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小道把李三斤绑结实了往树杈上一挂，顺手从他怀里摸出半块干饼，闻了闻，皱眉：“这玩意儿能吃？喂狗都不吃。”
岑晚狐踢了踢脚边的碎石，耳朵微微抖动：“别浪费时间了，东南西北都有人等着咱们送人头，再不走，等他们汇合过来，咱俩就得现场表演双人跳崖。”
“急啥。”江小道咧嘴一笑，拍了拍腰间破酒葫芦，“我刚签到得了个‘隐身馒头’，待会儿啃一口，保证连影子都看不见。”
“你那系统天天就给你整些没用的。”岑晚狐翻了个白眼，银铃轻响，裙角随风晃了晃，“赶紧走吧，这地方阴气越来越重，怕是有东西在盯着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密林，脚底踩着厚厚的落叶，走得悄无声息。江小道一边走一边嘀咕：“你说风清扬怎么就这么执着呢？我又没抢他媳妇，至于派这么多人追吗？”
“你抢了他的机缘，比抢他媳妇还狠。”岑晚狐轻哼，“再说，你上次把他喂泻灵丹的事，整个外门都知道是你干的。”
“那不是他自己贪心，非要抢我的灵膳票么？”江小道一脸无辜，“我总不能看着他饿死吧？好心喂点药，助人为乐。”
话音未落，前方林子猛地一阵骚动，枯叶哗啦乱飞，几头灰毛疾风狼从灌木里窜出，龇牙低吼，眼神凶狠。
江小道立刻停下脚步，挠了挠头：“哎哟，这不是巧了嘛，正愁怎么避开那些修士，结果撞上这群四条腿的同行。”
“你不是说你会变狼吗？”岑晚狐瞥他一眼，“现在不用更待何时？”
“我会是会，但演技一般。”江小道叹了口气，“上次在厨房变鸡，差点被李厨娘红烧了。”
“少废话。”岑晚狐一把将他推进树后，“再啰嗦，我就把你变成烤乳猪。”
江小道无奈，深吸一口气，掐诀念咒，身体迅速缩小，毛发蔓延，转眼间化作一头灰毛疾风狼，四肢着地，尾巴僵硬地翘着，走路姿势像刚学会站的幼崽。
岑晚狐忍俊不禁：“你这哪是狼，分明是偷穿皮毛的猴子。”
“能混进去就行。”江小道低声咕哝，“反正狼也不照镜子。”
她随即结印，指尖泛起微光，一层薄雾般的幻力笼罩两人，掩盖了灵压波动。随后也伏低身子，跟在“狼版”江小道身后，缓缓向狼群边缘靠近。
狼群起初并未在意，继续低头啃食猎物残骸。江小道小心翼翼迈步，每一步都模仿得惟妙惟肖——可惜尾巴太直，走路太轻，呼吸节奏也不对。
就在他们即将穿过狼群领地时，岩洞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。
地面微微震动，一头银灰色巨狼缓步走出，肩高近丈，额前一道月牙形纹路泛着幽光，双眼金黄如熔岩，周身缠绕着细密风刃，所过之处草木自动分开。
江小道心头一紧，差点原地蹦起来。
“好家伙……这不是狼王，是狼祖宗。”
那巨狼鼻翼翕动，猛然转头，死死盯住江小道，喉咙里滚出一声震颤山林的低吼。
江小道顿时感觉全身汗毛倒竖，尾巴不受控制地夹紧。
“它发现我了！”他在心里狂喊，“这眼神，比我偷看女弟子洗澡时还犀利！”
巨狼缓缓逼近，爪子在地上划出四道深痕，每一步都让江小道心跳加速。
“别慌。”岑晚狐传音入密，“你现在是狼，要镇定，要凶，要……至少看起来不像个刚出道的骗子。”
江小道努力咧嘴，露出一个“我很野很凶残”的笑容，结果嘴角抽搐，活像个抽风的病狼。
巨狼怒吼一声，猛然扑来！
江小道本能翻滚躲避，左肩却被一爪扫中，皮开肉绽，鲜血瞬间染红毛发。他疼得嗷了一声，差点现原形。
“装狼还敢叫？”岑晚狐咬牙，甩手打出一团狐火，直奔狼王面门。
狼王头一偏，尾巴横扫如铁鞭，“啪”地抽在她身上，岑晚狐整个人飞出去，撞断两根树枝才停下，嘴角渗出血丝。
“还挺抗揍。”江小道顾不上疼，一个翻身滚到岩石后，右手迅速探入腰间酒葫芦——系统空间入口。
“护盾符！护盾符！再来一张护盾符！”他心里疯狂祈祷。
指尖触到一张黄纸，他毫不犹豫抽出，贴在胸前。
几乎同时，狼王再次扑至，巨爪轰然砸下！
“砰！”
护盾应声碎裂，气浪掀飞碎石，江小道被震得五脏翻腾，但总算没被当场拍成肉饼。
他趁机爬起，冲岑晚狐大喊：“快跑！别硬刚！这家伙是元婴级打手！”
岑晚狐抹了把嘴角血，冷笑一声，指尖蘸血，在空中划出三道血线，口中轻念：“幻·影分踪！”
刹那间，她的身影一分为三，分别朝三个方向奔逃，每一步都留下淡淡血痕，真假难辨。
狼王略一迟疑，鼻翼猛颤，随即怒吼一声，扑向其中一道幻影。
江小道抓住机会，冲过去一把拽起岑晚狐真身：“走！”
两人拼尽全力狂奔，身后狼王察觉被骗，怒吼连连，紧追不舍。
前方出现一道狭窄岩缝，仅容一人侧身通过。江小道二话不说，先把岑晚狐塞进去，自己紧跟着钻入。
狼王冲到岩缝前，脑袋卡住，进不去，急得疯狂撞击岩石，震得碎石不断掉落。
“嘿嘿。”江小道靠在石壁上喘气，“进不来吧？你胖了。”
岑晚狐靠着另一边，脸色发白：“你那护盾符……是从昨晚签到得的吧？”
“聪明。”江小道咧嘴，疼得直抽气，“我还留了两张，本来打算路上防蚊子叮，结果全用在这位狼大哥身上了。”
“你就不该拿这种低级符来赌命。”她瞪他一眼，却悄悄把剩下的一张符塞进他手里。
江小道握紧符纸，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流血的肩膀，苦笑道：“下次我变头牛，它总不至于连耕田的都打吧？”
“你变头猪还差不多。”岑晚狐揉了揉被撞疼的肋骨，忽然耳朵一动，“它还没走。”
外面，狼王仍在徘徊，低吼声不断，爪子抓挠岩石，火星四溅。
江小道屏住呼吸，慢慢从酒葫芦里摸出一小瓶药膏，递给岑晚狐：“止血的，别死了，我还指望你帮我偷风清扬的储物袋呢。”
“你就这点出息。”岑晚狐接过药膏，指尖微颤，轻轻涂在唇边伤口上。
两人谁也没再说话，岩缝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。
远处，一声狼啸划破夜空。
江小道忽然抬头，看向缝隙上方透进来的一缕月光，轻声道：“你说……它会不会找帮手？”
岑晚狐冷笑：“你是想说，后面还有更胖的？”
“我是想说。”江小道眯起眼，“要是再来一群狼，咱们可就没地方钻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头顶岩石突然“咔”地裂开一道细缝，一滴水珠落下，正好砸在他眼皮上。
他眨了眨眼，抬手抹掉，却发现指尖沾了点暗红。
不是水。
是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