如簧。你大量搜集空间材料,此地又有明显人为稳固空间的痕迹,与古籍记载的古阵特征吻合。还有你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、残留的星辰与生机混杂的气息……与叛徒林晚脱不了干系!莫非以为,改头换面,就能瞒天过海?”
他直接点出了“林晚”,这是赤裸裸的试探,也是施加压力。
林玄心中凛然,对方果然掌握了不少情报,连他气息特征都有所了解。但他依旧不动声色:
“执事说笑了。星辰之力与乙木生机,乃天地间常见力量,修行此道者如过江之鲫,岂能因此便断定星某与贵殿叛徒有关?至于材料,星某身为阵法师,收集些布阵之物,有何奇怪?此地阵法,不过是星某试验之作,当不起‘古阵’之名。执事若不信,星某也无话可说。”
他咬定自己是普通阵法师,将所有疑点都归结于巧合与个人修行,语气虽然客气,但态度坚决。
“冥顽不灵!”幽魇身旁那名阴鸷男修忍不住厉声喝道,“执事,何必与他废话!直接轰开这龟壳,搜魂炼魄,一切自然分明!”
幽魇摆了摆手,制止了手下,目光依旧锁定洞府深处:“小友,本座的耐心有限。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主动撤去禁制,敞开神魂,让本座查验。若果真与你无关,本座自会离去。否则……待本座亲手破开此地,便不是这般好相与了。”
敞开心神,任由搜魂?这与引颈就戮有何区别?林玄心中冷笑,知道言语周旋已到极限。
他沉默片刻,声音转而带上了一丝冷意:“星某在此静修,并未招惹是非。贵殿如此强横霸道,莫非真以为这青木域,是幽冥殿可以为所欲为之所?若要强攻,便请出手,且看星某这‘龟壳’,能否崩掉阁下几颗牙!”
话音落下,洞府外围的防御光幕骤然亮起,土黄色的壁垒上星辰之光流转,散发出更加坚固厚重的气息。同时,一股隐晦却危险的波动自洞内深处传来,那是“小周天星陨阵”蓄势待发的征兆。
强硬的态度,毫不退缩的架势!
幽魇脸上的最后一丝伪装的平和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阴鸷与杀机。
“既然你自寻死路,那便……成全你!”
他枯瘦的手掌缓缓抬起,墨绿色的幽冥鬼火在掌心跳跃凝聚,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寒刺骨,连光线都仿佛要被那幽暗的火焰吞噬。
言语交锋结束,战斗,一触即发!洞府内的林玄,握紧了手中的符箓,眼神锐利如鹰,准备迎接狂风暴雨般的攻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