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幕
2024年的初夏,苏家村的麦浪刚漫到膝盖,嫩绿色的麦芒被风拂得轻轻晃,像给田埂铺了层软绒。林舟和苏晓坐在田埂中央,身后是成片挂着青苹果的果树,远处的苹果深加工车间冒着淡白色的蒸汽——那是新一锅苹果酱正在熬煮,甜香混着麦叶的清香,漫过整个田野。
“省厅的调令我看了,”林舟指尖捻着片麦叶,声音里带着点犹豫,却更多是笃定,“我想先去省里,把咱们苏家村‘电商+深加工’的模式讲给更多人听,说不定能帮到周边村子。但每个月我肯定回来,车间的生产、夏令营的筹备,我都不落下。”
苏晓往他身边挪了挪,肩膀轻轻靠在他胳膊上,手里展开一卷画纸——是她新画的《风过麦浪时·续篇》。画里,田埂上坐着两个身影,身后的果树结满红苹果,车间的烟囱飘着白烟,夏令营的孩子们举着画板在果园里跑,连王小丫扎着的羊角辫都画得清清楚楚。“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选,”苏晓的声音软乎乎的,像刚熬好的苹果酱,“我在这里守着车间,守着孩子们,等你回来。要是忙不过来,我还能给你发车间的视频,让你看看苹果酱熬到第几锅了。”
林舟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磨得发亮的苹果钥匙扣,指尖蹭过金属外壳——里面藏着当年举报张建军的U盘,也藏着他来苏家村的初心。“这个我带着,”他把钥匙扣放在苏晓掌心,让她的手覆在上面,“不管去省里还是去哪,看到它就想起今天的麦浪,想起你,想起咱们要守住的东西。”阳光穿过麦叶,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林舟低头,轻轻吻在苏晓的额头上,麦浪被风吹得沙沙响,像无数双眼睛在笑着祝福,把这一刻的温柔裹得严严实实。
第二幕
傍晚的出租屋还留着苹果酱的甜香,林舟刚把苏晓送回家,就听见手机“叮”地响了一声。他拿起手机,屏幕上弹出一条匿名短信,没有发件人备注,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——照片里,张建军穿着监狱的灰色外套,站在监狱门口,正和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握手,西装男人手里拎着个印着“地产开发”字样的公文包。照片下面跟着一行字:“张总还有三个月出狱,到时候会带‘新朋友’来苏家村。你的车间,你的苹果园,还有你在乎的人,都保不住。”
林舟的手指猛地攥紧手机,指节泛白,口袋里的苹果钥匙扣没拿稳,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苏晓刚好折返回来送他落下的画夹,看见他脸色不对,赶紧捡起钥匙扣走过去:“怎么了?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林舟把手机递给她,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:“张建军要出来了,还联系了房地产开发商,看样子是冲着苏家村的地来的。”苏晓盯着照片里的西装男人,指尖轻轻划过屏幕:“别怕,咱们不是一个人。当年能对抗张建军,现在也能。村民们会帮咱们,省厅也知道情况,他们不敢乱来。”她说着,把苹果钥匙扣重新塞进林舟口袋,“你看,这钥匙扣还在,咱们的初心也在,没什么能打垮咱们。”
林舟立刻给陈默发去照片,没几分钟就收到回复:“穿西装的是青溪县‘宏图地产’的老板,之前跟张建军合作过建材厂,现在想拿乡村土地搞开发。你得提前跟村里说,守住土地红线,我这边也会帮你查他们的动向。”林舟看着回复,抬头望向窗外——车间的灯光还亮着,像黑夜里的一盏灯,他知道,一场新的战争或许要来了,但这次,他不再是孤军奋战。
第三幕
汽车缓缓开动时,晨雾还没完全散,淡白色的雾气裹着麦浪的清香,贴在车窗上,像舍不得让车子离开。林舟攥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,飞快地从后视镜里望——苏晓还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,手里举着那幅《风过麦浪时·续篇》,画纸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里面田埂上的两个小身影。周明远扶着王大爷的肩膀,两人都朝车子挥手,王大爷怀里的青苹果筐子晃了晃,几颗苹果在筐沿上轻轻碰着,像在说“早点回来”。
“林哥哥!等等我!”突然,车后传来王小丫的喊声。林舟赶紧让司机停下车,回头就看见小姑娘扎着羊角辫,举着个用红绳系着的苹果挂坠,跑得小皮鞋“哒哒”响。“这个给你!”她把挂坠塞进林舟手里,苹果吊坠是用彩泥捏的,还带着点体温,“我捏了一晚上,能保佑你平平安安,还能让你想起苏家村的苹果!”林舟把挂坠系在钥匙扣上,摸了摸王小丫的头:“谢谢你,小丫,林哥哥一定早点回来,看你画新的果园。”
车子再次启动时,王小丫还站在路边跳着挥手,直到身影变成一个小小的白点,融进晨雾里。林舟把脸贴在车窗上,看着苏家村一点点往后退——成片的果树、冒着蒸汽的车间、村口的老槐树,还有田埂上那片嫩绿色的麦浪,每一处都刻着他和村民们一起熬过来的日子:对抗赵凯的假数据、抢救冷库的苹果、建车间时的日夜忙碌,还有和苏晓在苹果树下的每一次谈心。他摸了摸公文包,里面装着王小丫的画,还有那个磨得发亮的苹果钥匙扣,指尖触到U盘的棱角,心里突然踏实下来——不管去多远,这些东西都带着苏家村的温度,带着他的初心。
就在这时,手机“叮”地响了一声,是省厅发来的消息:“分享会结束后,安排了‘乡村土地流转规范’专项调研,第一站是青溪县周边村落,可能会遇到地方企业阻力,需提前准备数据。”林舟看着“青溪县”“地方企业”这几个字,又想起那条匿名短信里的房地产开发商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钥匙扣——彩泥苹果挂坠硌在掌心,却让他更清醒。他知道,去省里不是结束,而是新的开始:既要把苏家村的经验传出去,还要守住家乡的土地,挡住张建军和开发商的阴谋。
汽车驶上通往县城的公路,后视镜里的苏家村终于看不见了,但林舟知道,那片麦浪、那个车间、那些等着他回来的人,都在原地守着。他打开车窗,风灌进来,带着麦叶的清香,像苏晓在耳边说的那句“我等你”。林舟拿出手机,给苏晓发了条消息:“等我回来,咱们一起在麦浪里摘苹果。”发送成功的瞬间,他抬头望向远方——公路延伸向晨光里,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,路上有挑战,却也藏着希望。
(第十章完,本卷终)