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魔意志如同宇宙本身压塌下来,林烨凝聚的法相雏形寸寸碎裂,神魂欲裂,混沌元婴哀鸣蜷缩,“镇岳”舰发出濒临解体的刺耳呻吟!
生死一线间,林烨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疯狂与决绝!他猛地将手中的源契石板,狠狠拍向自己的眉心!
不是攻击,而是……融合!
“以我之魂,承太墟之契!以我之血,唤镇魔之灵!”
他竟是要在法相破碎、意志即将被碾碎的刹那,强行将源契石板与自身太墟魂印彻底融合!这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之举,源契承载着太墟本源契约,其力量层次远超他目前的境界,强行融合,十死无生!
但此刻,他已别无选择!不成功,便成仁!
轰——!!!
源契石板融入眉心的瞬间,无法形容的剧痛席卷了林烨的每一寸意识,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投入了太初的混沌熔炉!他的身体表面崩裂开无数细密的血痕,七窍之中流淌出的不再是鲜血,而是闪烁着混沌光泽的魂血!
然而,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毁灭边缘,奇迹发生了!
那原本濒临破碎的太墟魂印,在源契石板融入后,非但没有崩溃,反而爆发出了超越极限的光芒!破碎的法相雏形碎片被这光芒强行收拢、重组!一个更加清晰、更加凝实、虽然依旧残缺,却已然具备了初步形态的太墟法相,在他身后轰然显现!
这法相高约三丈,通体呈现出混沌色泽,面容模糊,仿佛笼罩在万古的迷雾中,唯有一双眸子,左眼混沌生灭,右眼星河流转,与林烨本体一般无二!法相周身,地水火风四大虚影环绕,脚下仿佛踏着无尽星骸,头顶隐约有宫阙沉浮!一股凌驾万物、界定秩序的古老威严,轰然扩散!
与此同时,远在无尽星空之外的戍边碑、镇岳碑,仿佛受到了这全新法相的感召,同时发出了跨越星海的嗡鸣与共鸣!三道无形的、同源而出的镇压之力,穿透了时空阻隔,汇聚于林烨新生的法相之上!
三碑共鸣!
虽然镇海碑尚未寻得,但林烨以自身为引,以源契为桥,强行凝聚的法相,竟短暂地承载起了三碑的意志投影!
“吼——!!!”
归墟海眼核心,那庞大的古魔意志发出了震怒与难以置信的咆哮!它感觉到,眼前这只蝼蚁的气息骤然变得不同,竟然让它感受到了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……忌惮!
“镇!”
林烨与其法相同时开口,声音重叠,仿佛来自万古之前!法相抬手,朝着那庞大的魔眼意志,虚虚一按!
没有光华,没有能量奔涌,只有一种绝对的、不容置疑的“界定”与“镇压”规则,如同无形的天宪,降临于此!
那原本充斥天地、碾压一切的魔念,在这规则之下,竟被硬生生地排斥、逼退!魔眼周围的混沌气流为之一定,连那搏动吞噬的海眼漩涡,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!
“趁现在!”
林烨强忍着灵魂仿佛要被撕裂的痛苦,操控着与法相勉强融合的“镇岳”舰,化作一道燃烧着混沌魂火的流光,猛地冲破了最后的阻碍,彻底扎入了归墟海眼的最核心!
眼前景象豁然开朗,却又令人窒息。
这里并非预想中的黑暗深渊,而是一片……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诡异空间。
脚下是平静如镜、却深不见底的黑色“水面”,倒映着上方扭曲破碎的星空。而在“水面”的中心,矗立着一块通体蔚蓝、宛如亿万载寒冰凝聚而成的巨大石碑——镇魔(镇海)!
镇海碑比戍边、镇岳二碑更加晶莹剔透,碑文如同流动的海波,散发着宁静、深邃、净化万物的气息。它镇压着这片核心“海眼”,也是整个归墟能量循环的枢纽。
然而,此刻的镇海碑,情况却最为糟糕!
无数条粗大无比、呈现出污秽暗蓝色的触手状魔根,从下方的黑色“水面”中伸出,如同跗骨之蛆,死死缠绕着碑身,几乎将大半碑体覆盖!这些魔根不断搏动,汲取着镇海碑的净化之力,转化为精纯的魔元,反哺给上方那庞大的魔眼意志!碑文的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点,仿佛随时可能熄灭!
而在镇海碑的正上方,魔眼意志的本体——一团不断扭曲、变幻、由无尽怨念与归墟死气构成的庞大暗影,正悬浮在那里。暗影中心,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眼眸,死死地盯着闯入的林烨,充满了暴怒、贪婪以及……一丝被挑衅的疯狂!
“源契……法相……你必须……死!”
魔影发出尖锐的精神咆哮,无数条暗蓝色的触手魔根如同接到了命令,猛地从镇海碑上脱离,如同亿万毒箭,朝着林烨与其法相爆射而来!同时,下方的黑色“水面”沸腾,更多的魔影挣扎着想要爬出!
面对这比之前恐怖数倍的攻击,林烨却笑了。
他感受着身后法相传来的、与戍边、镇岳二碑隐隐相连的力量,感受着源契在魂印中流淌的契约之力,心中一片清明。
他不再去看那些袭来的魔根,目光直接穿透虚空,落在了那团庞大的魔影核心。
然后,他与其法相,同时抬起了手指,指向魔影。
并非攻击,而是……溯源!
“以源契之名,溯万法之源!以三碑之念,照汝之本相!”
嗡!
源契石板自林烨眉心浮现虚影,三道分别来自戍边、镇岳、镇海(微弱)的碑灵意念,融入林烨的法相之中,化作一道无形无质、却仿佛能照彻万古本源的奇异光柱,瞬间笼罩了那庞大的魔影!
这光柱,并非能量攻击,而是……揭示!
“吼——!!不!!!”
在被光柱笼罩的刹那,魔影发出了前所未有的、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尖啸!它那庞大的、由怨念与死气构成的躯体,在这溯源之光下,如同阳光下的积雪,开始剧烈地扭曲、蒸发!
更令人震惊的是,在那不断蒸发的魔气之下,显露出来的,并非预想中狰狞的魔物本体,而是一些……破碎的、闪烁着仙光佛韵的符文碎片,以及无数张扭曲、痛苦、充满了悔恨与不甘的……面孔!
有宝相庄严的佛陀金身碎片,有仙风道骨的仙人残影,有妖气冲天的巨擘轮廓,有魔焰滔天的魔尊幻象……它们如同被强行糅合在一起的破碎拼图,构成了这庞大魔影的根基!
林烨瞳孔骤缩!
闲云阁主的话语在他脑海中炸响——“仙庭、佛国……不过是被其魔念侵蚀、操纵的傀儡与帮凶!”
原来,这所谓的“噬墟古魔”的意志,其根源,竟是当年那些背叛太墟、或被古魔魔念侵蚀的各方强者,他们的残魂、执念、力量,在漫长岁月中被古魔意志同化、扭曲,最终糅合成了这个畸形的、庞大的聚合体!
它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它的背后,是无数堕落强者汇聚的恶念洪流!
“看到了吗?!这就是真相!”林烨的声音通过法相,响彻这片核心空间,“你们早已迷失,成了古魔的养料与傀儡!清醒过来!”
溯源之光持续照耀,魔影蒸发得越来越快,那些破碎的仙佛面孔扭曲嘶吼,有的流露出片刻的清明与痛苦,但随即又被更深沉的魔念吞噬。
“没用的……融为一体……便是永恒……”魔影中心,那两点猩红的光芒闪烁着,发出冰冷而混乱的意念,“吞噬你……融合源契……吾将……超越太墟……成为……新的……主宰!”
更多的魔根从镇海碑和黑色水面中涌出,不顾一切地扑向林烨,试图打断溯源之光。
林烨脸色苍白,法相摇曳,维持溯源之光对他的消耗是毁灭性的。但他眼神依旧坚定。
“既然无法唤醒……那便,彻底净化!”
他猛地将目光投向那被魔根重重缠绕的镇海碑!
现在,只差最后一步——解放镇海碑,三碑齐聚,方能施展真正净化封印之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